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份這東西，秦驍相信。

  隻是他更相信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聽天由命。

  前世天命不在他身上，他認了。這世天時地利人合，要是再沒有‘緣份’，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秦驍緊緊抱著蘇雯瀾不放。

  蘇雯瀾不想別人看見，推開他。

  麵對那雙憂怨的眼睛，蘇雯瀾嗔道：“你不要臉，我還想要呢！”

  “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這麽久沒見，你就沒有想對我說的？”秦驍拉著蘇雯瀾，身子一躍，帶著她離開。

  書房裏，成風看著蘇榮華。

  蘇榮華正在處理公務，可是時間長了，被成風的眼神弄得無可奈何。

  “你想說什麽？”

  “爺真大方。幹嘛要讓平陽王世子把大小姐帶走？他們兩人還沒有說親呢！”成風嘟囔。“我為什麽不讓他帶走？郎有情，妾有意，說親不是早晚的事情。就連皇上都知道他們是一對。我還棒打鴛鴦？那不是招人記恨嗎？”蘇榮華放下手裏的文件，淡淡地說道

  ：“既然這麽閑，就把刺客給我找出來。要是留這麽危險的人在府裏，就像有根刺插在喉嚨裏一樣，府裏的人都不安全。”

  “屬下也想。隻是對方留下的線索並不多，那不是大海撈針嗎？”

  “首先，蘇府的婢女沒有大海這麽多。其次，隻要暗中觀察，總會發現蛛絲馬跡。再不行，引蛇出洞總會吧？”

  “屬下不明白。”成風疑惑。“怎麽引蛇出洞？”

  “對方為什麽暴露行蹤？當然是書房裏有讓她在意的東西。”蘇榮華淡道：“要是東西要挪到別的地方呢？”

  成風恍然大悟。

  夜風習習。白天剛經曆了刺客事件的蘇府又恢複平靜。不過，今日巡邏的護院比往日的還要多。“聽說刺客是衝侯爺書房裏的東西來的。為了把東西收好，明天就要搬到其他地方去了。那裏有各種機關，根本無人知道它的位置。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一點，不要睡覺了，

  好好守夜。等明天東西一搬，刺客就不會來找麻煩了。”

  “是。”

  咻咻！黑影從護院的麵前穿過去。可是他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沒有人察覺。

  “今天晚上的風很大啊！剛才刮過去好大一陣風。”

  書房裏一片漆黑。畢竟這麽晚了，蘇榮華就算再刻苦，也不可能深更半夜還在書房呆著。

  咯吱！窗戶打開一條縫。緊接著一人鑽了進來。

  那人直接來到書架前，翻找著上麵的書籍。

  咻！一道火光出現，緊接著蠟燭點燃，整個房間變得通明起來。

  黑影站在書架前，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幾人。

  秦驍，蘇榮華，以及蘇雯瀾。

  成風帶著護院守在外麵。書房四周已經被圍得密不透風。

  “你還真是沉不住氣。”蘇榮華看著麵前的黑影。“隨便放出去兩句話你都相信。看來這個東西很重要。”

  “沒想到護國侯爺這麽卑鄙無恥。”黑影開口，居然是蒼老的婦人聲音。

  “把麵巾摘下來，讓我們瞧瞧閣下的廬山真麵目。”蘇榮華微笑。“能夠在蘇府沉寂這麽久，可見閣下的高明之處。本侯有預感，閣下怕是本侯非常熟悉的人。”

  “那侯爺來猜猜我是誰。要是猜中了，給你一個獎勵怎麽樣？”黑影不慌不忙，與他們聊了起來。“原本我們猜閣下是年輕的婢女。可是剛才你聲音這樣蒼老，可見我們猜錯了。”蘇雯瀾說道：“你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我原本以為是體香。可是你一大把年紀，怎麽可能

  還有體香？隻怕那是因為經常與香粉打交道。”“不愧是蘇家大小姐，腦子就是好使。要是蘇老太爺見到你，一定會感到高興。可惜，蘇家都是短命鬼。蘇家的男人是這樣，女人也是這樣。”黑影摘下布巾，露出真實的

  麵容。

  “張嬤嬤。”蘇雯瀾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跟在祖母身邊多年，從來不爭不搶，深受大家的敬重。你到底想做什麽？還有，你在為誰做事？”

  “落到你們手裏，我一點也不冤枉。”張嬤嬤嗬嗬笑道：“可是想讓我暴露身後之人，那就別做夢了。”

  “不好……”秦驍躍過去，想要扳開張嬤嬤的嘴巴，但是晚了一步。

  張嬤嬤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液體。

  秦驍滿臉厭惡地扔掉手裏的張嬤嬤。

  張嬤嬤的身體整個倒了下去。

  “線索又斷了。”蘇雯瀾蹙眉。“到底是誰在指使張嬤嬤？她是祖母的陪嫁丫環，難道是祖母的娘家人？”

  “別亂猜了。要是輕易被猜到，她不會隱藏在暗處這麽多年。相比她幕後的人，我更想知道她要做什麽。”

  蘇榮華走向書架，抽出其中一本書籍，從中打開它。

  “那是什麽？”

  蘇雯瀾問道。“一張白紙。”蘇榮華揮了揮手中的白紙。“我見她在書房翻找，而且特別留意書桌和書本，就猜是紙頁方麵的東西。於是就夾了一張空白的紙引她上鉤。雖然人是上鉤了，

  但是線索卻斷了。連我都不知道她在找什麽。”

  “你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不錯啊！就是白狼套到了，卻死了。”蘇雯瀾攤開手。“隻有繼續等下一隻白狼了。”

  第二日，張嬤嬤失足落入枯井的消息傳開。

  蘇家姐妹前去向蘇老夫人請安。蘇老夫人與姐妹幾人說了話，單獨留下了蘇雯瀾。

  “祖母，你今天的氣色真好，看上去比平時年輕了十歲呢！”

  “平時祖母就老得不成樣子是吧？”蘇老夫人今天不接她的梗，故意與她唱反調。

  “哪能呢？祖母隨時都是青春洋溢的樣子。”蘇雯瀾微笑道：“我幫祖母揉揉肩膀吧！這樣可以舒服點。”

  “少來這套。我問你，張嬤嬤是怎麽回事？她跟了我多年，平時老實巴交的，哪能掉入枯井？這種借口也就騙騙外麵那些人，騙不了我的。”蘇老夫人看著她。

  “祖母為什麽問我呀？我和張嬤嬤又沒有來往，怎麽知道她的事情？”蘇雯瀾在蘇老夫人旁邊坐下來。

  既然蘇老夫人不領她的情，她就偷偷懶，賴在這裏吃她的點心好了。

  至於張嬤嬤的事情，蘇榮華說不要讓蘇老夫人擔心，所以她是不會說的。

  “你們這些小皮猴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吧？什麽事情都瞞著我。”蘇老夫人生氣了。

  “祖母，有什麽問題你問其他下人吧！”蘇雯瀾微笑。“張嬤嬤出事的時候我還在睡覺呢！半夜三更的，怎麽可能知道張嬤嬤是怎麽沒的？”

  蘇老夫人見蘇雯瀾的嘴巴這麽硬，歎了口氣。

  “老了老了，一個個的都瞞著我。”

  蘇雯瀾有些不忍心。可是張嬤嬤跟了蘇老夫人多年，要是讓蘇老夫人知道她是個奸細，隻怕心裏更難受。

  蘇老夫人很聰明。就算不點破，心裏也是有感覺的。隻是沒有點破，就是沒有撕破臉，還是留了一點餘地。“祖母，你給我說說宮裏的事情吧！我和小妹就要進宮了。接下來一年，我們很少能夠見到祖母。以後不能像現在這樣隨時陪祖母說話，用膳，還有逛花園散心。我們不在

  ，祖母會不會好好吃飯？會不會想我們想得睡不著？”

  “呸！不要臉的小東西，我會想你想得睡不著？我會不好好吃飯？你當我是你小弟那個小屁孩嗎？”

  斥了蘇雯瀾幾句，不過卻被她成功的勾起了傷感。想到兩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要在宮裏做女吏，心裏就別扭。

  是的！別的姑娘都是進宮選秀的。皇帝也會裝模作樣地留下兩個人填充後宮。可是蘇家姑娘不會做妃嬪，也不會做誰的宮女，而是會留在宮裏做女吏。

  宮裏是有女吏的。比如說管理宮裏的藏書閣，還有禦衣閣，禦膳房，以及其他幾個部門，那都是女吏在管。

  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這次的入宮早就有了結果。皇帝甚至已經打算好留哪個府上的小姐做後妃。

  哪怕那個小姐長得又醜又老，照樣會成為皇帝的後妃。皇帝不可能沒有妃嬪，既然必須有人充當這個角色，那就必須有人做這樣的犧牲。

  “你進宮後，也不用事事小心，隻要別得罪皇帝，其他人都不用怕。咱們是蘇家的姑娘，照樣可以硬氣。”蘇雯瀾隻是想要蘇老夫人不要抓著張嬤嬤的事情不放。對宮裏的環境和生活，她也有了大概的猜想，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唯一的麻煩就是那個假太後。這些日子以來，

  那個假太後沒有再派人聯係她。她甚至都快忘記她的存在。

  可是她知道對方還沒有死心。這次進宮，早晚會和對方扛上。而她也決定好了。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清理她。

  “祖母，我想去祭奠一下祖父和二叔。”蘇雯瀾抱著蘇老夫人的胳膊。“雖然早晚會回來，但是還是想和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罵我不孝。”“你爹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我實在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做。你也別怪他！等查清楚了再說。”蘇老夫人提起了蘇大老爺，也就是蘇雯瀾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