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辛月看著她，臉上的線條柔和了幾分。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笑著說道：“傻孩子，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救我的命。是要有自己血脈的孩子才行的。”

  “自己血脈……”尹若雪喃喃的說道，“我一樣願意。阿姨，您說服不了北誓的話，我願意嚐試做試管嬰兒。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我相信隻要我們有恒心，就一定能讓您恢複健康。”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桑辛月被震撼住了。她從未想過，一個跟自己無任何關係的人，竟然會作出如此大的犧牲。這種犧牲，哪怕是放在顧北誓的身上，相信顧北誓也不會如此義無反顧。

  “小雪，你這樣……不知道讓阿姨說什麽好了。”她溫柔的望著尹若雪的臉，一臉的寵溺。

  “你放心，我一定說服北誓讓他娶你。這輩子，你尹若雪，也隻能是你尹若雪，才是我們顧家的媳婦。”

  望著桑辛月那感動到要哭出眼淚的眼睛，尹若雪笑了笑。“阿姨，我今天去醫院看蘇萌，順便就去問下試管嬰兒的事情。您放心，不論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的。希望，您也不要放棄。”

  摸了摸她的手，尹若雪站起身來往外麵走去。

  此刻外麵已經漸亮，不一會兒的功夫，尹若雪的身影便隱入淡淡的薄霧之中。

  桑辛月欣慰的看著她的背影，伸手按了電動輪椅一下，轉過身便剛好看到顧北誓從二樓走了下來。

  “媽，您怎麽起這麽早，是不是在這裏不太習慣？”顧北誓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看的出來，他已經很努力的在表現出對母親的親切了。

  桑辛月笑了笑，望著他，“沒有，很習慣。雖然不是顧家老宅，但是在這種自由的地方，又怎麽可能不習慣呢。”

  顧北誓走進了她幾步，將輪椅調到她能適應飯桌的位置上，而後坐在了她的旁邊。

  拍了兩個巴掌後，不一會兒，馮管家便帶著兩個女傭走了進來。她們的手上端著各式的早餐。

  “媽，這些早飯都是您以前愛吃的，馮管家的記性好，都給您弄來了。”他伸手夾起一個小籠包放在桑辛月麵前的盤子裏。

  桑辛月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餐桌旁的馮管家說道，“馮管家有心了。”

  “夫人，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這麽多年都以為您……，如果老爺知道了，一定也很開心。您不知道，自從您走後，老爺雖然娶了那邊的夫人，可是我就沒從老爺的臉上看到過笑容。”馮管家說著便落下了一行老淚來。

  桑辛月看著他，臉上也是感觸一片。“是啊，如果老爺知道我還活著，一定不會去娶那個女人。馮管家，謝謝你這麽多年來，還守在北誓的身邊。”

  “不敢當不敢當。”馮管家連忙擦掉了臉上的淚痕，笑著說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當初老爺對我就像是一家人，少爺對我也是一樣的好。我這輩子能在顧家做一輩子的管家，已經知足了。”

  “好了，二十年沒見了，不要一見麵就流眼淚。媽，你趕緊嚐嚐這包子，看還是不是當年的味道。”顧北誓伸手夾起包子送到了桑辛月的麵前說道。

  桑辛月笑著張開嘴吃了一口。“嗯，還是以前的味道，看來馮管家沒少費心思找人。這個味道，隻有李記包子鋪才能做的出來。”

  “是啊，他們的包子鋪如今做成了大飯店。隻不過原來的老東家已經過世了，這包子是他兒子做的。本來人家少東家也是不管事情多年了，但是聽說是顧家以前的夫人要吃的，這才做的。您呀，有麵子。”馮管家說道。

  “李記的少東家，你是說，當年那個經常在包子鋪打下手的李澤，對嗎？”桑辛月眯起眼睛來，努力回想著當年的情景。

  “哎呀，您還記得他的名字，記性一點也沒變差啊。”馮管家驚喜的說道。

  聽到這話，桑辛月不由得苦澀一笑，“我哪裏是記性好，隻是在那黑屋子裏待了二十年，除了每日數數自己的白頭發增加了多少根之外，也隻能靠著這些回憶來過活了。”

  一時間，這話說出口後，馮管家立刻便愣在了原地。

  顧北誓眉心微微一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指。寬大的手掌包裹著母親那雙已經有些皺紋的手，心裏一陣酸澀不止。

  “媽，這麽多年，您受苦了。如果你不甘心的話，我會讓白言香為她自己做過的事情而後悔。除了這身份地位之外，我會讓她一無所有的被趕出顧家。更甚者，我會讓她接受法律的懲罰，為您出了這口惡氣。”

  看著顧北誓那張英俊的臉，桑辛月嘴角扯了扯。“我知道你孝順，從小就孝順。你想怎麽做，隨你。”

  顧北誓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您先吃飯吧！”

  桑辛月點了點頭，夾過小籠包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像是現在這般優雅的吃東西，她已經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實在是太久了！

  作為“人”的感覺，真好。那種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感覺，最讓她享受現在的生活。這種得來不易的生活。

  待吃完飯後，桑辛月轉頭看了看二樓，“你奶奶還沒下樓嗎？”

  “奶奶有些感冒，我已經打電話讓淩一倫過來一趟了。怕是這幾日要多休息了。”顧北誓拿著餐布擦著嘴巴說道。

  “這樣啊！”桑辛月點了點頭。“她多休息一下也好。你過來坐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顧北誓愣了下，雖然等著去公司處理事情，但是畢竟母親的話不能不聽。走到沙發邊上，他輕身坐下看著她。

  桑辛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對小雪，是什麽感覺？”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顧北誓的眉心便幾不可查的動了一下。“媽，我和尹若雪之間的關係，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的。我心裏有分寸，順其自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