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神情一頓，迅速開了免提。

  淩楓深吸了一口氣，用口型說：“趕緊給人家道歉說打錯了。”

  男聲頓了頓，又揚聲問了句：“Hello？”

  青年清了清嗓子，故意問了句：“Excuse me，are you the Duke of Muston（打擾了，您是慕斯頓公爵殿下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開了口：“是，這麽稱呼我，你是老二的人？”

  十分流利的漢語。

  青年聽懵了。

  不是慕斯頓公國的人嗎？

  怎麽漢語說得這麽流利？

  老二又是誰？

  “服了，說了多少次我不想談戀愛不想不想！”男人的語氣明顯暴躁了許多，“你讓他別再給我介紹對象了行嗎？師傅都不催婚，他催，他煩不煩啊？”

  青年磕磕巴巴：“抱、抱歉，但我不是，請問您——”

  “不是老二的人？”男人的聲音頓了頓，又冷了幾分，“那是老三？你能不能讓她自己先找個對象再來管我？”

  “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師門情商最高的人，這多少年了還單著，丟不丟臉！”

  青年還要說什麽，就在這時，手機那頭又傳來了一句標準的英語。

  別說青年，淩楓也聽懂了。

  說的是——

  國王請您去書房商討要事。

  顯然是個傭人。

  男人還在怒頭上，冷冷：“你也滾！讓他自己解決！”

  傭人連聲道歉，迅速下去了。

  青年拿著手機，徹底傻了。

  “沒話說我就掛了。”男人語氣厭煩，“真煩，一會兒我就去罵他們，怎麽把我私人手機號給出去了。”

  “嘟嘟嘟。”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讓青年一個激靈。

  他猛地抬頭：“淩、淩姐，司、司小姐她她……”

  他打這個電話是心血來潮。

  對方就算演戲也不帶這麽全的，而且又有什麽好處？

  在慕斯頓公國假冒王室，那可是犯法的！

  司扶傾竟然真的有慕斯頓公爵的私人手機號？！

  “你入行的時候我怎麽教你的？”淩楓冷冷，“遇事要沉穩，一驚一乍的，怎麽當律師？”

  青年張了張口：“淩姐，我……”

  “你這是年輕氣盛嗎？是沒腦子！”淩楓緩緩吐出一口氣，“一會兒跟我去司小姐那邊道歉！”

  青年低下頭，十分羞愧，也徹底服氣：“我知道了。”

  他跟在淩楓後麵上車，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

  他被手機那頭的男人給吼蒙了。

  青年恍惚，有些回不過來神。

  這老二老三到底是誰，膽子大到給慕斯頓公爵介紹對象？

  青年也沒敢往下想，努力的平複著心跳。

  **

  這個時候，單人公寓裏。

  司扶傾收拾完了行李：“我一會兒就要出差了，給你的膏藥放那了，應該夠用了。”

  蘇漾遲疑了下：“你就住這種地方？”

  司扶傾抬頭看了眼：“這地方怎麽了？小而精致，最重要的是便宜。”

  “還是找個保密性強點的小區。”蘇漾皺眉，“粉絲多了，難免會有私生飯，還有你的黑粉，真的是……”

  “沒人能及對吧。”司扶傾懶洋洋地並不在意，“你不離開臨城麽？”

  “我本就居無定所。”蘇漾搖了搖頭，“既然你在臨城，那我就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吧。”

  司扶傾頓了下：“我看你不是居無定所。”

  蘇漾迷茫：“？”

  司扶傾瞥著他：“你是現在錢多到每個州都買了幾套房，所以可以居無定所。”

  蘇漾：“……”

  這槽吐的，他都沒辦法接。

  “沒話題了。”司扶傾很遺憾，“我走了，我周天就回來，到時候再吃個飯。”

  蘇漾點點頭：“好，我送送你。”

  “不用。”司扶傾指了指門口站著的商陸，“我有助理，你好好休息。”

  蘇漾離開。

  商陸幫司扶傾把行李箱提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司小姐，我聽那個姓鳳的說您從左家那邊拿了二十個億，怎麽會沒錢呢？”

  “你說這個啊？我幾天後捐了，所以我現在窮。”司扶傾歎了一口氣，“誰知道會重新遇見狗東西，早知道給自己留點。”

  她拳頭硬了。

  小白無辜臉：“嗷。”

  商陸震驚：“都、都捐了？”

  “嗯，是啊。”司扶傾漫不經心，“建幾所養老院和希望小學了，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商陸陷入了沉默之中。

  司小姐喜歡錢，但這個喜歡還真挺特別，讓人十分不能理解。

  20億。

  對千軍盟來說都不是一筆小錢了，竟然說捐就捐？

  商陸跟著司扶傾來帶樓下。

  正巧碰見了下車的淩楓。

  “司小姐。”淩楓上前，十分歉意，“我們來給您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

  “道歉？”司扶傾停下腳步，“怎麽了。”

  淩楓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就是這樣，未經司小姐您的允許，擅自撥打了電話。”

  “司小姐對不起！”青年鞠了幾躬，“我一直不怎麽信你，對不起！”

  “哦？”司扶傾饒有興致，“打通了？那他說了什麽？”

  青年愣了愣，很快將他聽來的話都重複了一遍，然後再一次道歉：“司小姐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相親？介紹對象？真是艱難的生活。”司扶傾感歎了一聲，“好，改天我也給他介紹幾個對象，我最喜歡看她臉黑了。”

  青年：“？？？”

  什麽玩意兒？

  “司小姐要出差，我們就不打擾了。”淩楓警告地看了青年一眼，“祝您一路平安。”

  司扶傾頷首：“好，這些天也辛苦你們了。”

  “司小姐客氣。”淩楓笑了笑，“鬱先生支付了金錢，我們為您服務是應該的。”

  但也有了私人原因。

  她真心實意佩服司扶傾，也樂意幫忙公關。

  司扶傾揮了揮手，上車離開。

  **

  臨城國際機場。

  薑長寧隻背了一個包，簡簡單單的，沒帶多餘的東西。

  司扶傾和她匯合後，兩人去休息區等。

  因為票隻有兩張，商陸和小白都被趕到了鬱夕珩的私人飛機上。

  鳳三斜了他一眼：“喲，不會開飛機啊。”

  千軍盟怎麽窮到連私人飛機都不配一輛？

  商陸怒目而視。

  鬱夕珩握著扇子，淡淡的：“好了。”

  鳳三冷哼了聲，進了駕駛艙。

  鬱夕珩抬頭，目光看著前麵起飛的飛機，聲音緩緩：“航線保持一致，一會兒跟上。”

  鳳三應了聲：“好。”

  商陸隻能卑微地蹲在地上。

  他握拳，暗暗決定了。

  等回去，他就找江水寒批些資金買架飛機練習開飛機！

  前麵的飛機上。

  司扶傾坐在裏麵的位置，悠閑地看風景。

  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麽慢的飛機，感覺倒是挺不一樣的。

  過了一會兒，空姐推著餐車湊了過來：“您好，請問您需要可樂、咖啡、還是橙汁？”

  司扶傾抬起頭，狐狸眼彎著：“可樂，謝謝。”

  空姐不由一驚。

  她彎下腰，將可樂遞過去，小聲問了一句：“是司老師嗎？”

  “是我。”司扶傾抬頭，伸手拉了下口罩又戴上，伸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驚動其他人，好嗎？”

  “好的好的。”空姐有些激動，勉強穩住情緒，“那司老師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顏粉！”

  她所待這架航班有不少明星都乘坐過。

  但明星們都在頭等艙，也輪不到她去服務。

  司扶傾從包裏直接抽出了一張寫了簽名的照片遞過去：“顏粉，有眼光，給。”

  空姐裝進口袋裏，推著餐車繼續前行了。

  薑長寧打趣：“看來你卸個妝，果然粉絲多了不少，不過你實力也不差，這兩天好好表現表現。”

  “走一步看一步吧。”司扶傾神情懶懶，“或許有一天我就完全站起來了。”

  “眼罩、毯子、還有。”薑長寧將一個小包遞過去，“睡一會兒吧。”

  司扶傾頷首接過。

  飛機平穩地飛著。

  休息空擋，空姐又取出了司扶傾給她的那張簽名照，十分滿意。

  旁邊的男空乘笑了笑：“看什麽呢，那麽高興。”

  “秘密。”空姐將照片重新收好，“等下飛機了我一定要發個微博！”

  男空乘也沒問，準備晚上的餐食。

  飛機進入了高空，下麵都是雲。

  但不知何時開始，雲層開始變黑變厚，天也變得霧蒙蒙的，暗了不少。

  空姐發現了異常，她有些擔憂地看向窗外：“看這天氣，不會遇見強氣流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天了？”

  飛機在出發前，這些都是檢查好了的。

  這天氣變得突然。

  “別擔心。”男空乘說，“機長能力很強，氣流很常見，不會出事的。”

  空姐不安地點點頭：“我去乘客區那邊轉轉。”

  也是窗外的天氣變了的同一時刻，司扶傾倏地睜開了雙眸。

  旁邊的薑長寧已經陷入了沉睡中。

  司扶傾給她係好安全帶，又按了下她的脖子，確認她徹底昏睡後，站了起來。

  進來的空姐看見了，神色一變：“小姐！現在飛機不穩，小姐請坐……啊！”

  飛機猛地晃了起來，顯然被強大的氣流衝擊著。

  空姐跌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與此同時，機艙內也發出了警報聲。

  “各位旅客，飛機機受到氣流的影響，有較為明顯的顛簸。請您坐在座位上，係好安全帶……”

  乘客們都難免慌了起來，紛紛抓住了座椅旁邊的把手。

  那裏是明顯的顛簸，分明就是地震級別的晃動。

  司扶傾已經到了走廊上。

  她一手將空姐扶起來，按到一個座位上，聲線沉下：“坐好。”

  空姐視線發黑，隻能勉強看見女孩朝前走。

  司扶傾來到了經濟艙和頭等艙的交界處，幾個空乘倒在地上，明顯是被打暈了。

  她狐狸眼眯起，握住了衛生間的門，手上用了力。

  “哢！”

  門鎖應聲而開，

  有厲聲響起：“誰？！”

  正在布置陣法的中年人猛地回頭。

  在見到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時，他先是驚異，繼而冷笑：“原來是你破壞了我的陣法！”

  他隻能確定司扶傾的大體位置，並不知道她是年齡和性別。

  “很好很好，不用我找，你自己送上門來了。”中年降頭師眼神陰冷，“不過你要是早一點自投羅網，我也不必讓一整架飛機的人給你陪葬。”

  “陪葬？”司扶傾抬起手，風輕雲淡，“就憑你這個？”

  她抬起手，在滿是冷霧的窗戶上畫了幾下，又吹了一口氣。

  依稀可見是某種花紋圖形，勾勒出一個小小的陣圖來。

  “唰！”

  陣圖一亮，又爆聲響起，中年降頭師先前畫的陣圖，竟然一下子暗了。

  也是陣法被破掉的這一刻，雷雨聲小了下來，飛機離開了氣流的衝擊，逐漸平穩。

  中年降頭師神色一變：“不、不對，你……”

  “對，有點自信，你當然認識我。”司扶傾轉頭，“因為我上次遇見你用的是另一個名字。”

  她走進一步，單手將中年降頭師的咽喉鎖住，“嘭”的一下，直接將他的頭壓在了玻璃窗上，狠狠地砸著。

  “來，說出我的名字。”司扶傾開口，“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