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誓聽了她的話，眼神不禁冷了幾分，“父母！”

  他呢喃了一句後，輕聲說道：“蘇萌，你知道父母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有多麽沉重嗎？”

  “不怕跟你說實話，我母親雖然愛我，可是她的全副心思都在我父親身上。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像我母親那麽愛我父親的女人。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隻為能留住我父親。”

  桑辛月對顧北誓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是在蘇萌的眼裏，她並不是一個好母親。原來，這並不是從白言香囚禁她之後開始的，在顧北誓兒時便已經開始了。

  那樣極端的女人，她在被囚禁二十多年後，神經上出現異常也是能理解的。隻是她想不通，桑辛月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尹若雪。按理說，尹若雪與白言香的關係，應該更讓她忌諱才對。難道就因為尹若雪會說話，所以桑辛月才對她那般疼愛嗎？

  “而我的整個童年，除了母親之外，便沒有父親的參與。你知道為什麽嗎？”顧北誓輕輕問道。

  蘇萌看著他，想到以前的事情。幼年時期她與蘇瑩，蘇萸曾經去過顧家玩耍。雖然她也曾經聽聞顧亦辰有個大哥，卻並沒有真的見過。

  那個時候，隻聽說顧北誓和母親是在瑞士居住的。

  “因為，你常年在瑞士居住，所以沒有父親陪伴，是這個意思嗎？”她說道。

  顧北誓點了點頭，虛弱的笑了笑。“連你都知道，我是被我父親扔到瑞士的。我母親墜崖之後，我便被當成累贅扔在了瑞士。你是從小陪伴著爺爺長大的，而我，和你情況差不多。我奶奶之所以對我比別人親切，也是因為她將我一手帶大的結果。”

  “這二十年來，我在瑞士除了受到別人的嘲笑之外，還要承受著每年來一次海城，見證她們一家人歡聲笑語一片。你覺得我的心裏，應該是什麽感受呢？”顧北誓側頭看著她。

  “也許，你應該能懂得我的感受，畢竟你在海城的蘇家，受到的也是這樣的待遇。我比你幸運的是，最起碼，我生活無憂。而你，卻要跟蘇家老爺子相依為命。老爺子死後，還要為你計劃著奪回蘇家的財產。更甚者，你的親生母親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正午的陽光慢慢的透過雲層照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雖然雪花依舊飄灑著，卻已經小了很多。

  她們坐在這裏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卻依舊沒有一個人經過。看來，等待救援，怕是希望渺茫了。

  蘇萌聽著他的話，垂下了頭去。沒有見過母親一麵，的確是她的遺憾。

  “顧北誓，其實我們兩個人的身世差不多。所以才會造成你也想要過平凡生活的這種想法。隻是，如今你的身上背負著顧氏財閥的重擔。你的母親又回到了你的身邊。平凡的生活固然很誘人，但是你卻不能再離開你的母親了。”

  “我並不是在勸你什麽，可是你也看到了，你母親那麽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尹若雪。你又何苦不成全了她們呢。你和我離婚，娶了尹如雪，這樣你們所有人都開心了。難道不是嗎？如果我的母親還活著，她讓我做的事情，我都會盡量去滿足她。”

  顧北誓側頭看了她一眼，如果是在以前，他可能早就發火了。可是現在，他的眼神裏麵全是平靜。

  “所有人都開心，包括我嗎？包括你嗎？”他反問道。

  蘇萌怔愣了一下。垂下了頭去。“我們都是失去過最愛的人的，所以有些時候，快樂的根源並不在我們的身上。”

  “是嗎？如果我們自己都得不到一點快樂的話，那麽佯裝出來的幸福又是給誰看的呢？就為了顧及家人的感受嗎？蘇萌，你什麽時候那麽偉大了？沒有得到過她們的愛，卻要為了她們而委屈了自己。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他正色看著她，一字一字的問道。

  蘇萌轉過頭去，不敢看他的臉。

  “蘇萌，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你自私一點。不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你想想，你都已經受過一次傷害了，難道還嫌不夠嗎？還是，你真的不夠愛我，所以才會想著把我往外麵推？”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強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如果你愛我的話，就別顧及那麽多。你現在就告訴我，是愛我嗎？”他的情緒似乎有了一點激動。

  “我愛不愛你，有區別的嗎？你的決定，會因為我的愛或是不愛而改變嗎？”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向都是他強她弱。無論她對他是什麽樣的感情，他都不會放過她。

  “當然有區別。如果你不愛的話，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顧北誓眼眸堅定的看著她，正色說道。

  而蘇萌，則因為這句話而猛然抬起頭來，“你確定嗎？”

  顧北誓冷眼看著她，半晌，才說道：“我顧北誓說話向來算話。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他對這個答案如此的執著，如今不談清楚的話，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咬了咬唇，她攥緊了手指。“顧北誓，其實我們之間，差距是很大的。我是鄉下長大的孩子，從未見過什麽世麵。也許在外人眼裏，我算是堅強的女人。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天性裏麵究竟有多脆弱。”

  “可是你不同，你是天之驕子，連白言香那樣難纏的人物，你都能打敗。足可想見，你的能力有多強。就算是你這輩子的願望是去過平凡的生活，可是卻也注定了你這個人不會平凡一生。我們，注定是兩條路上的人。”

  顧北誓靜靜的聽著她的話，一直沒有打斷她。

  “愛與不愛，隻在一念之間。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任何女人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見到優秀的男人沒有不心動的理由。可是我們之間，真的不合適。不論是從個人，還是到家庭。我們很難合得來。”

  說到這裏，蘇萌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顧北誓眯起眼睛看著她，而後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愛我，卻又不敢愛我，是嗎？”

  蘇萌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