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小工的作用就是撒潑，隨時隨地用來背鍋和挨罵。

  “你們自己搞不定傅台長和黃老師，把這個鍋甩給我？我犯得著去得罪這個人嗎？”

  白元大聲嚷嚷得全公司都能聽見。

  程楚蕭都要哭了，“那不然呢？白姐您可是專業的，專業人士都不給我們撐腰，我們這群沒見識的可怎麽活啊？”

  本以為這小夥子是耳濡目染調高了情商閾值，結果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怕不是他天生就有的吧。

  跟老子打滾耍賴，你還嫩著呢！

  白元硬扛著不上當，“這麽大個節目，我就掛個舞美統籌的名字，你們黃老師不肯拍板，跟台長意見不統一，讓他們兩個互毆去！”

  “誰贏了我用誰的方案！”

  程楚蕭嗷嗷大叫，“這倆方案不都是你設計的嗎？白姐你就隨手一選，定哪幾個節目用什麽方案不就好了嗎？”

  白元一聲呸過去，“你們內行不肯得罪那些有背景的素人，讓我去堵搶眼？門兒都沒有！”

  組長李姐在一旁聽著，頻頻點頭，小楊咬緊嘴唇聽著八卦。

  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白姐才去探了一下腳，就學得這麽八麵玲瓏。

  “哪有誰是有背景的？都是素人，都是素人！”

  嗬嗬，這話騙鬼都不帶信的。

  小楊細數以前真情實感追過的綜藝節目，不禁為曾經天真的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白元還在跟程楚蕭嚷嚷，“素人好啊，那就聽電視台的安排啊，實在不行讓素人自己去選啊！”

  程楚蕭那邊不出意料，手機在公放，傅台長和黃老師兩尊佛爺，一人一杯清茶，十分友好地聽著白元罵他們。

  “老狐狸都成精了，我跟你說，辛苦費必須翻倍，讓我挨罵你們不得出點血？”

  程楚蕭看著兩位大佛的臉色，連連點頭，“白姐你怎麽說怎麽是，我們都聽你的。”

  隻要這鍋能甩出去，各家“素人”就賴不著他們電視台。

  傅台長滿意地看著程楚蕭，“小程很會辦事嘛，不愧是你老師介紹來的。”

  “是啊是啊，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做事手腳麻利，以後我們這些老家夥可得讓位了。”

  程楚蕭謙虛謹慎地打了兩句哈哈，心裏和白元 一樣，罵著這群成了精的老狐狸。

  “白姐，這麽大的娛樂節目，你來定哪些嘉賓用哪套方案？”

  白元冷哼一聲，“我有什麽辦法？”

  說著她晃晃手機，“專門給我發的紅包都來了，手筆可真大。”

  收了一萬塊的紅包，白元心裏美滋滋，得罪人就得罪人吧，能怎麽滴。

  第一期節目一共六位素人登台，每人都是絕頂才藝，不是高難度舞蹈就是高水平演唱。

  小楊一邊看設計理念和節目屬性，一邊撓頭，“不是演技派嗎？又唱又跳的是幹什麽？”

  白元歎口氣，“這不是得把素人的本事表現出來嗎？不表現出來怎麽吸引粉絲，不吸粉的人演技再好，也爆不出話題。”

  小楊咧著嘴，不得不承認，她就是膚淺的人，對長得好看的小男孩的關注度，明顯比其他人更高。

  “欸？這個薛曉諾，我好像看過她演的戲，不過是好幾年前了，她這是長大了？挺漂亮的啊。”

  白元眉頭一挑，看著小楊的表情從迷茫到認命。

  “看看這些推送公司，哪個不是圈內有名有姓的大公司。素人？”

  可能也就我家葉明明一個吧。

  不過白元知道她家閨蜜，說話辦事都是雷厲風行，說退賽那就是要退賽。

  簡單分了設計風格，轉頭就給程楚蕭發過去，反正你們讓我選，我就閉著眼睛抓鬮。

  明知道白元是敷衍，電視台那邊也不點破，外行的舞美設計師選的，跟我們可沒關係。

  《素人裏的演技派》就在這樣互相甩鍋的狀態下錄製開播。

  不出所料，開播第一期就引起收視狂潮，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個節目。

  就算參賽的嘉賓不全是純素人，可觀眾又不知道，臨近農曆新年，開了這麽一檔有熱度的節目，參賽的都是帥哥美女。

  嘖嘖嘖，這收視率還真是一路狂飆到第一名。

  白元每天看著數據，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再忙再累的年底，也成了讓人高興的時候。

  “元兒，你別說，這薛曉諾還真有點功夫底子。”

  葉明明拿著平安，和白元一起坐在沙發上。

  難得她閨蜜能騰出半個晚上，讓兩人名下的小房子不至於天天空蕩蕩。

  “哎，別光看節目。我問你，那個高無山最近又幹了什麽？”

  葉明明的眼睛都沒挪開，隻白了她一眼，“元兒我發現你這一陣都不對勁兒，突然這麽關心我私生活。”

  白元一滯，的確是和以前差別很大，但她是有原因的好嗎？

  不能因為生活平靜，就忘了當初的遭遇，她親閨蜜可是差點兒被妖怪當獵物吃了。

  想到華彰放給她看過的幾十年未破的懸案，那一堆堆血肉模糊的東西，一捧雜亂無章的頭發。

  要不是華彰及時找到她，很有可能她和葉明明就是一樣的受害者。

  “元兒，元兒？”

  葉明明看白元臉色不好，放下平板，“你怎麽了？”

  “沒。”白元勉強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這薛曉諾有什麽本事，給我看看。”

  葉明明把身子歪過來，閨蜜倆嘰嘰咕咕地議論著。

  “謔，這水袖甩的，還真不賴呢。”

  “可不是嘛，有這個本事耍什麽心眼兒啊。”

  “這你就不懂了，沒有資本在背後推，憑一個真素人的實力，難。”

  就是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讓每個想在娛樂圈出人頭地的新人，不得不走上前輩們的老路。

  造謠、抹黑、拉踩，也許每個人都不想，但每個人都在遭遇相同的事。

  白元因為是主辦方的人，對這檔節目太熟悉，舞台上每個景致都是經她手做出來的，怎麽看都有種尷尬感。

  “元兒，沒看出來啊，你這內秀真是杠杠的。”

  白元得意一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