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疑問

  甄氏拉著蘇雯瀾的手，嚴肅地看著她：“誰輕薄了你？”

  “不是輕薄。”蘇雯瀾覺得說的話有些誤導甄氏，便解釋了兩句：“就是喜歡捉弄人。”

  甄氏失笑。笑了一下，又察覺不對勁。

  這段時間瀾兒與哪家的公子走得近嗎？除了肅王世子之外，就是近兩日遇見的平陽王世子吧？瞧那平陽王世子像塊冰似的，也不是做這種‘輕薄’之事的人。隻怕是那位肅王世子。

  這樣想著，甄氏的眼裏滿是欣慰的神色。

  沒想到當年她和好姐妹的一個玩笑會給女兒帶來這麽一段良緣。肅王世子才貌雙絕，足夠配得上她的女兒。

  “或許他是不懂得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吧！當年你爹想要哄我開心，但是總是做些蠢事惹怒我。那時候我可生氣了，就像你現在感覺的那樣，覺得這個人真是討厭，怎麽總是捉弄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隻是不知道怎麽表達。”

  蘇雯瀾想著秦驍的模樣。像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把握不到分寸？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夫人，這是小姐特意給你挑的燈。好看嗎？”半夏把燈展示給甄氏看。

  “好看。”甄氏慈愛地笑了笑。

  “如果把燭火滅了，再把燈裏麵的蠟燭點燃，那就更好看了。”半夏開口。“要不要試試？”

  “好。”

  秦驍聽著從房間裏傳出來的說笑聲。他悄悄的退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坐在桌前看著麵前的燈發呆。

  想到剛才蘇雯瀾說的話，秦驍有些失笑。

  “輕薄嗎？”

  原來在她的眼裏，他的行為已經唐突到輕薄的地步了。看來以後得注意分寸，不能再讓她討厭了。

  夜晚，秦驍又做夢了。

  夢裏，紅衣少女拉著他的手，兩人在狼群中衝過去。

  那些惡狼不停的追逐著他們的身影。紅衣少女推了他一把，為他擋住了一隻狼的爪子。噗嗤！爪子劃破少女的衣服，在那雪白的肌膚上留下痕跡。

  “瀾兒。”

  秦驍猛　地坐起來。

  夢裏的少女突然變成了蘇雯瀾的模樣。

  他渾身冷汗，雙掌捂著臉，深深地喘息著。

  同時，蘇雯瀾也坐起來。她茫然地看著窗外，眼裏還有驚惶之後的餘暈。

  夢裏，男人擋在她的麵前，匕首插在他的胸口上，而他倒下去的時候臉上滿是深情的笑容。

  “瀾兒，下輩子，我們約好了。”

  吧噠！吧噠！晶瑩的液體滴落下來。

  蘇雯瀾抹著臉頰，那液體打濕了手掌，留下了滿手的水漬。

  “為什麽會這樣難過？他到底是誰？”

  下了床，披著披風站在窗前。隻見今天的星辰特別的閃耀，一道流星劃過，為平靜的天空填添了一道活力。

  “怎麽還沒睡？”秦驍的聲音從旁邊的窗口響起。

  蘇雯瀾嚇了一跳，探出腦袋，正好看見秦驍坐在窗口上。

  “你幹什麽？”深更半夜不睡覺，坐在窗子上嚇人。

  “賞景。”秦驍看著空中。“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別明　亮。”

  “那就別說話。嚇著我娘他們就不好了。”蘇雯瀾淡道。

  “是不是做夢了？”秦驍繼續說道。隻是這次聲音更低了些，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

  “嗯。”蘇雯瀾蹙眉。“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夢裏有什麽？應該是不好的夢吧！要不然也不會把你嚇醒。”

  “也不算不好。隻是……總覺得有些悲傷。”蘇雯瀾看著天空。“你呢？”

  “我……”秦驍的話沒有說出來。隨從躍過來，對秦驍說了幾句話。秦驍聽後，淡道：“看來我們要趕路了。”

  蘇雯瀾再次探出腦袋，與準備回房的秦驍四目相對。她剛想縮回去，秦驍笑了。

  “你不用討厭我。我馬上要趕路，接下來你不用看見我了。”

  蘇雯瀾聽著他的話，突然有些不舒服。她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討厭你。”

  “是嗎？那真好。”砰的一聲，那是秦驍跳窗戶的聲音。

  蘇雯瀾將窗欞放下來。她剛準備睡覺，窗欞被敲響。她臉色難看，輕輕地打開窗口，黑著臉想說難聽的話，看見的卻是林盛那張嬉皮笑臉的臉。

  “這是世子爺借給小姐的。”林盛笑眯眯地說道：“匕首削鐵如泥，藥粉可以迷倒一頭牛，小姐留著傍身吧！”

  蘇雯瀾接過來：“多謝你們世子。”

  “蘇小姐不用客氣。我們世子敬重蘇老將軍，隻要是能幫蘇家的，他都會幫的。你有什麽困難也可以找他。”

  蘇雯瀾看著左手的匕首，右手的藥粉，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她好像……對秦驍過於苛刻了。其實他根本沒對她做過什麽。這些日子的‘誤會’隻是各種巧合而已。

  第二日，甄氏聽說平陽王世子在昨夜就離開了，一時有些不舍。不過，他們很快也上路了。

  甄氏聽了大夫的話，不敢再操之過急。十天後，他們終於抵達耀城。隻是這個時候甄氏還是過於疲憊了。

  “大姑奶奶回來了。”甄府的門房見到甄氏，連忙跑進去通傳。

  沒過多久，甄老夫人帶著三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媳婦匆匆迎出來。

  “我的兒……”

  甄氏見到頭發花白的甄老夫人，恭敬地跪下來：“娘。女兒不孝，這才回來看你們。”

  “快起來，快起來。”甄老夫人含淚。“你能回來就好了。娘知道你苦，不會怪你的。我苦命的女兒……”

  蘇雯瀾在旁邊抹了淚。

  記憶中，甄老夫人是個特別慈愛的老人。隻是她以前做了許多荒唐事情，讓甄老夫人寒了心，所以不太待見她。

  現在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確實有些蠢。真不明白以前怎麽會那麽容易被別人挑唆。

  “瀾兒，累了吧？”大舅母唐氏慈愛地看著她。“院子已經收拾好了，你等會兒好好休息一下。”

  甄老夫人已經鬆開甄氏，這個時候才看向蘇雯瀾和蘇徇。在看見蘇徇的時候，老夫人的笑容真誠了許多。在看見蘇雯瀾的時候，她有些冷淡，但是也沒有給她使臉色。

  “娘，讓小姑休息一下吧！你看她臉色這麽不好，肯定是累著了。”二舅母宋氏板著臉說道。

  “對，先進府裏休息，晚上我們娘倆再說話。”甄老夫人說道。

  “外祖母，我們想先看看外祖父。”蘇雯瀾開口。“反正也回來了，也不急著去休息。哪有不見長輩就去休息的道理？外祖父要是知道娘回來了，肯定也想早些見到的。”

  甄老夫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蘇雯瀾。

  “一段時間不見，瀾兒長大了。”

  甄氏知道自己娘親有些看不上蘇雯瀾。更準確地說，那是看不上以前的蘇雯瀾。然而現在瀾兒改變了許多，甄氏也希望甄老夫人摒棄前嫌，能改變對瀾兒的看法。

  “瀾兒很乖的。娘，這段時間蘇家落難，府裏的大大小小都是瀾兒主持大局。”

  甄老夫人果然露出驚訝的神色。再看蘇雯瀾時，那眼神更利了，仿佛想要看穿蘇雯瀾。

  “外祖母，孫女以前不懂事，讓外祖母操了不少心。現在家裏的頂梁柱不在了，我是蘇家的大小姐，蘇家的事情應該由我來承擔。等徇弟能夠獨挑大梁的時候，我才能把完好的蘇家交給他。蘇雯瀾摸了摸蘇徇的腦袋。

  甄老夫人滿意地點頭：“你能有這樣的認知，可見是真的長大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可得懂事些。”

  “是。”蘇雯瀾揚唇微笑。

  “不是要看你外祖父嗎？走吧！”甄老夫人帶著蘇家母子幾人前往正院。

  經過甄氏姐妹的身邊時，蘇雯瀾主動打著招呼：“各位表姐，表妹，打擾了。”

  “表妹不用客氣。”甄府大小姐回應道：“好久沒有見到你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來找你說話。”

  “好。”

  正院。甄氏看著躺在床上的甄老太爺。甄老太爺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腦子是清醒的。他看見最疼愛的女兒趕了回來，眼裏滿是喜色。哪怕在麵對蘇雯瀾的時候，他的眼裏也是疼愛的。可見甄家的人對蘇雯瀾已經格外包容了。

  “啊啊……啊啊……”

  甄氏看向來高大的父親變得這樣衰老，眼裏滿是哀傷。

  “爹，我回來了。接下來你可別嫌女兒吵。女兒要天天來陪你說話。”

  甄老太爺想笑，但是早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一個簡單的笑容出現在甄老太爺臉上顯得特別怪異。

  “外祖父，聽說耀城這裏風景特別好，好吃的特別多。”蘇雯瀾笑了笑。“我得多呆一段時間，把這裏好吃的東西吃個遍。”

  “論吃的，再沒有誰比三妹妹更懂的。表妹找對人了。”甄大小姐甄紅珠笑道：“是吧？三妹。”

  甄三小姐甄雪蓮長得有些圓潤，年紀與蘇雯瀾相差不大。蘇雯瀾小十天，甄雪蓮大十天。不過甄雪蓮的身高是她這輩子的痛，而蘇雯瀾卻長得纖長高挑，頗有其父的風采。

  聽了甄紅珠的打趣，甄雪蓮翹起了小嘴，哼道：“能吃有什麽不好？表妹別管他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