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想聽那個約定嗎!”林川聳聳肩，臉上帶著笑，就好像一位父親在看著不聽話的孩子。

  “原來的李陽春並不如何漂亮，但是將她的頭顱單摘出來卻足以令人驚豔。”

  夏禮麵容呆滯，腦袋轟隆隆作響。

  麵前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現在究竟在那裏？

  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好似又回到昏睡的時刻，腦袋中空空如也……

  “你……”他指著林川，嘴唇顫抖。

  他的牙死死咬著，膝蓋不停顫動，看起來隨時都要摔倒。

  “你該死!”他大吼道，雙眼變得赤紅，完全顧不得前因後果。

  金色的鎧甲直接披在身上，就在一瞬間，夏禮的手就掐在林川脖子上。

  夏禮本想著，隻要自己摁下去，就會血漿爆裂，但是心中所想的根本沒有發生，林川依舊躺在牆角笑著看著他。

  “別鬧!”林川說道，他伸出手掌拍打夏禮的的手，直接將他手拍落，要知道現在的林川根本沒有變身，卻依舊強大。

  “你……究竟是誰？”就算再傻，夏禮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我是誰？”林川捂著肚子，笑的眼淚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是誰你都不知道？你想想這天底下有那個人可以在戰爭領主的眼皮底下救出一個人？”

  “既然你救了我，又為何會殺了我的姐姐？”夏禮嘶吼道。

  “那自然是……”林川抬起頭，歪著頭露出一口大白牙，“自然是因為這樣好玩啊!”

  “你？”夏禮再次上前，然而毫無用處，他連一次連林川的臉都沒有摸到。

  “當一個人擁有長久的生命之時便會感覺到無聊，無聊到極限的時候便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和你的相遇大概就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林川站起身來說道。

  他看著徒自掙紮的夏禮搖搖頭道：“我知道你非常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是……”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

  六對羽翼開始在林川身後若隱若現，一股龐大的氣勢從他周身四散開來。

  “我是魔王!”他笑著說道。

  林川的笑容在夏禮眼中看來如同惡魔，他想要往前邁一步，卻發現自己連走一步的資格都沒有，在魔王的威勢麵前，自己就好似螻蟻……

  林川靜靜走到箱子麵前，從箱子中拿出李陽春的頭顱仔細端詳，她的脖子斷的很平整，自然是並沒有血液流出，臉上殘留著微笑，像是對往昔的歎息，又好似對未來的憧憬。

  轉過頭來，林川又看到在原處咬牙切齒的夏禮。

  “坦白說，你配不上她……”林川頗有些失望，這種失望沒來由地從內心深處湧到口中。

  原來的李陽春與夏禮還算般配，但是當李陽春成為魔王成為鎧甲召喚人之後，兩個人真的顯得一點都不般配。

  重新將頭顱放在盒子中，林川合上盒子。

  “本來想要告訴你那個約定的，現在也沒了興趣。”

  “你究竟要把我姐姐帶到那裏去……”每一字每一句，夏禮都好似撕咬著心髒說出來的，他好似一個受傷的瘋狗，逮著誰都想咬一頓。

  “等你能夠走到我麵前再說吧!”林川拿著箱子轉身，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沒有了壓力之後，夏禮頓時能動了，隻是這天地間再也沒有他能報複的人了。

  ……

  天璿山頂峰。

  對於林川而言這一夜可能無比漫長，但是對於天璿山而言一夜僅僅是一夜而已。

  山頂的風雪依舊很大，林川在峰頂駐足而立，望著化為廢墟的流水城。

  他現在的心情很奇怪，處境也不太妙，殺死李陽春之後，他便被整座天地所針對，一股極大的惡意湧向他，充斥在他的大腦中，這讓他會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就在剛才他與夏禮對話的時候，他對夏禮起殺意不下十次，更令人恐懼的是林川的實力越來越強就好似沒有上限一般……

  隨著力量的增強，林川心中的破壞欲也越發濃烈。

  此時此刻，林川才真正與魔王做到了感同身受。

  “可憐的悲劇，欲望的衍生品……”林川自我嘲諷。

  他摩挲著手中的生命之書，對於‘流水’未言明的話有了一點了解，也明白了這本書為何會稱為‘後悔藥’。

  “可笑的理由，無限循環的悲劇……”林川拿著哈笑著。

  在五千年之前，第一代鎧甲召喚人也就是第一代魔王在臨死之時，忽然腦子抽風了，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於是在被第二代召喚人殺死之際，用出全部力量製作出了生命之書的雛形，可惜還沒有完善就一命嗚呼了……

  這本生命之書的效用很簡單，吸收魔王身上來自於世界負麵的法則，但同時魔王又是曾經的鎧甲召喚人擁有著世界正麵的法則，兩者合二為一便可以重新造出一個世界……

  當然想要造出一個世界並沒有這麽簡單，生命之書的原理中包含著許多阿爾法時代的科學理論知識，這種東西隻有第一代魔王具備，後邊的魔王因為文明毀滅過太多次，擁有的知識其實不多。

  林川看著手中的生命之書，腦子中越發混沌，好似有一股神秘力量讓他強行忘記這本書的功用…

  一個不大不小的悲劇就是，曆代魔王隻有在臨死之時才記起這本書究竟是用來幹什麽的，然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做出同樣的選擇……

  想要重造出一個世界豈是那般簡單的事，魔王活著的時候為什麽不見它吸收生命法則？

  原因自然很簡單，所謂的生命之書並不能主動吸收世界法則，它需要有人主動獻祭，而所有的魔王曾經的鎧甲召喚人在死之前明悟了一切之後，都選擇用自己的死亡來為新世界獻上祝福……

  至於林川的嘲笑聲，僅僅是在嘲笑第一代魔王，他在臨死之前創造出這本書隻是希望可以創造出一個不再發生戰爭的世界，而以後的曆代魔王僅僅是希望創造出一個沒有魔王與鎧甲的世界……

  林川將這本書綁在腰間，長發披肩，凝視著漫天風雪。

  生命之書的成型需要四十九位魔王獻祭，而李陽春是第四十八代。

  “我期待著你的到來，揮舞著屠龍之刃!”

  他嘴唇翹起，身形蕭索，眼神落寞。

  十二隻黑白羽翼緩緩張開，籠罩著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