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結舌

  蘇雯瀾看著秦驍變臉離開，心裏哭笑不得，臉上卻是一片冷漠。

  她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看著花園裏的風景。

  等暗處的眼睛離開，她才煩燥的回了慈安院。

  蘇老夫人正在喝藥，看見她回來，將麵前的藥碗挪開，問道：“世子爺走了？”

  蘇雯瀾接過陳嬤嬤手裏的藥碗，代替她喂著蘇老夫人。

  “走了。”

  “你怎麽想的？”蘇老夫人看著她。“相比肅王世子，你和平陽王世子看上去更投緣。”

  “祖母，我們還能自己挑選不成？這不是已經下了聖旨嗎？”蘇雯瀾無奈。“別胡思亂想。我們沒有什麽的。”

  蘇老夫人靠在那裏。

  她頭發花白，在短短的時間內仿佛老了十歲。她年紀大了，就算平時用各種營養品養著，隻要一病，整個身體就塌了。就像是看起來聳立的高牆，其實裏麵早就被各種毒蟲掏空。一旦有什麽風吹雨打，馬上就能成為碎渣。

  “這次在宮裏呆了那麽久，有沒有什麽發現？”蘇老夫人看著她。“與你祖父有關的。”

  蘇雯瀾捏緊手指。

  薑還是老的辣。

  蘇老夫人明明沒有出門，整天在家裏養著，但是敏銳性還是那麽高。

  “沒有啊！祖母，祖父的事情不是結束　了嗎？還有什麽事嗎？”蘇雯瀾裝作無意地說道：“是不是祖母發現了什麽？你說給我聽聽，我也留意留意。”

  “太後把你留在宮裏這麽久，你就沒有懷疑過原因？”蘇老夫人銳利地看著她。“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有老糊塗。太後這是作了什麽虧心事，所以想讓你壓壓邪吧？你向來聰慧，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

  “祖母……”蘇雯瀾拉著她的手。“你現在要做的是調養身體。關於你想知道的，我會派人打聽的。”

  生病的蘇老夫人比平時還難哄。蘇雯瀾說了許多好聽的話，總算是讓她休息了。

  蘇雯瀾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剛坐下，下人匯報說甄府的三位小姐來了。

  “快請。”

  半夏和淡竹引著甄府的三位表小姐進門。

  看見甄紅珠的那一刻，蘇雯瀾嚇了一跳。

  “紅珠姐，你這是怎麽了？”

  甄家姐妹的容貌都是拔尖的。甄紅珠是三個裏最清雅溫柔的，整個人有著百合的嬌美氣息。可是此時，她神情憔悴，像是比旁邊的姐妹老了好幾歲，眼睛是腫的，不是知道哭多了，還是有別的原因。

  “最近總是各種不順心。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找你說說話。”甄紅珠是常客，倒不和蘇雯瀾客氣。

  蘇雯瀾也聽說了甄紅珠的一些事情。隻是家裏有一大堆的麻煩，暫時沒有時間開導她。既然　她來了，當然也不能不管她的事情。別的幫不了，讓她把心裏的悶氣說出來，放鬆放鬆心情，順便幫她出出主意還是可行的。

  甄青雨和甄雪蓮也湊了過來。

  “聽說表姐來了。”

  蘇雪瑜和蘇慕玉並肩走進來。

  蘇雪瑜穿著橙紅色的衣裙，手裏拿著圓形扇子。隨著她走動，那細腰如清風拂　柳似的，妖媚極了。

  蘇慕玉年紀小，身段也小。在幾姐妹之中，隻有她和甄雪蓮的身高相似。隻是她比甄雪蓮清瘦許多。

  她穿著淺藍色的衣裙。頭上插著淡紫色步搖。隨著她走動，步搖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她這個人一樣甜美。

  甄家的家世不如蘇家，但是甄家可是皇商，那是非常有錢的。

  甄家的三位姑娘穿的都是當季最流行的款式。從上到下，無論是衣服還是首飾，都是現在的新款。

  六位姑娘擠在一個房間裏，原本寬敞的房間都變得擁擠起來。

  “我們去外麵說話吧！”蘇雯瀾站起來。“聽說今天廚房進了一頭鹿。半夏，你讓廚子送點鹿肉過來。”

  “這個天氣吃鹿肉，你就不怕上火？”甄紅珠被蘇雯瀾轉移了注意力，臉色比剛才好看些。

  “隻要是想吃，那就吃，哪有這麽多講究？燥熱的時候不吃鹿肉，大冬天不敢吃冰，那不是挺沒趣嗎？”蘇雯瀾對旁邊的甄雪蓮說道：“三表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甄雪蓮最喜歡蘇雯瀾這爽朗的個性。別人都會笑話她愛吃，連親姐妹有時候也會嫌棄　她，隻有蘇雯瀾不會。

  “瀾兒妹妹說的就是我想說的。隻要是自己想吃的，便是與其他人理念不合，那也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做自己的事情，管別人說三道四做什麽？那樣活著豈不是心累？”

  幾姐妹去了涼亭。那裏不僅風景好，而且有桌椅可以讓他們折騰。

  半夏和淡竹架好烤架。

  旁邊放著鹿肉，羊肉，兔肉，雞丁，鴨丁，以及大量的蔬菜瓜果。

  見到烤架，甄雪蓮不需要別人招呼就把炭燒上了。等把烤架燒燙了，開始把那些切好的肉片放在上麵烤著。

  “淡竹，你去酒窯取兩壺梅子酒。半夏，你去冰窯取點冰塊。冰鎮梅子酒，喝下去肯定解燥火。”

  “是。”

  兩個丫環走後，甄紅珠退縮了。

  “梅子酒的後勁也大，我們喝梅子酒好嗎？要是喝醉了怎麽辦？”

  “這裏又不是別的地方，喝醉就喝醉唄，找個房間休息就是了。”甄雪蓮不以為意。“你不是心情不好嗎？現在瀾兒陪你解悶，你怎麽就畏畏縮縮了？”

  甄紅珠無奈：“是。我就是怕你等會兒耍酒瘋。”

  “那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反正瀾兒又不是沒有見過我耍酒瘋的樣子。”甄雪蓮揚起討好的笑容。“我耍酒瘋也很可愛的。既不打人，又不砍人，就是要你們抱抱而已。反正大家都是姐妹，互相抱抱不是挺正常的嗎？”

  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大家都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哪怕是甄紅珠這個平時挺有節製能力的人，此時也徹底地陷入烤肉吃的美好氣氛之中。

  “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隻要吃點好吃的，那點不開心的就不算什麽了。早就給你們說過，你們不相信。”

  甄雪蓮嘴裏嚼著烤肉，手裏也沒有閑著。她的動作是所有裏最嫻熟的，可見以前也沒少吃這樣的烤肉。

  甄紅珠原本已經忘記了。現在甄雪蓮提起，她又露出那幅憂傷的模樣。

  “我不想嫁人。要是非要讓我嫁人，我就把頭發絞了做姑子。”

  蘇雯瀾看著甄紅珠：“那個退親的人是不是有問題？”

  “蘇大哥派人調查了。那人原本有個相好，因為家道中落，後來變成我們府裏的婢女。可是那婢女手腳不幹淨，而且心思不純。她想勾引三叔，然後就被三嬸給……那人就記恨在心，想敗壞我們甄家姑娘的名聲，讓我們名聲掃地。我作為甄家的大小姐，也是那個婢女曾經伺候過的主子，就成為他報複的對象。”

  “他用計汙蔑我的名聲不說，還收買府裏的下人，整天想盡辦法整我，想把我逼瘋。蘇大哥已經報官，現在那家人整天去我們家求情，說是他鬼迷心竅，被那婢女迷惑才會做這種蠢事。我眼不見心不煩，就來這裏了。”

  “這次的事情真的要謝謝蘇大哥。”甄青雨紅著臉說道：“娘說了，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就宴請蘇大哥。到時候還請姐姐讓蘇大哥赴宴。”

  甄青雨是個沒有什麽存在感的人。她不愛說話，性子文靜。每次幾姐妹與蘇家姐妹來往時，甄青雨都是默默地坐在那裏聆聽。而今日，她不僅提了蘇榮華，而且神情還這樣羞澀。難道……

  蘇雯瀾想到蘇榮華的容貌和氣質，以及他的辦事能力。這樣出色的男人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家的好姑娘。

  可惜蘇家現在要守孝，不僅她們幾姐妹不能成親，連蘇榮華也要跟著守孝。要不然娶甄青雨也挺好的。

  “二表姐放心，到時候大哥會去的。不過現在還是說說大表姐這件事情。”蘇雯瀾拉著甄紅珠的手。“這件事情不能這樣算了。就算那家人不知情，但是那人有過心上人的事情總是瞞不過的。反正他們也不無辜。”

  “我是不想管的。現在都是三叔在管這件事情。隻是我的名聲臭了，怕是會影響下麵的弟妹。”

  “論名聲，誰有蘇家姑娘的名聲臭？我們都不擔心，你在擔心什麽？”蘇雯瀾問旁邊的蘇雪瑜：“你擔心嗎？”

  蘇雪瑜驚訝地看著蘇雯瀾：“擔心什麽？擔心嫁不出去嗎？蘇家又不缺我吃的穿的，我怕什麽呀？”

  “難道甄家不願意養你？”蘇慕玉在旁邊調侃。“別怕！我們大姐的陪嫁莊子多著呢！她就能養你。”

  “你們真是的……明明那麽傷感的事情，怎麽從你們嘴裏說出來就變得無關緊要了？”甄紅珠被逗笑。

  “還是你們有辦法。”甄雪蓮嘴裏的烤肉還沒有咽下去，說話含糊不清。“我們把什麽好聽的話都給她說過了，就差叫她小祖宗了，她整天悶悶不樂的，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

  “吃點青菜吧！你快把肉吃光了。這可是我們六個人的份量。”蘇雪瑜一臉嫌棄。“你要是再長，那就橫著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