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雪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抹愧疚之色。

  對於旁人，尤其是自己所仇視的人，她不會有一分的憐憫。但是對於尹若雨，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多年來維護自己，信任自己的隻有她了。

  可是為了自己和顧北誓以後的生活，她瞞了她十幾年的時間。

  明知道尹若雨心中隻有顧北誓一個人，且尹若雨對她從來不隱瞞什麽。可是她還是昧著良心沒有告訴過姐姐實話。

  如今，聽到自己連累她被姨母所猜忌，便更覺難受了。

  “對不起，若雨！我……我瞞了你這麽久，想必，你一定很恨我吧？”她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尹若雨的身旁，眼神緩緩向下，有點狼狽的看了她一眼。

  隻見尹若雨笑了笑，嘴角輕輕勾動著，看不出情緒如何的樣子。

  “恨？”她挑高了眉心，抬頭看了尹若雪一眼，“你可是我的親妹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麽會恨你呢？再說了，你瞞著我的時候，也是情非得已。”

  “若雨！”

  “隻不過，我有點痛心！”她突然間斂下臉上的笑容來，側頭看向尹若雪的眼眸。深深的望了進去，而後緩緩站起身來，直接麵對著她的臉。

  “尹若雪，你明知道我喜歡顧北誓。為了靠近他，我做過那麽多的傻事。這些你都一清二楚。十幾年了，我心裏想什麽，我做了什麽從來沒有瞞過你。你是知道的啊！”

  她的眸子晶亮，瞪得大大的，像是要看穿眼前這個尹如雪，這個親妹妹到底是什麽心思一般。

  “可是……”她頓了頓，眸子中顯現出一抹讓人看了生畏的光澤來，“你卻隻是在旁邊看著，完全不加以阻止。我想知道，當你看到我為了他做這些傻事的時候，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得意嗎？開心嗎？嘲諷嗎？還是在暗暗的罵著我這個大傻瓜？”

  說到最後，她眉心一凜，竟板起臉來。那樣的痛心與氣憤，讓尹若雪一時間更加愧疚難耐了。

  搖著頭，她輕輕說道：“不是的，若雨，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真的！你要相信我啊，你是我的姐姐，我怎麽可能會那麽想你呢。”

  “要不然呢？你要怎麽想我？就算當時你無辜，你身不由己，你無可奈何。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啊，就算是你不能告訴我，但是總該給我一個暗示或是提示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落下眼淚來。“可是你沒有，你完全沒有。你放任我的感情隨著他而去，放任我去追逐著一個永遠也不會屬於我的男人。尹如雪，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狠？”

  “你怕你的一個小小失誤會損及顧北誓的利益，又怕這一個小小的失誤讓會讓你失去顧北誓。所以你寧可選擇三緘其口，選擇沉默，選擇看著我一點點的淪陷，也不會拉我一把。”

  說到這裏，她往前走了一步，臉距離她的臉更近了幾分。眸子盯著她的眼眸，一瞬不瞬，“你就是這麽想的，是不是？”

  尹若雪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何讓她原諒自己。

  尹若雨說了這麽多，可是她卻完全反駁不了。因為尹若雨所說，正是她當時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當時白言香掌握了顧家整個命脈，她的一個小小舉動，小小失誤都可能讓他們十幾年時間的付出全部化為虛無。她真的冒不起這個險啊。

  更何況，她相信尹若雨對顧北誓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顧北誓對她全無好感，即便是她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顧北誓也不會拿她怎麽辦的。

  所以她想著，久而久之，若雨也許就會放棄顧北誓了。

  卻不想，直到現在，她竟還沒放下。情這一個字，當真是害人不淺。不僅僅是若雨，更有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如今見她這模樣，尹如雪隻想歎息上天對她們姐妹不公平。如果顧北誓身邊除了自己非要有一個女人的話，那她寧可是若雨，也不要是蘇萌。最起碼，她的心裏會好受一些。

  可是這些話，她又能跟誰說呢？以前無話不說的姐姐，現在倒也成了冤家。

  她十幾年的付出，得到的除了眾叛親離之外，還有失去顧北誓這個她一直以為是人生中心的男人。到底，她是如何輸了這場遊戲的，她尚且還沒發覺。隻是覺得，人生對她，對若雨都不公平，所以，她才這般不甘心。

  見尹若雪不說話，尹若雨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比哭泣還要難看，“怎麽，沒有什麽可解釋的話了嗎？”

  “姐，我知道我與北誓之間有感情，這一點很傷你。”終於，她開口了。“隻是……請你原諒我，也成全我。好嗎？我比你愛他愛的早，也比你付出的多。”

  尹如雪垂下頭去，看著地上因為天氣寒冷已經開始泛黃的草坪，繼續說道：“從小到大，我什麽都能讓著你。無論是在學習方麵，業務方麵，我都不想爭在你的前麵。即使當初姨母屬意我來做設計部的總監，可是我知道你對這個位置垂涎已久，所以偷偷請求姨母將這個位置讓給你。”

  尹若雨聽到這裏，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喃喃的道：“原來這個位置，竟然是你讓給我的！我早就知道你的能力比我強，姨母對你也比對我更好。卻不想，你竟然在我身後做了這麽多事。”

  尹若雪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想和你爭，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我為了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願。隻是姐，顧北誓不行，我真的讓不了。我也曾經痛苦過，也曾經掙紮過。在你和他之間我無數次的想要放棄他。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沒有顧北誓，我會死的。”

  “死？”尹若雨詫異的看著她，“尹若雪，你到底有沒有出息，有沒有良心，你竟然拿死來要挾我？你以為我會心疼你，讓著你嗎？你裝可憐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你別再拿你這張可憐兮兮的臉來蒙蔽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