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戰魂
作者:慕容颯      更新:2020-03-02 06:39      字數:2178
  太子的話剛說完,孟清寧就控製不住情緒說道:“不可能!怎麽可能是她?”

  在場的人大多數都是這樣想的。不過見到孟清寧這樣失態,他們反倒冷靜下來。

  太子展開淩王寫的評語,交給了旁邊的仆人:“交給孟小姐看看。”

  孟清寧顫抖地接過紙箋,看著上麵淩厲的字體:戰魂兮,血淚兮,震懾吾心。

  “淩王都發話了,顯然是絕佳之作。太子殿下,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我們瞧瞧吧!”文淵閣大學士梁正卿微笑道。

  太子朝旁邊的仆人點點頭。

  仆人慢慢地展開畫紙。在眾人麵前,先是一片豔麗的顏色,似紅色,又似黑色,看上去雜亂無章。這也是剛開始他們的印象。看見裴玉雯一陣亂揮,各種顏色湊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什麽章法。

  仆人是從下麵開始展開的。他們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不過此時卻沒有人再敢輕視。當整幅畫展開,所有人皆是一陣驚駭。穿著盔甲的戰士在冰天雪地裏撕殺成一片,敵我雙方人馬戰得你死我活。地麵上一片鮮紅,偶爾才見一點白色。空中飛舞著殘肢,整個畫麵皆是被砍下來的腦袋,噴湧著鮮血的身體,以及那一張張猙獰的

  ,可怕的,絕望的,解脫的臉。

  “啊……”

  “啊啊……”

  一個個閨閣貴女嚇得閉上眼睛。

  “戰魂,戰魂。果真是戰魂。”南宮葑走過來,凜然地看著那幅畫。“那個人是誰?”

  所有人都隻看見那些放大的麵孔,沒有注意在遠處有一道小影子,那人站在那裏,胸口抽著寶劍。他的腦袋是垂著的,身體是站著的。“傳聞已故裴將軍的四子在十五歲那年領兵打仗,從此再也不回。當將士們發現他的屍首時,他全身插滿了寶劍,仍然淩然地站著。我沒有見過他,可是那是我幻想中的樣子。”裴玉雯淡淡地說道:“在普通

  人眼裏,冬雪或許是一道景,隻是冷了些,但是可以賞賞雪,賞賞花,飲杯小茶或者小酒,與朋友三五成群對雪吟詩。在戰士們的眼裏,冬天就是催命符,死的時候比平時更加寒冷。”

  “不愧是武將的家眷。”南宮葑淡笑:“當之無愧的第一。誰有意見嗎?”

  南宮葑凝視全場。眾人看他麵目赤紅,滿身戾氣,連忙搖頭。

  “詩畫宴……有這個閑情逸致弄什麽勞什子的詩畫宴,還不如把銀錢捐獻給那些將士的遺孀。家裏的男人沒了,他們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你們這些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蛀蟲知道嗎?”南宮葑冷笑。

  “哥,你喝醉了。”南宮清雅連忙扶住他。“來人,扶程國公世子去廂房休息。”

  仆人將南宮葑扶了下去。

  太子,三皇子,十皇子以及長孫子逸等人也有些興致缺缺。這幅畫仿佛對他們的諷刺,讓他們沒了玩樂的興趣。然而這宴會又是淩王府舉辦的,他們總不能中途離開,那更是無禮。

  “妹妹畫技無雙。這畫法真是獨具一格。”南宮清雅對裴玉雯說道:“改日向你請教一番。”

  對裴玉雯說完,她又對其他人說道:“大家都累了吧?我們府裏有不少花草,各位小姐可以四處看看,等會兒再回來談詩作畫。”

  眾人稱是。

  其實大家哪有心情再談詩作畫?

  輸給孟清寧和端木優雅就不說了,居然輸給了一個村姑。他們這些自視甚高的貴女們感覺被人狠狠地打了臉。

  “太子……”長孫子逸走過去,對太子說道:“這幅畫……可否借我欣賞幾日?”

  太子用驚訝的眼神打量著長孫子逸。那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麽,爽快地答應下來。

  “爺,王妃的畫被長孫子逸那廝拿走了。”隨從不高興地說道:“屬下現在就去把它搶回來。”

  “行了,別在那裏丟人現眼。”端木墨言皺眉。“雯兒呢?怎麽不見了?”

  “啊!剛才還在這裏啊!”隨從顧不得搶畫,四處查看裴玉雯的身影。

  此時,裴玉雯站在一片池塘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但願她今日所做的能夠幫助那些戰死的將士家人。那日她聽裴燁提起,這次大戰回來,皇上對所有有功之臣一陣獎賞,但是那些撫慰戰死戰士的銀子卻遲遲不撥。為了此事,南宮葑和他想盡了辦法。南宮

  葑甚至在朝堂上頂撞了皇帝,還被皇帝懲罰。

  畫中的人是她的四哥。當時死訊傳來,她哭昏了過去。沒想到今日利用他的戰魂,還能幫助一下那些將士。她想他是不會介意的。

  裴玉雯蹲下來,捂著嘴唇,無聲地落著淚。

  裴家的女兒便是哭,也要堅強地哭。

  “你今日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裴玉雯聽見那聲音,重新站起來,抹了一把淚才轉過身。

  “世子爺不是去休息了嗎?怎麽會在此地?”

  南宮葑深深地看著她,仿佛通過她在懷念著別人。

  “我不是世子爺心中所想之人。更不想成為別人的替身。世子爺不要想多了。”裴玉雯朝南宮葑福了福身,轉身就要走。

  南宮葑一把拉住她,手臂一扯,將她拖入懷裏。“雯兒,是你嗎?那樣的畫法,那樣對戰爭的感觸,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是你回來了對不對?為什麽不找我?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能接受的。隻要是你,我不在乎你的模樣。雯兒……不要再離開我

  了。”

  “世子爺,請放手。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我就算跳進水裏也洗不清了。你快放開我。”裴玉雯推著南宮葑。

  “我不放。我知道是你。你休想騙過我。以前我就懷疑你了,但是不敢確定。今日你做的一切,我可以肯定。要不然你怎麽會畫出裴家軍的盔甲?難道你不知道裴家將的盔甲是不同的嗎?”

  叮呼!裴玉雯的心裏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怎麽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那又不能說明什麽。我從一個畫師那裏見過這樣的盔甲。既然要畫已故裴將軍的兒子,當然是畫正宗的裴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