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婚約

  路上，秦黎辰停下腳步。

  蘇雯瀾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兩人的婢女和隨從隔得遠，聽不見兩人的談話。

  “剛才蘇小姐聽見我與老夫人的談話了嗎？”秦黎辰目光柔和。

  蘇雯瀾茫然地搖頭：“不曾。”

  秦黎辰的眼裏閃過失望。

  “你與祖母談了什麽？”見他如此，蘇雯瀾問了一句。“難道與我有關？”

  “改日你問甄夫人就知道了。”秦黎辰輕笑。“現在……我先保密。”

  “這麽神秘？那我更想知道是什麽事情了。”蘇雯瀾微笑。

  秦黎辰繼續前行。

  蘇雯瀾看著他的背影，回想著剛才聽見的話。其實她聽得並不真切，那些話斷斷續續的，確實猜不出什麽。

  甄氏的院子。仆人們見到蘇雯瀾和秦黎辰出現，紛紛向兩人行禮。

  “娘在做什麽？”蘇雯瀾沒有急著進門，而是詢問旁邊的仆人。

  “大夫人正在寫字。”二等丫環開口。

  “那你進去通傳一聲，就說有客人來訪。”蘇雯瀾吩咐。

  那婢女羞澀地看了秦黎辰一眼。

  秦黎辰麵色如常，仿佛沒有看見婢女含羞帶怯的神情。

  “大小姐，夫人請客人進去。”二等丫環匯報完，恭恭敬敬地退出門。

  “世子，這邊請。”蘇雯瀾撩著簾子，請秦黎辰先進門。

  甄氏正在清理手上的汙漬。見到與自家女兒一起進來的青年，疑惑地打量了幾眼。

  這小夥子長得真是俊。與他相比，陸文博簡直就像地裏的汙泥。

  京城裏有這樣俊俏的小夥子嗎？她以前也算是各大世家宴請的常客，無論是成婚的還是沒有成婚的公子，她幾乎都見過。偶爾有沒有見過的，不是紈絝就是看不上眼的庶子。瞧這小夥子一身氣度，也不像是庶子。

  “娘，這位是肅王世子。”

  “祟宣見過夫人。”秦黎辰拱手行禮。

  “肅王世子？你怎麽來京城了？你娘呢？她也來了嗎？”甄氏驚喜地看著秦黎辰。

  秦黎辰柔和地說道：“母妃不曾過來。這次是祟宣一人來京城辦點差事。”

  “坐下說話。來人，奉茶。”最近精神不太好的甄氏難得露出笑臉。“我與你娘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見過老夫人了？”

  “是。剛從老夫人那裏過來。”秦黎辰恭敬地說道。“母妃帶來書信和禮物。秦越，把禮物送過來。”

  隨從從外麵走進來。他的手裏捧著一個盒子。

  甄氏打開看了一眼，輕笑道：“真是辛苦她還記得我的喜好。我從小就愛收集不同繡樣的繡品。這是你們那裏的繡娘繡的吧？瞧這繡法，與我們這裏的完全不同，夠我打發半年時間了。”

  “可惜我沒有繼承娘這樣的天賦。”蘇雯瀾滿臉遺憾地開口。

  “你平時忙著處理內院，哪有空做這些事情？這種活兒等你以後……”甄氏輕歎：“但願你永遠也沒有興趣。這代表著你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做這種枯燥無味的事情。”

  “夫人還記得這個東西嗎？”秦黎辰拿出玉佩。

  甄氏愣了愣。她沉默了半晌，突然對蘇雯瀾說道：“瀾兒，你先出去透透氣。娘與世子單獨說幾句話。”

  蘇雯瀾看了兩人一眼，站起來應道：“是，娘。”

  出門後，隱約聽見甄氏開口：“這是你娘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蘇雯瀾摸了摸臉頰，走出了甄氏的院子。

  蘇府的池塘裏養了不少魚兒。她坐在池塘邊，看著魚兒想著心事。

  房間裏，甄氏看著秦黎辰：“肅王爺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秦黎辰微笑。

  “他會答應這種事情？現在的蘇家已經沒有什麽讓他可以利用的了。”甄氏目光犀利地看著他。“以我對肅王爺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做這種吃虧的事情。隻怕他是讓你來退親的吧？”

  “夫人明察。父王向來重視承諾，怎麽會要求退親？”秦黎辰目光認真。

  “得了。我還不了解他嗎？當初你娘嫁給他，我是一百個不放心。相比我們家的武夫，你爹的算計太多，對你娘的感情利用多於憐惜，我這個好姐姐嫁過去隻有受委屈。這些年來，難道肅王的表現還不能說明這些？”

  “我爹對我娘還算憐惜。”秦黎辰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爹怎麽會做言而無信的事情？”

  “你……之前見過瀾兒？可是心悅於她？”甄氏雖然柔弱，但是並不蠢笨。瞧秦黎辰的態度就看得出來，他對蘇雯瀾是滿意的，要不然不會如此費心地保住這門親事。

  “是。瀾兒姑娘與普通的閨閣女子不同。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每次看見她，心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最近總是夢見她。夢裏，她穿著大紅衣裙，他追逐著她的身影。

  秦黎辰從來不是衝動的人。相反，不管做什麽事情之前，他都會格外的冷靜思考。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有些衝動了。

  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風，蘇家的處境如此艱難，肅王府也是受皇帝懷疑的頭號對象，他應該遠離蘇府。最好的方法就是聽他父王的安排，悄悄將這門親事處理掉，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然而每次想到那個夢，他的心裏就有種痛苦的感覺。有道聲音告訴他，必須牢牢抓住她，否則他會再次失去她的。

  再……

  就好像他曾經失去過她似的。

  那樣的感覺並不好。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世子……”甄氏見秦黎辰發呆，不由得擔心道：“是不是想明白了？如果想明白了，那我就讓瀾兒把玉鐲取下來。”

  “不……”秦黎辰認真地看著甄氏。“夫人，請相信我的誠意。”

  甄氏見狀，輕歎：“其實我根本沒有把這個約定當回事。當初與你娘是開玩笑的。隻是沒想到她當真了。我讓瀾兒好好保護那個手鐲，就是因為那是你娘送的。在我的眼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瀾兒尊重這個長輩。如果你願意遵守這個約定，那我們兩家人找個時間好好商量一下。不過，不是現在。還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