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開車的人是喝了酒還是受了驚嚇，白色的車拐了一個大大的彎，差點開到人行道上。

  但司機的技術顯然不差，在即將撞上去的時候又及時避開了。

  看起來隻是一起被扼殺在萌芽中的普通事故，幾個公子哥當做笑料一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鬱曜的神情凝重了幾分。

  他在四九城見過這輛車。

  當時他去參加一個宴會，中途出去透風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鬱夕珩從這輛車上下來。

  因為不便於行，鬱夕珩的車很多。

  鬱曜抬了抬頭，又看過去，恰好見到有人打開了車窗，探了探頭。

  很明顯，是一個女孩。

  他眼眸一眯。

  鬱夕珩的車子裏會有女人？

  這簡直比鬱家能進自由洲還天方夜譚。

  隻能是看錯了。

  有相似的車也很常見。

  再說了，鬱夕珩又不可能來臨城。

  鬱曜咬著一根煙，也不怎麽在意了：“可能是哪個剛買車的暴發戶吧。”

  “有道理，估計還沒來得及掛牌，就想上街炫一下。”公子哥應了聲，“可他這車不怎麽樣啊，最多也就九十萬的樣子，暴發戶就是暴發戶，和咱們沒得比。”

  世家看不上豪門，豪門看不上暴發戶，名流圈的鄙視鏈向來如此。

  公子哥又笑嘻嘻，去勾鬱曜的肩膀：“阿曜，那天忘問了，這次來臨城是要給季小姐找藥？”

  提起這個名字，鬱曜的神情柔和了幾分：“嗯，她身體不好，用藥也多，四九城那邊的藥剩的不多了，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幾車的藥材，到時候送回去。”

  “阿曜，別擔心。”公子哥說，“季小姐吉人有天象，病肯定會好的。”

  鬱曜笑著應了聲，像是想起了什麽，神情寡淡了些：“她是不是要參加左老爺子的葬禮？”

  “哦，你說司扶傾啊，她是要參加。”公子哥點頭，“不過我可聽說她去殯儀館不僅不祭拜，還惡意驚擾左老爺子的靈柩。”

  “嘖，好歹也是左老爺子撫養她長大的吧？她這人，真的是沒救了。”

  鬱曜聞言，神情冷了幾分：“到時候別讓她碰到我。”

  “放心，一定安排好。”公子哥拍著胸脯保證，“等葬禮結束她就和左家沒關係了，以她的地位，以後想見你都難。”

  四九城那個圈子，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

  中午十一點半。

  鳳三將車子停在了一家當地土菜館前。

  三人都已經戴上了麵具，衣服也普普通通，跟路人沒有什麽區別。

  土菜館的老板娘很熱情，上餐的速度也十分快。

  “你真的是又香又肥美。”司扶傾對著一盤烤鴨說，“我的人生夢想就是每天吃你，我要開動了。”

  鳳三：“……”

  人生夢想就是每天吃烤鴨嗎？

  這也太隨便了吧！

  他越來越摸不著司扶傾的腦回路了。

  鬱夕珩飲食清淡，隻點了清湯和幾樣點心。

  他支著下頜，隔著茶霧看了眼鼓著腮幫子吃鴨肉的司扶傾。

  漫不經心地想，吃東西的時候，也像一隻小狐狸。

  “老板，我去周圍轉一轉。”司扶傾吃完，眨了眨眼，“給你買點藥。”

  她說要給鬱夕珩治病並不是心血來潮。

  畢竟這個世界上能讓她都認為是疑難雜症的病並不多。

  鬱夕珩頷首：“去吧。”

  “需要報銷。”

  “嗯。”

  司扶傾這才很歡快地走了。

  鬱夕珩放下茶杯，抬頭：“去結賬。”

  鳳三：“……”

  雖然說銀行卡確實在他身上，但前後一對比，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

  晚上。

  酒店。

  鳳三將一切打探好，悄無聲息地走進來：“九哥，司小姐說她一會兒回來。”

  鬱夕珩正在看書，聞言隻是稍稍地點了下頭。

  鳳三見沒有事要做，他想了想，然後悄悄地摸出了手機，打開了視頻軟件。

  自從知道司扶傾在《青春少年》裏擔任導師之後，他搜羅了很多資料。

  但娛樂圈一些專有名詞和縮寫看得他頭大，學了半天都沒有學會，比讓他練武還累。

  《青春少年》的主題曲響起，高音瞬間爆炸，鳳三嚇得立刻按下了靜音鍵。

  但已經來不及了。

  鬱夕珩抬眼：“在看什麽？”

  鳳三一個激靈，背後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在看司小姐的節目。”

  完了，工作期間不務正業，還看選秀節目，他要被九哥趕回去了。

  誰知，鬱夕珩卻是微抬下巴：“投影到屏幕上看吧。”

  鳳三：“？？？”

  他再三確認不是他耳朵壞了，恍惚了好一會兒，這才打開了投影儀，再連上手機。

  密密麻麻的彈幕瞬間鋪滿了畫麵。

  【厭哥我來了！】

  【厭哥永遠滴神，已經甩某人一千萬票了，最後的C位是誰心裏還沒有數嗎？】

  【啊煩死了，又要看見司扶傾，能不能把她的鏡頭減掉啊！不想看到的她！】

  【司扶傾什麽時候去死，要不是她我哥的路人緣會變差？】

  彈幕有一半在吹捧路厭，另一半在瘋狂罵司扶傾。

  “我這就關掉彈幕。”風三皺眉，“九哥，我搜過，這些人叫鍵盤俠，都是沒腦子的汙眼東西。”

  “不必。”鬱夕珩開口，“看著。”

  他神情不動，眸光卻是緩緩變淡。

  鳳三聽鬱夕珩這麽說，也就沒關。

  【來了來了，來看司扶傾怎麽出醜的了。】

  【每期節目看到司扶傾總是很糾結，又不想看她的醜臉，但又想看她出醜。】

  【就沒有人好奇她素顏嗎？什麽時候能把她妝卸了？是不是真的醜到無法見人啊？】

  彈幕一直在看戲嘲諷的狀態。

  但當司扶傾給了牧野“F”的評級的時候，粉絲們給炸了。

  【司扶傾你真的趕緊滾行嗎？你把好好的一款選秀節目糟蹋成了什麽樣子？】

  【牧哥懟的好，不會唱不會跳，司扶傾，你憑什麽給F啊？】

  【今天司扶傾要給不出一個理由來，回頭我就給她寄一些血腥的東西[微笑][微笑]】

  屏幕裏，女孩轉了轉話筒，神情從容不迫。

  【司扶傾要回答了，笑了，我看你怎麽說。】

  【前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