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的心狠狠顫動一下，愈發怨懟。

  如果那個人類女人不覺醒，龍族也就不會有如今的猖狂，鱷族海錯更不會向他鯊魚族挑戰。

  都怪那個該死的人族女人！

  鯨姆大人伸出手，輕撫上流沙的額頭。

  “孩子，怨恨並不能讓你成長，你是大海的孩子，應該擁有大海一樣的胸懷。”

  海錯緊皺著眉頭，遙望大海彼端。

  .

  飛機上的白元睡得半夢半醒，昨天一整晚都在對月高歌，累得很。

  “阿嚏！”

  白元揉揉鼻子，嘟囔著翻個身，想摟住華彰，可又沒看到他的人影。

  私人飛機裏分為好幾個臥室，白元住的是最大的一間，華彰和相柳躲在另外一間，說著悄悄話。

  不用推開門，白元就能聽見兩人的對話，凝神靜氣，對話聲更加清晰。

  “鱷族的小子，你什麽時候這麽了解他了？”

  “不是我了解，是我要分化這邊的各個海族，鱷族的海錯與玄鐵本就是同源，隻不過曆史流變，讓他來到太平洋這邊。”

  相柳冷嗤一聲，“怪不得你那麽殷勤，原來是為了這個。”

  華彰知道相柳在嘲諷他，也不在意，“流轉這麽多年，太平洋海域始終征戰不斷，讓四大妖族頗為頭疼。”

  “你可不是替四大妖族發愁的人，到底什麽意圖？”

  華彰沉默一瞬，“鳳皇一族的‘五彩朝霞’已經認定白元為神女，各族默認白元就是鳳皇新任族長。”

  “我不日即可繼承龍族族長之位，隻要龍鳳兩族能攜手共進，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妖族們都會與我共進退。”

  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蔓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沉重。

  白元聽得並不明白，但她也能隱隱感覺到，華彰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

  心事重重地鑽回被窩，白元額頭隱現一個小小的神鳥金印，一閃而過。

  飛機遭遇氣流，一陣異動，華彰連忙進臥室看白元，發現她還熟睡著，放心地關門。

  “你若是完全相信白元是鳳凰神女，為何每次與我說話，都要對她使用睡眠訣？”

  相柳不知道，熟睡的白元聽到這句話，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眼瞼。

  華彰一個腦瓜崩兒彈到他額頭上，“妖怪崽子，這麽不知道心疼媽媽。”

  “她昨天累壞了，今天氣流又大，我不用睡眠訣，怎麽能睡個好覺。”

  白元像是被吵到，呼吸聲大了一些。

  華彰和相柳趕緊關上門出去，互相瞪了一眼，誰也不搭理誰。

  他們走後，白元睜開眼，無動無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飛機落地在致臻科技大廈的隱形頂層，轟隆的聲音響徹雲霄，但大廈周圍的人們卻無一注意。

  白元被華彰抱著下飛機時，才迷迷糊糊醒來。

  “到家了，進屋我陪你睡。”

  裹成蠶蛹的白元躲了一下，“不要，我要自己睡。”

  紅透的小臉很好看，看得人真想一口咬下去。

  華彰親親白元的鼻尖，“你自己睡，我就在你旁邊。”

  “你就沒點其他事情可幹嗎？總不能公司業務都交給柳柳吧？”

  白元尷尬地咳嗽兩聲，“那以後是不是要把你的董事長位置讓給兒子？”

  相柳長歎一聲，咂嘴搖頭地背著手進了屋。

  “你看柳柳都笑話我了，你快去工作吧，讓我自己好好睡覺。”

  說話間，一家三口已經進了屋，華彰一路把白元抱進臥室。

  “好，你自己睡，有需要就跟小機器人說。”

  白元驚訝地看著相柳待過的機器人，如今它是個真正的智能機器人了。

  華彰出去後，白元就和小機器人互相看著。

  以相柳的德性，一定會在機器人裏安裝監控設備，白元不想被機器人盯著。

  “我要喝水？”

  機器人的電子眼圓溜溜，平板地答道，“是，主人。”

  咕嚕嚕地去倒了一杯水，小機器人用托盤送來給白元。

  白元笑著摸摸它的頭，“我要睡覺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機器人的電子眼特別可愛，圓扁圓扁了兩下，“是，主人。”

  等臥室裏安靜下來，白元摸著心口，暗自苦笑一聲，“睡眠訣嗎？”

  在白元的印象裏，隻知道華彰對她用過兩次睡眠訣，可每一次她都提前醒來。

  “對鳳皇神女用睡眠訣，你還真是小看我。”

  深吸口氣，印在白元額頭的淺淺咒文印記倏地消退，她將那個透著粉紅色的睡眠訣掐在手心。

  “還真是拿我當小孩子，粉色的咒語，想讓我做個甜甜的夢嗎？”

  可惜，鳳皇神女的夢境裏，從來沒有甜蜜的粉色。

  白元躺在床上，嚐試著匯聚精神，調動起周身全部力量。

  沒想到第一次試驗，她竟然真的根據自己的臆想，進入到迷幻的夢境中。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孤獨又衰敗地矗立在雲層上空。

  時間像是流水，嘩啦啦地從手中飛逝，白元抓也抓不住。

  一抬頭，就看到那座宮殿，仿佛千萬年間，就那樣存在著，無視時間和規律，更沒有舊暗與斑駁。

  白元靜靜地看著那座宮殿，覺得她像是與自己熟識，沒有任何陌生的感覺。

  不知如何走上雲梯，白元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有獨立意識一般，已經帶著她到了雲梯最低端。

  虛無縹緲的雲霧組成一條通天的梯子，卻難不倒白元。

  “你要進去嗎？”

  白元沒有回頭，一邊仰視金色宮殿，一邊點頭。

  “對，我要進去，這是我的使命。”

  背後的聲音再問，“使命？你還記得自己的使命？”

  白元故弄玄虛，“我為何不記得？”

  那聲音像是在考慮什麽，“既然如此，你進去吧。”

  巨大潔白的空間中，隻有一座毫無生氣的金色宮殿，白元對那個聲音沒有半分好奇，就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踏上雲梯的一刹那，白元神思恍惚，眼睛一花，居然已經站到了宮殿門口。

  推開厚重的大門，白元眼前閃過一片白光，每一束光裏像是蘊藏著無盡的故事，卻紛紛落落，看不清楚。

  “生了嗎？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