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消失

  裴玉雯緊張地看著打鬥中的兩人。

  如同惡鬼般陰森可怖的長孫子逸在她耳邊說道：“雯兒，你想他們當中的誰活下來？”

  裴玉雯冷笑：“他們都不該死，真正該死的人是你。你不是想讓我陪葬嗎？我陪你死，放了他們。”

  “不不，雯兒。隻有你陪著還不行。”長孫子逸輕笑。“憑什麽我死了，他們還要活得好好的？他們也得死。”

  裴玉雯蹙眉。

  與瘋子是沒有什麽話可講的。

  瘋子永遠也聽不懂別人的話。

  怎麽辦？這兩個傻子都不願意離開，這明顯要中了長孫子逸的奸計。再這樣下去，隻怕大家都走不了了。

  “南宮葑，你不要多管閑事，這裏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相幹。你馬上走。”裴玉雯高聲喊道。

  長孫子逸嘖嘖兩聲：“看來你還是更在乎這個青梅竹馬啊！”

  裴玉雯冷道：“他是個無辜的人。為什麽要讓他受我連累？”

  “他無辜嗎？可是我最想殺的就是他。”長孫子逸語氣冰冷。

  南宮葑與端木墨言的戰鬥持續了許久。撲哧一聲，端木墨言一劍刺中南宮葑的手臂。

  “看來勝負已定。”長孫子逸勾唇笑道：“我們的南宮世子終究還是不如皇帝陛下啊！武功不如他，搶女人的能力也不如他。其實輸給他一點兒也不冤枉。”

  南宮葑手裏的劍掉在地上，脖子上架著端木墨言的劍。

  端木墨言看著南宮葑，目光複雜：“得罪了。”

  南宮葑笑了笑，看向長孫子逸：“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把雯兒放了？”

  “當然。”長孫子逸輕笑：“我向來言而有信。”

  “是嗎？”南宮葑閉上眼睛。“那就開始吧！”

  “不行。”裴玉雯立即阻止。“你們不要那麽傻，他根本就是在玩弄你們。就算你們兩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放了我的。我已經吃了毒藥，他不會給我解藥。”

  “雯兒，你這樣就有點不乖了。”長孫子逸摸著裴玉雯的臉頰。“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將他們都殺光。”

  “這不是你的目的嗎？不管最終會怎麽樣，他們都會死在你手裏的。”裴玉雯冷笑。“想殺就殺，不要廢話。”

  咻！一支箭射向長孫子逸。

  長孫子逸抱著裴玉雯躲過了那支暗箭。

  “真是不乖啊！”長孫子逸慍怒。“那就一起去死吧！”

  裴玉雯看見端木墨言和南宮葑帶著自己的人衝進來，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這兩個人不是真的傻。要不然她真想自己抹掉脖子得了。那也比看著他們被長孫子逸玩死要好。

  “看來雯兒在他們心裏的地位也不過如此。”長孫子逸在裴玉雯的耳邊說道。

  兩支人馬衝進院子，從暗處鑽出來大量的殺手與他們撕殺。

  夜色中，腥紅的液體洗刷著曾經輝煌榮耀的定國公府，空氣中全是鮮血的味道。

  死亡的陰影在每個人的心中盤旋。今日這一場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每一戰都是新生。

  長孫子逸像個瘋子似的吻著裴玉雯的脖子。

  “雯兒……”

  裴玉雯強忍著惡心，閉著眼睛隱忍。

  “你就那麽喜歡我嗎？”

  說這句話時，她的聲音柔弱無比，沒有平時的尖銳。

  長孫子逸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幻想中的妻子就是這樣的。可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裴玉雯對他向來不假辭色。沒想到今日竟有了那種感覺。

  那種仿佛被她愛著珍惜著的感受。

  “對，我很喜歡你。”長孫子逸將手裏的凶器扔掉，緊緊地抱著她的細腰。“我們一起死，做一對鬼夫妻吧！”

  “既然喜歡我，為什麽要讓我死？我並不想死。”裴玉雯猛地揮出一掌。

  砰！

  長孫子逸與她對掌。

  兩人都倒退幾步。

  裴玉雯從房頂上摔下去。

  端木墨言和南宮葑都看見了她的危機。可是端木墨言離得太遠了，等他躍過去的時候，南宮葑已經接住了她。

  裴玉雯依偎在南宮葑的懷裏。她抬頭看他，目光複雜。

  端木墨言趕來時，南宮葑將她交還給了他。

  兩個男人看向房頂上的長孫子逸，眼裏滿是殺氣。

  長孫子逸嗤笑：“逃走了又如何？沒有我的解藥，她照樣活不了。神醫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夠救她。”

  “我寧願死，也不想與你有任何牽扯。”裴玉雯厭惡地開口。“你要是現在束手就擒，我們還留你一個全屍。”

  “雯兒，你真無情。”長孫子逸淡笑。“不過，我不怪你。等你死了，我還是會帶你走的。”

  咻咻咻！咻咻咻！

  從暗處鑽出來大量的弓箭手。那些人朝院子裏的人射箭。

  一時間，整個院子全是箭支。

  端木墨　言和南宮葑將裴玉雯保護在中間。他們揮著手裏的寶劍，不停地揮掉那些箭支。

  “皇上，你帶娘娘先走。”南宮葑對端木墨言說道：“這裏交給我來應付。”

  端木墨言搖頭：“雯兒中了毒，必須活捉長孫子逸才行。我們要是走了，誰知道他會做什麽事情？”

  咻咻咻！

  咻咻咻咻！

  亂箭之下，越來越多的人中箭倒下去。

  處境特別的不妙。

  端木墨言不願意離開，他們又處於被動的狀態。

  “著火了。”不知道誰先喊了一句。

  火勢是從房子四周燃起來的。也就是說，如果現在不離開，他們就沒有離開的機會了。因為長孫子逸這個瘋子把整個定國公府都點燃了。

  長孫子逸坐在房頂上哈哈大笑：“燒吧！把這裏的一切都燒成灰燼吧！哈哈哈哈……”

  “皇上，來不及了，先帶娘娘離開。等離開了這裏，好歹還能找大夫解毒。要是再不走，那就沒機會了。”

  南宮葑推了端木墨言一把，揮掉射過來的箭支。

  然而這時候，端木墨言避開了，南宮葑卻暴露在弓箭手的射擊範圍內。

  撲哧！又一支箭射過來。

  在裴玉雯驚恐的目光下，南宮葑隻揮掉了三隻箭支，在第四支箭射過來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沒有擋下來。

  “不要！”裴玉雯撲向南宮葑，想要為他擋住那支箭。就在這個時候，南宮葑抱住她的腰一轉身。

  那支箭射中了他的後背。

  裴玉雯緊張地看著南宮葑。

  “葑……葑哥哥……”

  南宮葑的目光中全是寵溺。他抬起手臂，摸著她的臉頰，輕輕地說道：“怎麽這麽傻？擋箭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女人來做？我有這麽無用嗎？”

  “葑哥哥……”裴玉雯抱住他。“你不要說話。我們馬上走，馬上給你找禦醫。”

  南宮葑的身體癱軟下來。

  裴玉雯連忙托著他。

  他坐在地上，嘴角流出黑色的鮮血：“箭上有毒。他有備而來，沒有想過讓我們都離開。”

  “葑哥哥……”裴玉雯抱著他哭道：“你不要死。求求你……”

  “雯兒，皇上會照顧好你的，我可以放心了。”南宮葑溫聲說道：“長孫子逸存了死誌，給你下的毒隻怕不太妙。不過這次為我治病的大夫是神醫穀的，你讓皇上派人去神醫穀請穀主為你解毒，想必沒有問題。”

  “你不要說話了，我不想聽。”裴玉雯抱著他不放。“你不要死。你是唯一能夠證明我曾經身份的人。如果你死了，曾經的我就真的不存在了。”

  “對不起，雯兒。我有點累了。愛而不得的痛苦，比想象中的還要累。我早就……”

  南宮葑慢慢地閉上眼睛。

  “下一世，我等著——你。生——死——相依——白首——不相——離。”

  裴玉雯咬著唇，緊緊地抱著南宮葑的身體。

  他的身體還是溫暖的。她告訴自己他隻是睡著了。這人最壞了，從小就喜歡騙她。她不能再上當了。

  端木墨言抱住裴玉雯的肩膀：“雯兒，我們得離開。火勢越來越失控。我們帶著南宮先走好不好？”

  裴玉雯緊緊地抓著南宮葑的手不放。

  端木墨　言將南宮葑的身體背起來。

  “你們幾個掩護，我們先離開。”端木墨言吩咐幾個暗衛。

  “是。”

  裴玉雯的目光追隨著南宮葑的身體。他的身體一動，她也跟著動了起來。

  長孫子逸看著他們的身影走遠。

  從他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液體。

  他輕輕地笑道：“南宮葑，沒想到是你這個死對頭陪我上路。挺好，我們可以在黃泉路上繼續鬥一鬥。下輩子你要找雯兒對不對？我會比你先找到她的。下輩子，他是我的。”

  寧國侯府就這樣變成了灰燼。長孫子逸與這個華麗的府院一起消失了。這場火焰燃燒了幾天幾夜。要不是及時派兵來滅火，隻怕附近的民居也要受到牽連。等火勢滅下來，滿院子的屍骨讓人毛骨聳然。

  而這一切，裴玉雯完全不知道。她現在守在南宮葑的屍體麵前一動不動，連端木霆和端木無憂說話也聽不見。

  “皇上，皇後娘娘的毒太詭異了，下官無能為力。”所有的禦醫都是這樣的答案。

  端木墨言麵色陰鬱，連朝廷中的事情也顧不上，隻想守在裴玉雯的身邊。

  他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裴玉雯也會跟著這場大火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