“嗬嗬，是呀。”

  “好啊，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

  林芊蔚極淡的勾了勾唇角，拂開晉陽，重新走到了畫前，卻又並不看那畫，隻是看著眾人，如同背書一樣說道：“高山今，青朝金淩八大家之一，字善萇又字衛升，擅長山水及水墨花卉，曾經師從同禮七處和尚學習繪畫，後遍臨前人佳作，博采眾家之長，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他的早期手法一般以平實工穩為本，至中年以後，崇尚寫意，追求性靈與境界，其畫漸至神采飛揚，晚年則愈發天馬行空，一意孤行，其實這正是從必然步入自由的進程與歸宿。

  他的山水畫一般有粗細兩種風貌：粗筆山水風格與茗代大家沈州很相似，筆墨縱橫，粗簡豪放，氣勢萬千；細筆則以山水較為多見，筆法細秀工整，清麗勁巧，靈妙生動。

  這幅《秋山雲逸》便是其細筆山水佳作，款識為：浮日秋山雲逍逸，橫載飛瀉落紅塵。莫謂仙蹤杳無跡，鬆花聞鶯紫關歧。畫於玟翁先生七十壽，石城高山今。鈐印：高山今之印白文、衛升朱文。

  這幅畫，布局兼具高遠、深遠、平遠之法，以中部山巒為主體，再鋪襯以溪流、林木、村落等景致。畫麵中部峰巒峻峭而上，巍峨高聳，壁立千尺，流泉飛瀉。峰端巨石嶙峋，連綿迭起，層次分明。巔峰之下流水淙淙，沿山而逝，溪水漣漪，水波瀲灩，清澈嫵媚。溪水中卵石四布，並有小橋橫亙於兩岸山石之間，野趣盎然。水際兩畔林木秀挺，枝杈蟠曲交錯，繁密多姿。密林中村落若隱若現，一高士端坐草堂之中，閑雲野鶴一般。整幅畫作筆墨細致嚴整，清秀工麗，氣韻脫俗。既有前人山石之筆墨，又充分顯示了畫家參以己意的創作精神和精湛超群的筆墨技巧，實為一幅難得留存於世的佳作。隻是可惜了！”

  林芊蔚看也不看那畫，盯盯的看著晉陽，說的不疾不徐，直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才緩緩加重了讀音。

  晉陽被林芊蔚盯得直發慌，隻覺得那明明並不犀利的眼光，就好像一顆釘子，生生就紮在了自己的底氣上，也說不上為什麽忽然就感覺不太妙，就連那質疑出口的問題，都帶上了一絲隱隱約約的心虛，“可……可惜什麽？”

  “可惜是幅贗品。”

  整個宴賓廳一瞬之間落針可聞。

  “你說什麽？！”

  “我說，可惜是幅贗品。”林芊蔚看著晉陽的眼神又淡又冷，回答的一絲猶豫也沒有。

  晉陽幾乎被這眼神看了一個激靈，“你胡說！這幅畫是我家商行專業的鑒定師傅鑒定過的，怎麽可能是……”

  晉陽說著說著突然戛然而止。

  本來倪雅潔背著晉家開商行的事，因為霍雲縱的那筆轉賬已經瞞不過晉家了，但對於外界終究還隻是一個傳言，沒想到現在竟然是被晉陽親口給坐實了。

  周圍更靜了。

  而倪雅潔更是一口氣一下子梗在了喉嚨裏，差點沒讓晉陽的這句話給活活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