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對“新人”，看著白花花的牆壁，白元斷弦的思維終於重新連接上。

  “你兒子把我閨蜜拐走啦！”

  華彰正在整理神域聖宮的資料，老婆電話第一時間接起，耳膜被貫穿。

  搓搓耳朵，華彰淡定地說，“元元，這不是跟你說過嗎？兒子早戀，你也沒當回事。”

  怪我咯！

  白元心中仰天怒吼，真的要哭了，“那也不能是我閨蜜啊。”

  你們這群老妖怪欺負我一個人就行了，好歹我有鳳皇神女的身份鎮場子呢，我家明明一個弱小、可憐、無助的普通人類，怎麽應付得了修煉幾千年的東西！

  聽白元的焦躁不是假的，華彰合上電腦，捏捏鼻梁。

  “元元，你真的覺得葉明明隻是個普通人類嗎？”

  這話把白元問得一愣，她脫口就要說是，卻發覺一直以來故意丟在心底的疑惑，被華彰的問話勾出。

  那時葉明明被他們懷疑是鳳族安插在她身邊的奸細，白元死活不肯相信，但這個心病終歸是落下了。

  使勁兒撓撓眉心，白元腦中潛伏的第一世記憶突兀地躥出來。

  那個死在她眼前的侍女，如同她的親姐妹一般的人，可不就是葉明明本人。

  這九世記憶中會不會都有葉明明的身影？如果有，那她和鳳皇神女次次同時轉生，關係親密，她究竟是誰？

  白元心慌極了，華彰沉穩的聲音傳來，“元元，我和相柳一直在尋找神域聖宮，想解開你身上的謎團。”

  “……我身上的，謎團嗎？”

  華彰知道，有些事不需要瞞著白元，也要讓她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份。

  “元元，我來接你。”

  幾分鍾後，華彰敲開門，白元眼角帶淚，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男人心疼老婆，摟著她親了又親。

  “哎，你上來時，沒看到高無山嗎？”

  華彰一愣，搖頭，“沒有啊，他來過？”

  白元憋著氣，把小崽子的撩妹經過說了一遍，咬牙切齒地想把崽子拉回來揍一頓。

  華彰拿出手機，劈劈啪啪地摁了一頓，白元湊過去看老公隱私——

  “什麽玩意兒？？？三人約會嗎？？？”

  白元三觀盡碎，監控畫麵裏的高無山沒有過激行為，但極其不顧身份地跟在葉明明和相柳身後。

  像個被丟棄的小黑狗。

  白元扶著額頭，破口大罵，“死孩子就會添亂！都夠煩的了他還來插一腳！”

  華彰心中好笑，臉上故作嚴肅，“嗯，這孩子被我們慣得太厲害了，得收拾收拾了。”

  白元哪有聽他開玩笑的心思，當即給葉明明打了電話，“你們在哪兒？”

  到了葉明明報的地方，華彰心說，這閨蜜倆還真念舊情，有事沒事就往熟悉的酒吧跑。

  可憐高無山堂堂一個公子哥兒，從沒來過這種平民百姓的地方，非常不適應。

  白元在包廂外麵，就聽到葉明明質問高無山的聲音。

  “……你以為什麽？以為我委曲求全就能博得你家裏人的接受？”

  “你當我是是什麽？高無山，我現在告訴你，你的一條命在我這裏不值錢，不需要你來報答我！”

  高無山的聲音非常壓抑，“明明，我從沒這樣想過……”

  “對！你沒想過！但是你就是這樣做的！”

  葉明明的聲音帶著哭腔，想來是真的氣壞了。

  白元在門外一陣心疼，眼淚打轉，被華彰拉過去，抹幹了淚水。

  葉明明吸了好幾次氣，“高無山，我葉明明談戀愛從不強求，你送我的東西已經都還了你，今天我男朋友在這裏，把我送你的東西，統統還給我！”

  分手，就是兩清，必須兩清。

  高無山不知是什麽表情，白元的心揪緊，高高懸起。

  在一片吵嚷的酒吧熱鬧中，唯有這個包廂格格不入。

  “白姐，過來了？”

  熟悉的那個小酒保悄咪咪摸過來，皺著眉頭，“葉姐這是……前男友？嘖，脾氣真大，進門就砸了一瓶兩萬多的。”

  白元一口氣沒上來，張大嘴巴，酒保點頭，“老板說給個成本價八千就行，不過我看裏麵吵得厲害，也沒敢說，白姐你一會兒幫幫忙。”

  “你們這酒吧價格虛高得也太厲害了吧？”

  白元用眼神譴責奸猾商人，華彰馬上從錢包裏拿了張卡，酒保麻利地用POS機一刷。

  白元：……

  “白姐，你可千萬勸著點兒，我認識你們這麽多年，就沒見葉姐傷心成這樣過。”

  趕走酒保，白元蹲在包廂門口聽牆角，華彰也配合地躬著身體屏息側聽。

  許久，高無山的聲音才響起，“好，我會把東西都還給你。”

  賀淩天馬上說，“不用還東西，轉賬就好。”

  包廂裏一片死寂，白元都能想象出相柳那個痞痞的德性，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東西明明根本不需要，本來就是按照你家裏人的喜好買的，既然高總家境殷實，肯定也不會貪圖這點東西。”

  賀淩天的做法是對的。

  分手以後，再看到以前的東西，不論傷心還是傷身，都得不償失，也不利於人走出陰影。

  高無山被激到這一步，隻能硬著頭皮轉賬。

  “好，從此以後，你與明明，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包廂門開了，白元一個跟頭，華彰拽住她。

  “元兒，走！今天姐姐請客！喲，華董也在，今天別跟我搶著付賬！”

  華彰微微一笑，“沒問題，葉小姐請客，我一定不客氣。——淩天，帶女士們先離開。”

  哭紅了眼的葉明明，決絕地邁出包廂門，酒吧裏強烈的燈光打在她身上，與包廂暗處彌漫著悲傷的男人，再無可能。

  “華董，你跟白小姐，為什麽能如願以償。”

  吵嚷的酒吧正值人滿為患的時候，嘈雜中高無山的一句低喃，清晰地傳進華彰的耳朵。

  華彰站在門口，對迷茫又焦慮的男人說，“因為我時刻把她放在心頭，一切以她為中心。”

  “我也是這樣做的，為什麽……”

  華彰後退一步，“高總，緣聚緣散，本就是人間，您不必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