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登門
作者:慕容颯      更新:2020-03-02 06:36      字數:2213
  一輛馬車停留在裴家院子外麵。從馬車裏走下來一個紅衣公子。紅衣公子手拿銀扇,一雙丹鳳眼斜睨著麵前這個破舊的房子,好看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用扇頭敲了敲額頭,滿臉苦惱的樣子。

  車夫是個壯實的漢子。見到少年如此模樣 ,沉聲說道:“三少爺大可以派人來找那丫頭,不用如此紆尊降貴。”

  紅衣公子揮袖,用那慵懶的嗓子淡道:“叫門吧!”

  車夫跟著紅衣公子多年,表麵是車夫,其實是他的隨從。他聽見紅衣公子話語裏的警告意味,不敢再造次半分。

  走上前,朝著裏麵的方向喊道:“有人嗎?有客來訪。”李氏正在裏麵收拾房間,聽見陌生的聲音走出了房門。那紅衣公子衣袂翩翩,一身耀眼的紅衣站在鄉村之地就像水墨畫中的一抹紅色,瞧著是那麽的張揚耀眼。李氏雖說年紀大了,眼神卻很好使。他連忙

  放下手裏的東西迎了出來。

  “這位少爺。”李氏恭敬地行禮,那禮節不淪不類,瞧著有些可笑。“不知有何貴幹?”“上次本公子與你孫女說的話你不是都聽見了嗎?何必明知故問?你孫女呢!本公子有話要問她。”少年,也就是譚家三少爺譚弈之笑得溫和,隻是笑意淡淡,瞧著就是那幅‘我能來你們家真是祖墳冒青煙’的

  不可一世模樣 。裴玉雯剛從山裏回來,身後背著新鮮的桃花花瓣。見到紅衣公子出現在這裏,她也不覺得奇怪。不過紅衣公子的態度讓她冷笑幾聲。她大步走過去,從紅衣公子的身側經過,不顧車夫的叫喚便走進了籬笆

  門。

  譚弈之額間的青筋跳了跳。那雙如黑幽幽的寶石般的眸子冷嘲地看著裴玉雯的身影。

  “看來這位姑娘的眼神不太好使啊!本公子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也看不見嗎?”裴玉雯將背簍放下來,對著旁邊的李氏道:“奶奶把桃花瓣清理幹淨,我稍後就進來做明天要用的糕點。放心好了,我會處理好的。朗朗乾坤,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出身名門,想必也不會做什麽有失身份的事

  情。”

  最後那句話是對譚弈之說的。那眼眸上揚,氣質有幾分妖嬈,瞧著也是有幾分風情的。

  “你這賤婢……”車夫指著裴玉雯,粗糙的臉上滿是怒意。然而在看見裴玉雯清冷掃過來的眼眸時,慍怒的臉上僵硬起來,眼眸裏閃過畏懼的神色。

  那氣息……讓車夫想起了老太爺。老太爺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一個眼神便讓對手說不出話來。這女娃小小年紀竟有這麽重的殺氣,車夫的氣勢一下子被壓下去。

  譚弈之挑眉,打量著麵前的少女。在打量她的期間,手裏的銀扇翻來覆去把玩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事實上,譚弈之隻是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女子。倒不是說這容貌與誰相似,而是剛才看見的眼神,讓他似曾相識。

  “寒室簡陋,想必公子也是不屑的。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了吧!”裴玉雯風塵仆仆,偏偏這仰首挺胸的樣子像是她才是哪家的貴族小姐,而對麵的少年才是寒室村夫。

  譚弈之的嘴角微揚,臉上倒是多了幾分深意。

  “誰說本公子不屑的?有客從遠方來,姑娘將客人驅之門外,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譚弈之說著,邁著那高貴的大長腿走進滿是泥土的大院。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來,讓後麵跟著的車夫緊張起來。

  “三少爺……怎麽了?”

  譚弈之抬起腿,看向那滿是雞屎的鞋底,英俊的臉上出現龜裂的痕跡。

  本來有些不滿譚弈之的裴玉雯見狀,嘴紋如湖水裏的漣漪般一點一點地展開。

  “早就提醒過這位公子,我們家簡陋,實在入不了公子的貴眼。”裴玉雯淡笑。

  譚弈之看了看滿院子的雞屎,終究沒有再邁一步的勇氣。反正這裏也是院子裏,不用擔心有其他人盯著。

  他用扇頭指了指車夫,再指了指那籬笆門:“先把門關上。”

  車夫連忙前去關門。剛走到那個位置,一人用力一推,正好將門撞到車夫的腦門上。砰一聲,車夫朝後倒去。

  走進門的裴燁扛著木柴,見到坐在地上的車夫,神情變得緊張起來:“你是何人?來我家做什麽?”

  “小弟。”裴玉雯抬眸看了裴燁一眼。“不用大驚小怪。他是這位公子的人。”

  裴燁認得譚弈之。畢竟像譚弈之這樣長相俊美又騷包的少年不是天天都能見著的。他扛著柴火走過來,上下打量譚弈之,搖搖頭,輕歎一聲走進柴房。

  譚弈之被裴燁看得渾身發毛,特別是他最後的那句歎息,總覺得在暗示什麽東西。

  “他什麽意思?”譚弈之看著裴燁的背影,一幅不解的模樣。

  裴玉雯看著譚弈之,慵懶無骨地把玩著耳邊的碎發,淡笑出聲:“他上下打量你,是在觀察我有沒有傷害我的能力。對著你搖頭又歎息,是覺得你傷害不了我。”

  “嗬!現在的女人都是這樣狂傲嗎?”譚弈之冷笑。

  “咱們直說來意吧!小女子要養家糊口,光陰對公子來說是用來蹉跎的,對我來說是用來珍惜的。”裴玉雯正色。

  譚弈之想起此行的目的,看了那車夫一眼:“你去外麵守著,不要讓人靠近這裏。”

  車夫看了一眼裴玉雯,想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傷不了他們家主子,便走了出去。

  院子裏隻剩下譚弈之和裴玉雯兩人。譚弈之知道裴家的其他人在房間裏聽著他們談話。他不怕他們聽著。他有求於裴玉雯,裴家其他人早晚也會知道。還不如光明正大地表露出來。

  “我確實中了毒,而且已經中了好幾個月。姑娘放在桃花糕裏的那劑藥材是什麽,可否告之?”譚弈之緊緊地抓著手裏的銀扇。此時的他哪裏還有風流佳公子的樣子,眼裏的戾氣顯示著他的不平靜。裴玉雯見得多了。豪門世家裏的勾心鬥角最是傷人。有時候最信任的人偏偏就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這少年受到的打擊不淺,想必已經知道是誰要害他,而害他的那個人又是他很信任,或者很敬重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