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離開

  南宮葑離開京城後，程國公府的爵位由庶長子繼承。不過除了南宮葑，南宮家的其他人沒有為朝廷做出什麽貢獻，不僅那些世家大族，連京城的普通百姓都不買他們的賬。南宮家的榮耀止步於南宮葑。而原本的國公府降了一爵，現在變成了侯府。牌匾也換了，變成了程國侯府。

  第二年，皇後誕下長公主。帝賜名為‘無憂’，隻求她一生無憂。

  裴玉靈在三個月前誕下華家長子。而同一天，裴玉茵在親臨二姐生產的時候受到驚嚇昏迷，大夫診脈有喜。

  裴家的喜事一件接著一件。榮耀更是天下無雙。可是在公主洗三禮這天，邊關八百裏加急，臨雲國大軍壓境。

  如今的朝堂不缺文臣，更不缺武將。可是臨雲國的軍師是長孫子逸那個智謀，普通人根本玩不過他。最終帝決定禦駕親征。這個決定做出來，許多老臣紛紛勸解。可是端木墨言心意已決。

  “風大，小心著涼。”端木墨言將披風係在裴玉雯的身上。“剛出月子就來風口上站著，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裴玉雯轉身回頭，看著麵前的男人。

  在龍椅上坐久了，僅是一個眼神也是犀利無比的。可是麵對她時，他眼裏的深情像杯子裏的水，快要溢出來了。

  “我也要去。”

  端木墨言蹙眉：“胡鬧。”

  “我沒有胡鬧。你能領軍，我也可以。你小瞧我嗎？”裴玉雯瞪著他。“或許單打獨鬥不如你，但是領軍作戰的話，我不輸其他將領。別人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實力。可是京城沒有皇上，不能沒有皇後。京城裏的大局還需要你負責。”端木墨言溫柔地說道：“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小無憂還不會喚父皇，我還要回來陪小無憂長大，給她挑個最好的附馬。”

  “那你留在京城，我替你出征。”裴玉雯垂眸。“長孫子逸是我的仇人。我要親自解決他。”

  “他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當初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抓到他，一定讓你親自處決他。我不會失言。”端木墨言將她抱在懷裏，像是哄端木霆一樣哄著。“乖雯兒，聽話好不好？”

  裴玉雯沒有再說。夫妻這麽多年，互相了解對方的脾氣。既然他執意如此，再勸也是無用的。

  皇帝禦駕親征，裴燁為大元帥，又點了幾個戰功赫赫的將領隨行。征兵的告示一出來，各地百姓主動報名，再不像當年那樣還需要用特殊的手段抓壯丁。百姓信任他們的君王，愛戴他們的君王，願意陪著君王掃平一切阻礙。

  年後，大軍出征了。

  裴玉雯站在城牆上，看著那道颯爽的英姿消失。

  “母後，父皇會回來的。”端木霆在旁邊仰頭看她。

  裴玉雯摸著端木霆的腦袋：“霆兒，你是太子，這萬裏河山應該由你來承擔了。好好跟著太傅和姨父學習吧！”

  華傾書已經是一品大臣。端木墨言臨走之前點了幾個心腹文臣做端木霆的輔助大臣，點了兩個武將看守京城。

  “停下。”鳳輦經過裴府時，裴玉雯叫住了手下的人。

  孤月和殘月迎過來，扶著她下了鳳輦。

  四周的百姓認出了裴玉雯，紛紛讓道。裴府的仆人連忙把正門打開，把裏麵的女主人小林氏和諸葛佳惠叫出來。

  “見過皇後娘娘。”所有的人跪下來行禮。

  裴玉雯扶起小林氏和諸葛佳惠。從旁邊跪著的小身影裏找到最小的裴子瀚，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還認得我嗎？”

  裴子瀚眉眼間像諸葛佳惠，虎頭虎腦的樣子像極了裴燁。他也不怕生，歪著頭看著裴玉雯，點頭道：“認得。”

  “那我是誰？”裴玉雯沒想到裴子瀚認得自己。上次見麵也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自從端木墨言決定親征後，裴玉雯便幫著他打理著一切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端木墨言從來不說什麽後宮不得幹政。隻要是裴玉雯能做的，他都安排給她做。過程是什麽樣的，他從來不過問。隻要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就行了。

  “你是皇後娘娘。剛才娘和大伯母都說了，你真笨。”裴子瀚奶聲奶氣地說道。

  諸葛佳惠連忙阻止：“瀚兒，不得無禮。這是你姑姑。”

  裴子瀚瞪大了眼睛，抱著笑容滿麵的裴玉雯的脖子：“你真的是我姑姑嗎？那你這麽厲害，其他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負我了？”

  “有人欺負瀚兒嗎？”裴玉雯抱著裴子瀚走進大門。

  其他人跟在後麵。

  諸葛佳惠有些擔心裴子瀚。雖說裴玉雯不是一個愛擺架子的，可是現在她是皇後，身份不一樣了。皇宮那種地方最是考驗一個人的心性。要是心性不穩，很容易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睛，性子也會與以前大有不同。

  裴玉雯以前對家裏人好，從來不為難家裏人。現在她是一國國母，裴子瀚要是衝撞了她，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小林氏卻沒有諸葛佳惠這樣的心思。裴玉雯不管變成什麽身份，她都是裴家最了不起的大姑娘。

  “有啊！守門的福哥總是不讓我出門。還有，照顧狗狗的三德子總是不讓我摸狗狗……”

  裴子瀚一一數落著那些‘得罪’過他的人。下人們聽了他的話，紛紛為那些上了黑名單的人默哀。

  裴玉雯耐心地聽著，耐心地哄著。這讓旁邊的裴子潤想起了以前的時光，臉上的笑容也柔和起來。

  “子潤。”裴玉雯放下裴子瀚。她叫住裴子潤，笑容如舊。“三年孝期將過，你要準備科考了。有信心嗎？”

  此時的裴子潤已經是十三歲的小少年。一晃眼，當年的孩子也這麽大了。時光真是不等人。

  裴子潤拱了拱手，認真地說道：“姑姑放心，子潤不會讓你失望的。”

  “姑姑對你向來放心。”裴玉雯看著裴子潤。“昨個兒太傅夫人進宮，聽那意思是想要與咱們家結親。咱們家幾個孩子就你最年長，學問也是最好的。太傅向來喜歡學問好的人。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想撮合你和他的孫女。”

  小林氏驚訝地說道：“太傅的孫女？連外麵的百姓都知道太傅家的孫女是個才女，容貌更是出色。不過，咱們子潤的年紀是不是小了點？”

  “哪裏小了？”諸葛佳惠在旁邊開口。“世家大族的公子和姑娘早早就訂親，過幾年再成親。要不是前幾年皇後娘娘放出話來，說子潤要先科考，不考慮訂親的事情，這些年已經被那些世家大族踩破門檻了。”

  小林氏隻是太緊張了。在她的印象裏，她的子潤還是個繈褓裏的孩子呢！怎麽這麽快就要訂親了？

  是啊！就算是普通的百姓家，要是有出色的姑娘或者小子，那也是早早就有人提親的。他們家子潤這麽出色，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更何況他還是皇後娘娘最疼愛的侄兒。以後的前途可想而知。誰不想盯著這個香饃饃？

  可以說，在近幾年裏，除了太子之外，裴家的這幾個公子個個都是世家大族盯著不放的肥肉。

  家裏隻有公子的，隻恨裴家怎麽不出一個女兒，這樣娶回去做媳婦就好了。裴家的公子個個都有個好出路，要是裴家有個姑娘，娶了裴家的姑娘，那簡直是找到了最大的靠山。不過還好，宮裏不是有個長公主嗎？

  提起親事，裴子潤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經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孩子了。現在的他，已經隱約知道男女之事。

  “姑姑，沒有人向我提親嗎？”林敬迎了過來，不高興地說道：“我長得也不差啊！怎麽沒有人看中我？”

  裴玉雯睨他一眼，嘴角微抿：“倒是有人提過你。”

  “啊！”林敬高興地笑起來：“誰啊？誰這麽有眼光？我就說嘛，以我的相貌，怎麽可能沒有人提我？”

  裴玉雯攏了攏衣袖，拿著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語氣幽幽：“兵部尚書連夜進宮，對著本宮哭訴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昏在書院的茅房裏，身上還有不少糞便。有人還指明了這是你幹的。兵部尚書說你是本宮的侄兒，他隻有求本宮為他討個公道。不能因為你是本宮的侄兒，就對你格外的容忍。今日來府裏，也是特意為這件事情來的。”

  林敬麵色發白，顫顫地看著裴玉雯。

  “姑姑，我知道錯了。”

  “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不到一個月，你又惹禍了。郎兒，你到底在做什麽？”

  林敬氣道：“那小子自恃甚高，說自己武功有多高強。我就提出與他切磋。可是那小子背後使陰招，想要用藥物暗算我。我當然不服啊，就找了個機會把他打昏了。”

  “這樣說來，對方也有錯。”小林氏在旁邊心疼地說道：“娘娘，小孩子鬧鬧就算了，不會真的記仇的。再說對方也有錯，兵部尚書真要追究，我們也要追究他教子不善，居然背後傷人。”

  裴玉雯看了林敬一眼，轉身走進內院。

  林敬湊近小林氏，剛想跟她說話，卻見裴玉雯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喚住了他。

  “郎兒進來。其他人各忙各的，我們晚點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