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顧北誓眯起眼眸看著她的發頂。

  尹若雪渾身一震，緩緩將身子從他的肩窩處抬起來，望著他的臉說道：“這段時間觀察以來，我已經察覺出你對蘇萌的感情不是單純的假夫妻之情。北誓，我知道你一向重情義，對於蘇萌，開始你一定是充滿了愧疚。之後，才慢慢的轉變成了如今的局麵。”

  她輕輕的垂下頭去，顧北誓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如果……我是說如果蘇萌要是同意的話，我願意和她一起服侍在你身邊。我也不求什麽名分，畢竟她已經和你結婚了，再離婚也不太好。我隻求她能夠容得下我。”

  話落之後，她抬起頭來望進了他的眼眸中。

  “雖然早在多年前，你就曾經答應過要娶我為妻。但是……如今畢竟不比當年。所以，我願意讓步。”

  她示弱的模樣落在顧北誓的眼中。雖然她嘴裏說著願意讓步，句句都在為他著想，可是字字都在說著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比當年。沒了利用價值的自己也成了他身邊那個不太重要的人。

  不知道怎麽的，看著眼前這麽賢淑的尹若雪，顧北誓總覺得她有時候讓自己覺得心生厭煩。

  從前，她也同樣處處為他著想。卻不像現在表現的讓人這般難以接受。

  “你想的太多了！”顧北誓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我和你，以及蘇萌的事情以後再說。畢竟現在剛剛結束一切的事情，蘇萌的傷也未好。這些事情，不著急。”

  話落，他轉身往二樓走去。

  尹若雪在他的身後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北誓，是不是我的話，讓你難受了？”

  顧北誓停下了腳步，側頭看著她。“你覺得呢？”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看你實在難以抉擇。你負我，有忘恩負義之嫌，你負她，有過河拆橋之意。我不想你兩相為難，所以才會這麽提議的。我並不是仗著自己對你有恩，就這麽耍小性子，刺激你。更沒有用這個來威脅你的意思。北誓，你知道我的，我從來都是以你為重。”

  尹若雪帶著一股哭腔說道。說到最後，她的唇抖了抖，一副可憐的模樣。

  顧北誓聽到她的話，心中的氣瞬間消了大半。

  在她的麵前，他從來不需要掩藏自己的情緒。而他們這麽多年的親密關係，也造就了他們懂得對方的心思。

  尹若雪如今的身份和處境，的確是有很多讓她不安定的因素。她擔心，她害怕，也都情有可原。

  “若雪，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完。等我整理好一切，一定給你一個說法。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伸手擦掉她懸懸掉落的眼淚，顧北誓輕聲說道。

  如果沒有蘇萌的話，他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娶了她。他對尹若雪，即便是沒有愛情，也有親情。這份恩情加親情足以讓他一輩子守著她。

  可是如今，他真的不能欺騙自己，也不能欺騙蘇萌和尹若雪。所以這件事，他還要好好的思考一下，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看著他愧疚的眼神，尹若雪止了眼淚。最後在他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顧北誓回看著她，說了一聲“早點休息”後便轉身上了二樓。

  尹若雪沒有動，她隻是靜靜的站在客廳裏麵，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圍欄的轉角處才收回。

  溫柔和賢良的眼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臉上帶著一抹狠厲，手指微微握緊，最後生生的將指甲嵌進了肉裏麵去了。

  難道，她連做小都沒資格嗎？顧北誓的態度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雖然他對自己尚有一點感情，卻遠遠比不上對蘇萌的那種強烈感情。這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自己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就算是他顧念著以前的情分留下她，想必也不會與她再有什麽糾纏。畢竟當年逼著他娶蘇萌的人是自己。這個火坑是她自己為自己挖出來的。

  隻是，一想到這麽多年來自己付出的感情，她就一陣心狠。憑什麽讓她放棄，憑什麽讓她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當年姨母上位之前，也曾經是顧正德的小三。小三為了尚未不惜對原配下手的戲碼她從小看到大。

  隻要讓她待在顧北誓的身邊，她有把握能挽回他的心。

  更何況，她昨天剛剛從李院長那裏得知，蘇萌兩年內不能懷孕。隻要她先於蘇萌有了顧家的子嗣，她還愁不能成為顧太太嗎？

  就算是這個子嗣最後為了救桑辛月而死，她也在所不惜。為了顧家，再多加一條恩情，她有何不可。

  以前她不願意，是因為她堅信著顧北誓對自己的感情。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想到這裏，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一樣。轉過身跟著顧北誓的步伐上了二樓。

  翌日一早，尹若雪起的很早。她梳洗打扮了一番後便出了門。

  在一樓的客廳看到桑辛月的時候，她沒有露出訝異的表情來。

  “阿姨，您起的好早。”她打著招呼坐在了桑辛月的身邊。

  桑辛月見到是她笑了笑，“還好。以前在那間黑屋子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所以可能有點時差吧。”

  尹若雪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勾起您的回憶。”

  “傻丫頭！”桑辛月笑罵了一聲，“沒啥不能回憶的。我還想著好好記住這些事情呢。有些事情，有些人，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隻是，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有多少日子能記住罷了。”

  “阿姨這是什麽話，您既然已經出來了，便是有後福在後麵呢。放心吧，您一定長命百歲的。”尹若雪安慰著她，伸手推著她的輪椅走向了餐廳。

  “長命百歲……我從未想過。”桑辛月淡然說道，“二十年了，那些個沒日沒夜的折磨除了讓我殘了雙腿和臉之外，也消磨了我所有的能量。你別看我現在和好人一樣，實則，我已經患了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