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楓揀一個空位坐下，看著董事們說：“各們董事，很冒昧，我不太識趣，擅闖董事會，向你們打個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全體董事都愣愣地看著他。

  “但我是出於好心，也有些急，我怕投資投錯了方向，給集團公司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

  “你說話簡單好不好？”嬌妻兼上司拿出總裁權威，板著臉唬著他。

  董事長茂玉剛不在，茂甜甜就是這裏的最高領導。副董事長茂小芬列在她後邊，也不敢發言，怕影響他們小夫妻倆的關係。茂甜甜要拿出總裁的權威，壓住大家，尤其是這個跟她對著幹的混人。否則這個董事會就開不下去，做不出決定。

  忻小波在等著她去簽約呢。

  “好，我簡單點說。”秦小楓不看嬌妻，卻能聽她的話，“對新能源汽車項目，我作了一些了解，目前全國各地到處都在上這樣的項目，已建，在建和正在報批的項目，已經達到一百三十多家。而大部分項目的技術都不過硬。雖然有的項目自稱有專利，其實與國際領先技術相比，差距還很大。”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一些董事以前對提拔這個土裏土氣的年輕人當副總裁，很不理解，甚至還鬧意氣。後來知道他是茂家的上門女婿，又為茂隆做過一些事，才收起怨氣。

  “我舉個例子，國內有個知名的女企業家，靠空調發家，做到全國最大。但她被人帶著，進軍新能源汽車領域，投資三百多億，卻成了半拉子工程，血本無歸。”

  “啊？”一些董事驚訝地啊出聲來。

  茂甜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為什麽呢？”秦小楓不管不顧地說，“就是因為技術不過關，汽車電池的續航裏程不到五十公裏，這個汽車生產出來誰要？再投資下去，損失更大，就停掉了。”

  茂甜甜悶聲說：“忻氏集團的這個項目，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秦小楓掉頭看著嬌妻說：“那是一種騙人的說法，到時生產出來，達不到要求，不就上當了？要想抽回投資，就不可能了。”

  “沒生產出來，你怎麽知道達不到要求？”茂甜甜在會議上，像變了個人似的，絲毫不給丈夫麵子。

  “好好，我不給你爭。”秦小楓討饒說，“我的話，希望董事們考慮，然後慎重做出決策。因為這麽多錢，一旦投出去，因為種種問題而成為半拉子工程，或者生產出來的產品銷不出去，這個損失就慘了。”

  “你這是右傾保守主義，像你這樣，茂隆還要不要發展啊？”

  嬌妻繼續批駁他，爭回這個麵子。他已經口頭答應忻小波投資了，明後天就要跟他去簽戰略合作協議，怎麽能又被這個嫉妒鬼攪黃呢？

  他攪黃了她與龍佳偉的婚事，讓龍佳偉落下了殘疾。現在又要攪她與忻小波的合作事宜，她不能再座視不管。

  “我們不能欲速則不達，要找準機會，投準項目，才能真正發展。”秦小楓避實擊虛地麵對董事們說。

  “秦總說得有道理。”有個董事大膽說了一聲，表示支持他。

  “為此，我專門去談了一個項目，從昨天下午開始，我一口氣開了一千多公裏，趕了一個來回。想拚命趕來回來，匯報這個項目的情況，卻差點來不及。”

  秦小楓這話是說給嬌妻聽的。

  “我去談了一個特色旅遊小鎮項目。”秦小楓簡單地說，“這個項目要比能源汽車項目好得多，好在哪裏呢？”

  董事們很感興趣地聽著。

  “第一，它真的有特色，而且是世界特色，知名度高。安徒生童話，大家知道吧？按照童話裏的世界進行建造。建成後，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童話世界。不要說兒童喜歡來旅遊，就是大人，以及海外遊客也會慕名而來。第二，它投資小，創收潛力大。第三，它風險小，可控度高。”

  秦小楓沒有講稿，也不看資料，卻流利地講了六點理由。然後把手頭的項目資料放在會議桌上，讓大家傳閱。

  “秦總說得很好，我們願意投這個項目。”有董事馬上表態說。

  “投資就是要揀風險小的項目投。”

  “茂總，我的話說完了，對不起，打攪你了。”秦小楓還想討好一下嬌妻。

  茂甜甜卻哼地一聲，不給他好臉色看。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攪事攪到我頭上來了，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

  “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大家聽了兩個項目的介紹，就進行舉手表決吧。”茂甜甜也怕承擔太大的風險，也民主地說，“讚成投資新能源汽車項目的，請舉手。”

  稀稀拉拉舉起幾隻手。

  茂甜甜數了一下，說：“九個人讚同。”

  “那讚成投資特色小鎮項目的，請舉手。”

  舉起一片手，茂甜甜數了數說：“十八人讚同。”

  茂甜甜還不死心，或者說不甘心敗給丈夫，就說：“我覺得，大家對這兩個項目，了解得還不充分，回頭我把兩個項目的資料整理一下，發給大家。等大家充分了解後，下次開會再進行表決。”

  秦小楓想再說幾句，茂甜甜舉手製止他：“好，有關投資的事，就說到這裏。你可以出去了，我們要討論其它問題。”

  秦小楓隻得站起來，有些灰溜溜地走出去。

  晚上回到家，茂甜甜臉色很難看。

  坐到桌子上吃飯，她寒著臉不說話，誰也不敢說話。秦小楓更是小心翼翼地連菜都不敢搛了，像寄下籬下的童養媳，犯了錯誤的學生。

  “你為什麽非要跟我對著幹？”吃了一會，茂甜甜瞪著秦小楓說，“你不是在拆我台嗎？”

  秦小楓涎笑著解釋說：“我是你為你好，希望你能理解。”

  茂甜甜把筷子往桌上的一拍，說：“你弄得我差點下不了台，還為我好？”

  “唉，怎麽說呢？”茂興國看了老婆莫慧琴一眼說，“小秦是好心，但這個這個，這種方式，對甜甜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