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變強

  半夏沒有起身，仍然跪在那裏。

  見蘇雯瀾麵帶不悅，她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小姐，奴婢覺得世子是對的。奴婢和淡竹太弱，幫不了小姐，反而會成為小姐的拖累。可是奴婢和淡竹也不想離開小姐。我們是跟著小姐長大的，不僅有主仆之情，說句以下犯上的話，奴婢和淡竹把小姐當作妹妹看待。所以，奴婢願意接受訓練。不管什麽樣的訓練，奴婢都受得。隻要別趕走奴婢，讓奴婢更有價值，奴婢什麽都願意做。”

  蘇雯瀾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扶起半夏。

  “其實你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這些年你們都陪在我的身邊，我習慣你們伺候。照顧我，陪伴我，這也是你們的價值。如果每個人的價值都體現在武力上，那這世間豈不是人人都是喊打喊殺的？平陽王世子說的話，我也會認真考慮的。他說我身邊沒有可用之人。其實並不對。我接收了蘇家的暗衛，那些人個個實力不俗，哪裏不可用？”

  “世子爺的意思是那些人無法近你的身，你需要有人近身保護。隻要給半夏一些時間，半夏可以變成那樣的人。小姐，你就讓半夏接受訓練吧！世子爺說了，他的手裏有頂尖的高手，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把我訓練出來。”

  “你想好了？”蘇雯瀾看著她。“就算你不做這些，我也不會趕你走。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不可缺少的。”

  “奴婢想得很清楚。奴婢隻能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這些事情換作任何人都可以做。”半夏的眼神非常堅定。

  “我知道了。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就按你說的做吧！”蘇雯瀾說道：“我會給平陽王世子說的。”

  “多謝小姐。小姐，奴婢不在，淡竹又生病了，你就把荔枝提上來吧！那丫頭踏實細心，是可用的人。”

  馬車行駛了幾天，終於抵達京城門口。

  蘇雯瀾撩開車簾，看著外麵：“外麵是什麽人在吵鬧？”

  車夫在外麵說道：“小姐放心，世子爺已經處理好了。”

  秦驍騎著馬過來，看著蘇雯瀾：“我先走一步。你的丫環我也帶走了。”

  “世子爺，半夏對我來說很重要。哪怕她變不成什麽有用的人，我也不想她有損傷。所以……請讓她完好無損的回到我的身邊。”蘇雯瀾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考慮，我很感激。謝謝你。”

  秦驍看著蘇雯瀾不說話。身下的馬兒不老實，在原地打轉。他抓緊馬繩，摸了一下馬頭，再看向蘇雯瀾。

  蘇雯瀾蹙眉：“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難得看見蘇大小姐這樣溫柔的時候，當然要仔細欣賞一下。”秦驍說完，扯著馬繩離開。

  蘇雯瀾看著秦驍的背影消失，眼裏滿是懊惱：“這人什麽意思？我平時對他很凶嗎？”

  “小姐。”淡竹坐在她的對麵。“為什麽不讓淡竹也去？”

  “半夏離開了，我本來就舍不得。你要是再走，我的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蘇雯瀾故作哀傷。“你們這麽急著離開我，可是我平時委屈了你們？”

  “沒有。”淡竹連忙搖頭。

  “那你就別提離開我的話了。要不然我真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個仁慈的主子，否則　怎麽會這麽招人記恨？”蘇雯瀾拉著淡竹說著其他的話題，讓她不至於再胡思亂想。

  大夫說過，淡竹看起來像正常人一樣，其實內心非常脆弱。有時候一點小事也能讓她變得格外敏感。

  蘇府。宗伯帶著仆人們在門口迎接。

  “見過大小姐。”

  蘇雯瀾踩著凳子下了馬車。

  “祖母可好？”

  宗伯僵硬地笑了一下：“大小姐回來了，老夫人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要見祖母。”蘇雯瀾朝蘇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大姐。”蘇雪瑜和蘇慕玉一前一後朝她迎來。

  蘇雪瑜抱著蘇雯瀾的手臂，眼裏滿是激動的神色。

  “大姐，我們好想你。你不在府裏，我們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日也盼夜也盼，就盼著你能早些回來。”

  蘇慕玉在旁邊點頭。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要說。我也有很多話想給你們說。不過現在先去看祖母。”蘇雯瀾拉著兩個妹妹的手。“等會兒你們要是聽了我的故事，就會覺得自己受的那點罪不算什麽了。我能回來，真的是老天爺開恩。”

  “大姐，你別嚇我們。我們可經不起嚇。”蘇雪瑜臉色難看。

  “對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蘇慕玉也問。

  “一言難盡，等會兒再說吧！”蘇雯瀾想著這段時間的經曆，感覺比戲文裏還要精彩。

  慈安院。蘇老夫人咳嗽著，將麵前的藥碗推開，虛弱地說道：“拿走，我不想喝。”

  “老夫人又任性了。”陳嬤嬤滿臉不讚同。“幾十歲的人了，還以為像十幾歲的時候不想喝就不喝，反正身體撐得住？你現在可不能任性。要是著了那些人的道怎麽辦？”

  “我還死不了。”蘇老夫人想著娘家人對她做的事情，心裏一陣發涼。

  當初她為娘家做了多少事情，讓老頭子為他們鋪了多少路，結果樹倒猢猻散。這也就罷了，還倒打一耙。

  她算是看明白了。現在蘇家孤立無援，凡事都要依靠自己。哪怕是至親的人，那也是利益為上的。蘇家給不了他們利益，反而容易連累他們，結果就變成了這樣的局麵。還是給雙方留點顏麵吧！好歹死後還要見相同的親人。

  “大小姐回來了。”翡翠從外麵走進來，笑道：“奴婢聽見消息馬上就來匯報了。還沒有見到大小姐。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朝這裏趕來。老夫人，你的心肝兒回來了，現在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這話要是讓二丫頭和三丫頭聽見了，還不得說我老婆子偏心？”蘇老夫人沒好氣地說道：“大丫頭是我的心肝兒，他們就不是了？”

  “祖母最公平了，才不偏心呢！”蘇雪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老夫人原本不好看的臉色，因為看見了門口的蘇雯瀾而變得紅潤起來。她淡笑地朝她招手：“過來讓祖母看看。怎麽才離開沒多久，整個人瘦了這麽多？”

  蘇雯瀾跪在蘇老夫人的麵前，非常恭敬地行了大禮：“見過祖母。”

  “快起來。”蘇老夫人眼眶濕潤。

  蘇雯瀾走到蘇老夫人的麵前，順從她的意思坐在身側。

  “你外祖父的病情怎麽樣？”

  “本來不太好，不過平陽王世子介紹了一個神醫，在我離開之前，外祖父的身體正在好轉。我娘沒有回來。畢竟耀城挺遠的，我娘回去一趟不容易，還不如讓她盡盡孝心。孫女自作主張，還請祖母不要生氣才是。”

  “這是應該的。我生什麽氣？”蘇老夫人歎道：“你外祖家算是好的。至少他們沒有與我們撇清關係。”

  “外祖父說過，祖父是他最敬重的人。他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外祖父的身體好轉後，稍微能說幾句話了，還特意問侯了祖母的身體。”

  “我的身體還行，再活個二十年也不成問題。我還要看蘇家再現輝煌，看那些見風使舵的小人如何倒黴。”

  蘇雪瑜見他們說了許久甄家的事情，有些沉不住氣了。趁著他們空閑下來時，她問道：“大姐，你剛才說這一路上遇見許多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啊？”

  蘇雯瀾來不及阻止。

  她悄悄瞪了蘇雪瑜一眼，在看見蘇老夫人的目光時，隻有老實地交代清楚了。

  “天啊！”陳嬤嬤發出一道又一道驚呼的叫聲。“佛祖保佑，咱們大小姐真是福大命大。”

  “大姐，我再也不說自己倒黴了。”蘇雪瑜拍著胸口，臉色蒼白。

  蘇老夫人拉著她的手不放。

  “祖母以後一定要天天吃齋念佛。阿彌陀佛，老天爺保佑，你多次陷入危難　也能脫險，可見是個有福氣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的乖孫女，你以後一定會平平安安。”

  “祖母，我本來不想說出來讓你擔心。都怪二妹那個嘴裏沒個把門的。”蘇雯瀾狠狠瞪了蘇雪瑜一眼。

  蘇雪瑜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她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嘛！”

  “那祖母就要罵你了。在你的眼裏，祖母就這樣沒用嗎？”蘇老夫人說道：“我什麽陣仗沒有見過？什麽危險沒有經曆過？祖母年輕的時候也是七災八難的。說起來，你這丫頭還挺像我年輕的時候。以後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還是得告訴祖母，要是祖母從別人的嘴裏聽見這些，那不是很丟臉？今天這件事情，二丫頭算一功。祖母有賞。”

  “謝祖母賞。”蘇雪瑜笑眯眯地說道：“孫女下次會繼續立功的。”

  “祖母，你今天是不是沒有吃藥？”蘇雯瀾看了一眼放在不遠處的藥碗。“既然祖母什麽陣仗都見過，應該不會畏懼吃藥吧？要不然，孫女以後可不敢告訴你這些事情。要是把你嚇著了，病了又不吃藥，那是孫女的罪過了。”

  “誰說的？剛才太燙，現在溫度剛剛好。把藥碗端過來，我馬上就喝。”蘇老夫人可不想在孫女麵前沒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