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看著他冷然的臉，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去了。

  顧北誓對於尹若雪的話，一句反駁也沒有。對於與自己解釋的話，一句也沒有。有的，隻是要將自己軟禁。

  他們之間，在他的眼裏，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是這樣嗎？

  原來，尹若雪真的是他娶她的原因。原來，她的婚姻，也是因為尹若雪。

  那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和愛情該在何處安放？又該何去何從？

  她不知道，此刻心死的感覺已經將她整個人淹沒了。她沒了活下去的願望，也不想再探究什麽真相原因。因為她沒有那個勇氣，更沒有承受下去的能力。

  她真的好累好累。那麽久的相處，那麽深的感情，最後不過是一個謊言。不過，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一個承諾罷了。與自己，毫無關係！

  隻要想到這個，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她，蘇萌，整個人生，都是那麽淒慘。

  而這次的心傷，也注定了她不會再有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算了，就這樣吧！她還能掙紮什麽，要怪，隻怪自己的命不好。

  顧北誓想要軟禁自己，蘇萌不自覺的笑了笑。軟禁？能禁得住她的人，卻管不住她的心。

  可是麵對這個欺騙自己的男人，她連人都不要他管。

  她蘇萌發誓，從此以後要與顧北誓斷的幹幹淨淨。不論是心，還是身，都要斷的幹幹淨淨。

  他既然不放心她，那她就做個徹底的了斷。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著他。“顧北誓，你有愛過我嗎？”

  明知道此刻尹若雪在一旁，顧北誓不可能給她那個她要的答案。可是她依舊固執的問出了口。

  尹若雪聽到她的話，像是石化了一樣，木訥的轉頭看著顧北誓，而後一動不動。

  顧北誓眉心微微蹙起，眼眸眯起，眸中散發著一股暗芒。“蘇萌，你確定現在要討論這個問題嗎？”

  “怎麽，不敢說嗎？”蘇萌挑了挑眉心，臉上帶著笑容看向了他。

  眉眼彎彎，眸子中一如初見她時綻放著細細碎碎的亮光。那樣的安靜祥和而又迷人炫目。

  隻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蘇萌長衣的袖中，那雙小手緊緊攥著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甲直接鑲嵌到了手心中的肉裏麵。

  一條條的血痕慢慢的從手心裏沁出來，而後在她的手腕上婉轉流淌著。

  天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念才讓自己沒有衝過去抱著顧北誓請求他愛自己，請求他別拋棄自己。

  蘇萌天性倔強，她知道自己即便那般迫切的想著，可是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這麽做。她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遠離顧北誓，遠離這個傷她傷的徹底的男人。

  而這個愛不愛她的答案，便是她如今唯一的一顆救命稻草。

  如果他愛她，那麽她便踐踏自己的尊嚴，回到帝豪苑那個牢籠去。如果他不愛她，那麽……她便帶著她的驕傲和自尊，讓眼前這所有人都如願。

  可是，顧北誓的答案，顯然不可能是愛她。她的問題，不管是她為自己的絕然找一個借口罷了。

  顧北誓的回答，隻不過是一個借口！

  “蘇萌，你別鬧了。今天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說，牧十，帶她會帝豪苑。”顧北誓轉頭看著牧十吩咐道。

  “顧總，不可以。小姐的身份如此重要，萬一……”牧十的話還未說完，顧北誓便不耐煩的抬手打斷了他。

  “牧十，你果然越來越放肆，連我的命令都敢違抗。就算你從小跟著我，是我的親信，我顧北誓，也不敢再用你。”他說的堅定，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將牧十趕走一般。

  尹若雪聽著他們之間的話，眉心緊緊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對麵的蘇萌，又看了看顧北誓，眸中的神色越來越複雜。

  “顧總……”牧十大驚失色，沒想到顧北誓這一次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難道忘記我們的大業了嗎？難道忘記了夫人當年的仇了嗎？忘記白言香是怎麽對待你們母子的嗎？”

  “你怎麽可以為了兒女私情將我們籌備了多年的計劃打破。就算是軟禁了她，誰又能保證秘密不外泄？小姐潛伏多年從未被發覺過。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女人而讓小姐涉險嗎？”

  他頓了下，臉色一凜再次說道：“我們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多一個，不多！可是少一個，卻有可能搭上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顧總，你從來都是最冷靜的那個人，今日，可不能犯糊塗啊。”

  “牧十從小跟在您的身邊，自然知道什麽情況下該做什麽事情。如果你下不了手，那麽就由我來做這個罪人。如果日後你後悔了，那麽便殺了牧十，以解心中愧疚之意。”

  話落的那瞬間，牧十快速上前想要去巧奪顧北誓手中的刀子。

  “住手！”蘇萌大叫了一聲。

  牧十全當沒聽到一般，繼續往前走去。

  蘇萌發急，側身便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牧十，我讓你住手。我是少夫人，你難道想抗命嗎？”

  牧十腳步頓時，轉頭用一種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種複雜的眸光，如果不是這種心傷的時刻，蘇萌還真想嘲弄他一番。

  就連一旁的尹若雪，都詫異的看著她。

  蘇萌掃視了所有人一圈，最後眸光落在了顧北誓的身上，“我是你戶口本上的顧太太，難道，我沒權利喝止牧十嗎？”

  顧北誓眯著眼眸，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望著她。

  見他都如此，蘇萌僵硬的一笑，抬起腳步走到了顧北誓的麵前。而後抬眸望進他的眼眸中，頓時，四目相對。

  那麽黝黑的眸子，她曾經想要沉溺其中，卻不想，這並不是屬於她的深潭。她，連他的眉眼都進不來，更何況是心呢。

  以前看不懂，如今，她全懂了。為何每每他們情義深濃的時候，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原來，竟是因為他不曾對她交心。

  “賈芸昭，放了她，好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股飄逸和空靈的感覺。讓人想要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的錯覺。

  顧北誓看著這個樣子的她，一時間有點心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