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人前剛剛提交了離職申請！現在船務公司說他的離職申請已經獲批，根本不能算是因公殉職！隻能申請政府獎勵！可政府獎勵才幾個錢！我弟弟絕不能就這麽白白死了！”

  “救生員不都有保險嗎？保險也到期了嗎？！又不是我讓你弟弟去救人的！是他自己個樂意的！”

  “那才幾個錢！你們還有沒有良心！他救的可是你們家的女兒！”

  “嗬……女兒？我再說一遍，我們是出來玩的，不是出來做好人好事的！我們沒有義務給錢，誰讓他去救人的？”林美溪叉肩冷笑。

  林芊蔚的指尖冰涼，雙腳也軟綿綿的，她站在走廊的另一頭，看著不遠處互相糾纏指責的人。

  死了嗎？

  救自己的人……

  不知什麽時候，林美溪看到了站在電梯口的林芊蔚，拉了拉蔣心玫的袖子。

  蔣心玫順著女兒的目光也看過來，嫌惡的一挑唇，“你們想要錢，問她去要啊！不是因為救她死的嗎？”

  經過蔣心玫的提點，果然有一個男家屬大步流星的就朝著林芊蔚走了過來，掄起胳膊就甩在了林芊蔚的臉上。

  “啪！”

  林芊蔚十多個小時沒有吃東西，還在發燒，一下就被扇在了地上，滿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是還沒等她緩過來，這雙大手就將她從地麵上拎了起來，拖到了蔣心玫的麵前，“你們家到底給不給補償！”

  “不給！沒！義！務！”

  “好！你們這群人，連良心都沒有，家長這樣，女兒能好到哪去！？走！去看看救你的人！”說著這個男人就拖著林芊蔚往搶救室走去。

  林芊蔚本能的想要掙紮，可是抬眼卻隻看到了滿走廊指指點點的人和鄙夷的目光。

  “這樣的一家人，救她做什麽？”

  “真倒黴！居然救了這樣的一家人！”

  “混蛋！我弟弟為了救你沒了！你媽居然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你們還是人嗎！還有人性嗎！你！你來看看！好好看看這個為了救你而死的人！”

  說著這人一下將床上的白被單掀開，一把將林芊蔚抵在了床上的那個死人麵前。

  林芊蔚的額頭直接撞在了死人的下巴上。

  她抬起頭，正對上了那張蒼白而平靜的臉。

  “看清楚了！永遠也別忘了！他明明可以不用救你！他明明可以活著！他都已經寫了離職申請了！你媽不給錢！可離職申請卻特麽的一出事就立竿見影的給批了！你們都是畜生你知道嗎……”

  男人唾沫橫飛的將拚命想往後的退林芊蔚一把揪住，再次扔在了床上的死人身上。

  “你好好看！仔細看！永遠也別忘了！你一輩子都欠他的！你永遠都欠他的……”

  林芊蔚混身泛起一陣惡寒，頭暈目眩，可耳邊的怒罵卻還在喋喋不休，她從床上跌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控製不住的發抖。

  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恐懼感覺，比昨晚的海水還冷，還讓人窒息。

  周圍到處都是冷眼旁觀、指指點點的人，還有蔣心玫仿若事不關己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