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位古稀老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年輕人，可當年的那場危機隻憑她的妖力就化解了，隻能說，現在的海域全是小打小鬧。”

  華彰謹慎地說，“沒有這麽樂觀，但我們也不必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相柳眼珠一轉，“媽媽，你是怎麽想了這麽多的？”

  白元歎口氣，“怎麽說都是鳳皇神女，多學習學習妖族知識，是我的職責。”

  華彰抿嘴一笑，“是不是原羌跟你這麽說的？我就看那小姑娘不安好心。”

  “豈止啊，她還給我發了一堆妖族曆史的資料，讓我學會掌握現階段妖界環境的格局。”

  “不過我有個問題——”

  說不了幾句話，白元身為人類的八卦天性冒出來，“聽說褚朝然有個女下屬，最近在原羌手底下訓練，是不是真的？”

  相柳整天泡在網上，各路八卦就沒有逃得過他眼睛的。

  “是真的、是真的！那位隋家的女護衛非常忠心，每年都要去原羌隊裏訓練，為的就是保護褚朝然這顆王族獨苗。”

  白元咧咧嘴，佩服道，“怪不得褚朝然活得這麽自如，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

  小小的八卦不夠說兩句，華彰已經帶著白元回到金柱的村落。

  依舊是車水馬龍，不少奇形怪狀的妖族在街上討價還價，看著還真是新奇。

  “你們逛街回來了？我們少主都問你們好幾次了。”

  一位白衣女子指著紫杉喊，“紫杉姐姐，陸地上的貴客回來了，快去告訴少主。”

  紫杉忙著收錢稱重，頭也不抬，“讓他們自己去吧，沒看我忙不過來！”

  白元覺得這樣挺好，不用惆悵自己的身份帶來負擔。

  一家三口就順著白衣女子指的方向，沿著一條小路走上去。

  路上鋪的都是五顏六色的貝殼，還有些海草種在兩旁。

  白元忽然發現，雖說是海域的地盤，但生活方式與陸地沒有差異，就像是一個落在海底的人類村莊。

  “他們也不在海水裏生存，完全與陸地無異，為什麽海陸兩處的妖族還會在思想上有巨大不同？”

  華彰挽著白元的手，沒奈何地笑笑，“人族有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這話放在哪個地方都合適。”

  相柳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還真是歡快得像個小孩子。

  “媽媽，這也是金柱著急的一個問題。你也說了，明明沒有太大差異，卻無法共融共生，這對海域來說，不是好現象。”

  白元默默點頭，忽然對金柱有了一絲佩服。

  “哎喲，你們回來了？相柳大人玩得開心嗎？”

  金柱傻大個兒在海底的模樣實在好看，白元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就被華彰捏著手教訓了一下。

  “不開心，都沒有值錢的玩意兒，帶我去暗海溜達一圈吧。”

  相柳單刀直入，不給金柱廢話的時間。

  果然金柱猶豫了，“暗海那邊得漲潮才能出現……”

  “不就是漲潮嘛，我這就讓潮水漲起來。”

  相柳打個響指，白元聽見一陣嘩嘩嘩的海水聲奔湧而來，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

  海浪遠遠打下來時，白元第一次見識到海洋的力量。

  像是被颶風卷起的巨大海浪，撲騰著向近海襲來，就算她身處海底，隻需要仰頭看著翻滾奔騰的海麵，也會心神劇震。

  “大海是世間最可怕的所在之一，陸地上的生物雖然源自於海中，但時過境遷已久，對海洋的恐懼是潛藏在基因裏的。”

  哪怕是白元現在有了飛躍山川大河的能力，麵對這種滔天巨浪，依舊會瑟瑟發抖。

  華彰摟著她，站在平靜的海底，欣賞著海麵湧起的波濤。

  相柳一番妖力推送，潮水很快漲起來，也不知道會影響近海多少人家的捕魚生意。

  金柱看著海麵天色暗下來，長舒口氣，“走吧，暗海通路應該打開了。”

  從上了章莪山到進了海底世界，白元覺得她的兩隻眼睛都不夠看了。

  說是叫暗海，其實一點也不暗，本質上算是個充滿強大靈氣的海妖族聖地。

  “這一條通路隻有我們塞壬能來，所以各種海底難得的藥材，也隻有塞壬一族能掌握。”

  一路上紛紛擾擾，一點兒也不像傳說中聖地的尊貴、威嚴。

  白元扁著嘴，已經看到十幾輛小型卡車從身邊開過，後廂滿滿登登都是初級藥材的原料。

  “你們海妖族，還真是挺接地氣的。”

  金柱高興道，“那可不，要不是這卡車難弄，我都想成立個藥材公司，跟陸地上聯網，做深加工產品！回報率更高，也能解決更多就業問題！”

  華彰也有些木，被相柳拉了一下，忙說，“金柱少爺有這個想法，我們致臻科技可以從中牽線。”

  “那敢情好啊！回去我就整理一份文檔，把我的規劃發給你看！”

  白元捏捏鼻梁，努力跟上金柱的思維，“我聽東小城店主說，隻有塞壬一族能做藥材生意，是這樣嗎？”

  金柱沒轍地“唉”一聲，“可不是我們塞壬把著這條發財路不放手，實在是我們海妖族太懶了。”

  “就說這暗海吧，雖然需要一定的妖力才能進入，但他們努力修煉一下，也是可以做個司機的。”

  “不說別人，就說愛麗絲吧，寧可天天不化形當個傻海龜，也不肯修煉，更不願意學開車，我能有什麽辦法？”

  白元這一趟下海，也著實見識到了海妖族。

  “先給你們送三車藥材上去，要是這些材料可用，我就先開家加工廠。”

  金柱砸著嘴算計，“不過人手也是個問題，我這群兄弟姐妹，都不願意上岸。”

  “你就告訴他們，眼看和東海岸要打起來了，不多掙點錢以後就沒飯吃。”

  相柳淨出餿主意。

  “得了，要真這麽說，他們能攤子都扔了，直接化形回深海。”

  族人沒出息，當少主的能怎麽辦呢？還不是得多操點心。

  突然，金柱和相柳臉色同時一變，緊接著華彰也看向遠方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