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驚魂

  蘇雯瀾是個固執的人。隻要是她做出的決定，其他人很難勸住她。

  然而在這件事情上，秦驍絕對不可能依從。因此，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半夏把小米粥端進來時，發現氣氛不對勁。她不好打擾，悄悄的退了出去。而淡竹把小米粥端到了林盛的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蘇雯瀾和秦驍。秦驍盛著小米粥，一點也不嫌棄清淡，用力喝了一口。

  蘇雯瀾沉默地看著他。

  在這個寂靜的時刻，隻能聽見秦驍喝粥的聲音。

  “秦驍。”蘇雯瀾認真地看著他。

  “嗬！”秦驍抬眸看她一眼。“連世子都不叫了。”

  “我叫你世子，你就會答應嗎？”蘇雯瀾挑眉。

  “不會。”秦驍重新埋下頭。

  “你這人……”蘇雯瀾站起來。“怎麽比我爹管得還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哥。”

  “謝謝。不過，我沒有你這樣不聽話的妹妹。”秦驍用勺子攪拌著。“你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個鐵人。”

  “我相信你能保護我。”蘇雯瀾看著他。“這是最簡單的法子。與其慢慢地調查線索，還不如引蛇出洞。”

  “就算需要誘餌，也輪不到你。”秦驍淡道：“我已經安排好了。”

  “什麽安排？你總不可能讓我兩個丫環做誘餌吧？她們手無縛雞之力，要是做這個誘餌，那是很容易吃虧的。”蘇雯瀾的眼裏滿是不讚同。

  “蘇大小姐還真是本世子見過的最善心的主子。從來沒有哪位貴女寧願自己冒險也不願意身邊的丫環冒險。”秦驍語帶諷刺。“既然你把你的兩個丫環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本世子也不能做這個惡人。放心，不會找她們。”

  “那是誰？這次帶出來的下人之中，也隻有她們最年輕。剩下幾個年輕的婢女都留給我娘了。”蘇雯瀾聽說不用半夏和淡竹，這才放下心。可是不用她們的話，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還有誰適合。說到底，直接用她不是很好嗎？

  “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就知道了。不過瞧這天色，今天晚上會有暴雨。”秦驍淡道。

  “嗯，我知道了。”蘇雯瀾站起來。“那你慢慢享用。我回房休息。”

  蘇雯瀾走後，秦驍輕歎。

  那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

  “上輩子欠了她什麽債？”

  所以這輩子要如此‘死心塌地’地償還。

  嘩嘩嘩！嘩嘩嘩！

  聽著外麵的雨聲，蘇雯瀾和兩個婢女坐在被窩裏。

  從庫房裏翻出來的蠟燭根本撐不住這風雨，現在房間裏黑漆漆的。

  她們的棉被是從馬車裏搬出來的，聞著香香的，讓人安心。其他人的棉被是從庫房裏翻出來的。雖然也是新的，但是太久沒有爆曬，有股奇怪的味道。可是這個時候也講究不了。對那些手下來說，有個能躺著睡覺的地方不錯了。

  “小姐，睡吧！”半夏說道。

  “小公子那裏安排好了嗎？”蘇雯瀾躺下去，將棉被提上來。

  “奴婢剛才叮囑隨從陪著他了。小公子那裏有人伺候著，你放心。房間裏也有恭桶，半夜不用出門。”

  “嗯。”

  雨勢越來越大。可是蘇雯瀾總覺得有些沉悶。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壓著自己胸口似的。

  “誰在那裏？”蘇雯瀾睜開眼睛，看見一道人影從窗口閃過去。

  半夏和淡竹驚醒。

  “小姐，沒有人啊！”半夏緊緊地抱著蘇雯瀾。“你別嚇我。”

  “這麽大的雨，應該不會有人守在窗外吧！”淡竹蹙眉。

  不過淡竹向來細心。她正好睡在外麵，便穿好鞋子走向放蠟燭的地方，再次將蠟燭點燃。

  蘇雯瀾拍了拍淡竹的手，也跟著下了床。

  半夏就算再害怕，也不可能任由蘇雯瀾獨自麵對危險。她哆嗦的下了床，把蘇雯瀾的衣服遞給她穿上。

  “你們在房間裏呆著。”蘇雯瀾穿好外衣，對兩個丫環說道：“我出門看看。”

  “外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奴婢覺得……還是別冒險了。不如把世子爺叫起來吧！有世子爺照顧小姐，我們也能放心些。”半夏看向蘇雯瀾。“如果小姐擔心別人說閑話，大可以不用如此，現在是非常時期。更何況這裏的人都是我們信得過的人。不會把這些事情傳出去的。”

  “這麽冷的天氣，他和林盛今天又在外麵找了幾個時辰的線索，哪能再把他叫起來？明天不知道還會麵臨什麽。我們又沒有別的事情，因為一些懷疑就打擾他，那樣不太好。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蘇雯瀾說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就別脫身上的衣服了。真有什麽事情也能及時應對。”

  “好。”半夏和淡竹見蘇雯瀾打消了出門的想法，連忙拉著她回到床上。

  可是或許是太緊張，也或許是剛才的事情讓他們不安，接下來怎麽睡都睡不著了。

  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叫喚個不停。

  今天隻吃了一點小米粥，幾人都餓了。

  “小姐，明天咱們得找點吃的。隻吃小米粥的話，隻怕不用那個惡人來找咱們，咱們已經先倒下了。”

  半夏的模樣可憐極了。

  雖然她不是什麽大家小姐，但是這些年跟著蘇雯瀾，也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還要強。那身子骨也嬌氣得很。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亮的時候，後半夜幾乎沒有入睡的主仆三人便默契地起床了。

  雨已經停下來。打開窗戶，一股涼意襲來。

  “奴婢去看看小公子那裏怎麽樣。”淡竹打了熱水給蘇雯瀾洗臉，然後說了一聲，去了隔壁房間。

  蘇雯瀾聽著外麵的聲音。那是秦驍的手下們訓練時發出的聲音。這段時間哪怕在行駛的路上，隻要沒有出現昨天晚上那樣的暴風雨，這些人都沒有停止過訓練。而今日顯然又在開始訓練了。

  蘇雯瀾裹著披風，來到客棧的院子裏。隻見一百多個手下在那裏操練，每個人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秦驍作為他們的領頭人，每個招式都揮得虎虎生風。其他人跟著他行動，僅是氣勢就讓人腿軟。

  蘇雯瀾不由得想，看見這些人，那惡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來了吧！或許昨天晚上的影子真是看錯了。

  “睡得怎麽樣？”秦驍看見蘇雯瀾，先一步結束　訓練，走向她。“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沒什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睡得著？”蘇雯瀾說道：“你的這些人是不是應該先隱藏起來？”

  “你是擔心那人產生警惕，更不好抓了？”秦驍看向她。

  “明知故問。”

  “如果真要打草驚蛇，早在我們進城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了。這個時候把他們藏起來，隻會弄巧成拙。還不如擺在明麵上，讓對方糾結一下。等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照樣會動手。”秦驍說道：“根據我分析，這個人的腦子應該和普通人的想法不同。他會覺得我們對他產生了挑釁，說不定想與我們一決高下。現在他應該在哪裏籌劃著。”

  “你怎麽知道是一個人？我倒覺得更像是一個團夥。”如果不是一個團夥的作為，這樣的犯案能力也太強了。

  “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蛛絲馬跡。然而昨天我們找了這麽久，查問過那些受害的人家，幾乎找不到破綻。如果真是一個團夥，那這個團夥的人必然有高人指點。不過我更傾向於這是一個人所為。”秦驍道。

  “我昨天晚上在睡夢中，總感覺有人在看我。然後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一道黑影閃過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所以產生了幻覺。可是你說是一個人所為，我又忍不住將這件事情說出來。”蘇雯瀾說完，察覺秦驍臉色不好看。她喉嚨幹澀，後退兩步遠離危險區。“你這是什麽眼神？”

  “既然有危險，為何不叫我？隻需要叫一聲，我便能趕過來。”秦驍冷道。“要是真是那個人出現了，而且還對你出手了，你又如何應對？”

  “應該不會吧！就算真是那個人，不是更好嗎？你就住在隔壁，要是鬧出聲音，肯定能夠馬上抓到他。”蘇雯瀾被他看得不自在。

  “蘇大小姐終究是閨閣女子，沒有在江湖上走過，不知道陰險之人有多少種方式暗害別人。哪怕是我，也不敢說從來沒有摔過跟鬥。你憑什麽這樣相信我？”秦驍冷著臉，轉身走回手下身前繼續訓練。

  手下們很快就發現他們的世子爺像是吃了炮仗似的，今日的訓練量是平時的三倍，美其名曰最近太懶散，要將缺失的那些訓練數量補回來。手下們想到在船上悠哉遊哉的日子，不由得懷念起在水上的時光。

  林盛作為秦驍最親近的隨從，第一個被波及的就是他。因此　一整天，林盛的表情哀怨極了。

  “大小姐，姑奶奶，你就別惹　咱們世子爺了吧！普天之下，隻有你能讓他這樣氣惱。”

  如果是敵人，早就被他們世子爺砍成兩半了。可是這位嬌小姐是他們世子爺舍不得欺負的人，所以受苦的就是他們這些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