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顏菁很肯定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但是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媽的感受嗎？要是什麽都沒查出來，她……”

  誰都知道解剖屍體意味著什麽，也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萬一查出來了呢，要是真的查出來，就知道媽到底是被害的，還是真的是她自己的身體原因。”

  顏菁怕的是如果現在就把談殊榮下葬，那萬一真的是被人害的，那母親不是在天之靈都沒有辦法瞑目，傷害母親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

  秦陽蹙眉，有些不知道怎麽規勸顏菁：“你就那麽肯定真的是有人害了母親？”

  “我不能肯定，但是也覺得有異樣。”

  顏菁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她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

  秦陽能夠理解顏菁的心情，可這不是一件小事，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誰希望自己死了還被人給解剖。

  他雙手扣住顏菁的肩膀，才發現她最近真的瘦了不少，肩膀上仿佛都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監控你也看到了，沒有任何異樣，就算對方要下手，最起碼，肯定要進入病房的，對方連病房都沒有進去，又怎麽會對母親下手。”

  顏菁有些煩躁，心頭很亂：“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解釋，但我覺得裏麵肯定有問題。”

  秦陽知道顏菁做的決定不好改變，他也不想她一直背負著這個問題難以入眠，他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吧，我在查一下，如果有問題，我們就剖屍，要是沒有問題，就把母親下葬。”

  “好，辛苦你了。”顏菁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有時候真的要依靠秦陽，否則讓她現在拖著這樣的狀態去處理母親的事情，她都不能夠保證能不能處理的很好。

  “隻要你能夠乖乖吃飯，我再辛苦都值得。”

  秦陽捧著顏菁的臉，吻了一下她的頭發，動作輕柔。

  顏菁伸手攔住他：“我都好幾天沒有洗頭了。”

  “我不嫌棄。”

  顏菁低落的心情總算是稍微有了緩解，像是有人在冰冷的心裏注入了溫暖。

  她臉上總算是稍稍有了點笑容：“你倒是不嫌棄，我自己都嫌棄，你快去洗個澡然後早點休息，看你這黑眼圈，起碼也是幾天幾夜沒合眼了。”

  “嗯，你沒事兒也起來走走，這都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了。”

  “好。”

  顏菁嘴上答應著。

  等秦陽進了浴室，顏菁看著枕頭下談殊榮的照片，又忍不住落了淚，她這麽多年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為了治好談殊榮，她想用自己這雙手讓她盡可能的在世上多留一陣。

  隻是人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有些即便是你拚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

  她就隻能夠接受現狀。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一看見是顏長冬打來的，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掛斷。

  但顏長冬仿佛是下了狠心，拚命的在給顏菁打電話。

  顏菁被他煩的也隻能接聽：“有事？”

  “菁菁，我聽說你媽媽去世了？”

  “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我媽到死都沒有原諒你，不過對你而言也無所謂，反正你也從來想過要她的原諒。”

  顏菁在談殊榮生前就對顏長冬很討厭，現在談殊榮走了，她對顏長冬的恨意就更大了，憑什麽那些對不起母親的人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她的母親就這樣離開了。

  她這輩子的人生都在被別人辜負。

  顏長冬的態度倒是這次還挺好：“對不起，是我不好，這輩子都對不起母親，可她現在都已經走了，我能不能……”

  “不能！顏長冬，是你跟蕭承運害了我媽的一輩子，我媽臨死前都沒有原諒你，我也不會！”

  說完，顏菁怒氣衝衝的掛斷了電話。

  秦陽在浴室裏就聽見顏菁在臥室的聲音，他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出來的時候顏菁正靠在床上，頭偏向一邊，即便沒有看見她的臉，秦陽也知道她的心情好不到哪裏去。

  原本她就很難受了，顏長冬這個電話等同於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讓她更難受了。

  秦陽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把她給攬入懷裏，輕拍著她的脊背，極具耐心的安撫她。

  “沒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你其實不必理會，你自己之前也知道，有些人其實沒有必要去計較。”

  顏菁聲音哽咽：“我隻是覺得我媽這輩子很不值，她一直都在被辜負，沒有一個人願意真心對她。”

  “但願母親下輩子，能夠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其實對於她而言，這輩子不好的回憶太多了，她的身體機能你是知道的，即便沒有這次的事情，其實她在病床上躺了那麽多年，器官各方麵都會受到影響，你醫術那麽好，這方麵應該是我更清楚的。”

  有些話，秦陽也不好說的太過直白，但是他相信顏菁心知肚明。

  一提到這個，顏菁歎了口氣：“是呀，我都知道，隻是我自私的希望她能夠多陪陪我，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那麽少，她也是為了我才堅持到現在的，好多植物人那麽多年，已經沒有求生欲了，可我一直都知道她雖然昏迷，我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夠清晰的聽見。”

  隻是好景不長，她還沒來得及帶談殊榮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還沒有帶她四處去逛逛，她就已經……

  “就算母親不在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的生活，帶著她的希望一起活下去。”

  秦陽想要盡全力安撫顏菁，他不想看她那麽難受，甚至於看見顏菁那麽難受，他心裏更加痛苦。

  這丫頭壓根都不知道，其實現在的她已經逐漸在影響自己的情緒了。

  顏菁不是那種矯情的人，她知道秦陽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隨時隨地都陪著她。

  “你去先去換衣服，我沒事。”

  “好，你要是難受跟我說，老公陪著你。”

  明明隻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但是在顏菁看來，將她浮躁的心給徹底穩住了。

  顏長冬被顏菁給掛斷電話之後情緒也很低落，不管怎麽樣，好歹談殊榮也是他喜歡過的人，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事業，他當初是真的想要跟談殊榮過一輩子的。

  顏雨馨跟許敏君一回來就看見顏長冬癱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很不對勁兒，眼神呆滯。

  原本她是準備帶著顏雨馨去國外的，但是秦陽那一波操作讓她現在是身無分文，根本沒有辦法離開A市，也就隻能回到這裏，至少還有個落腳的地方。

  許敏君跟顏長冬還在冷戰中，也不好開口再問，便給顏雨馨使了個眼色。

  顏雨馨瞬間秒懂，旋即走到顏長冬跟前。

  “爸，你在想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