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出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圍著顧老頭兩個人在說恭賀的祝詞了。

  樊氏也高興，隨意拿著些銅板給那些說好話的人。

  顧蘭還是第一次看到樊氏如此大方，看來她是真的非常高興了。

  “顧解元呢？”報喜的官差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著顧老頭幾人不悅地說道。

  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七嘴八舌地說道：“是啊，顧安顧解元去哪兒了，怎麽就沒見到他呢？”

  “我們也不知道，估計是在縣城學習吧。”樊氏美滋滋地說道，“咱們顧安那孩子啊，本就是個勤奮好學的，過年都不忘學習。聽說他的同窗一般廿五廿六就回去了，隻有他呀一直學習到廿八廿九才回來。”

  “那肯定得勤奮啊，不勤奮哪來的解元呢。”村民說道。

  “那可不是，我就說顧安是個出息的孩子。”又一村民說道。

  樊氏淡淡地看了那兩個人一眼，手裏抓著銅板卻不願意給這兩個人。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平常可沒少說顧安的壞話，說顧安沒用，讀了這麽多年書了啥也沒考到，連個秀才都不是，光會坑家裏的錢出去吃喝玩樂。

  現在顧安出息了，他們就眼巴巴地過來討好了。

  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樊氏給錢給其他人，就是不給他們。

  氣得那兩位村民罵罵咧咧地走了，樊氏這才得意地笑了。

  就在這時，官差又催促了一遍：“顧解元，顧玨解元在哪裏？”

  他們就沒見過有誰這麽大架子的，連送喜的官差都敢冷落這麽長時間。

  “你說什麽？不是顧安，是顧玨？”顧老頭麵色驟然一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送喜的官差。

  “何人跟你說是顧安了，那顧安考場作弊被關到縣衙的牢房裏去了，沒有贖金，還出不來呢。多大的臉皮，居然敢冒認自己是解元。”

  樊氏一聽，伸出去派錢的手縮了回來：“不是顧安？”

  “都說了不是顧安，顧玨在何處？”送喜官差說道，明顯，他的語氣裏充滿了不悅。

  “誰是顧玨啊？”村民們都有些糊塗了，莫不是搞錯地址了吧，他們怎麽就記得村裏隻有顧安去參加秋闈呢。

  但是這方圓十幾裏也就咱們村有人姓顧啊。

  田嬸子突然想到了什麽，大聲說道：“我知道顧玨是誰，她是顧淮家的豆豆呀。”

  田嬸子話音剛落，樊氏和顧老頭也反應過來了。

  可不是那野種！

  竟讓他給占了他們的便宜！

  樊氏立即去搶剛給出的錢：“你們把錢給回來，不是咱們顧安，我可不給錢。”

  真的是，浪費表情了。

  “給出去的錢，潑出去的水，拿不回來了。”

  “那可不是，顧玨也是你們的孫子，不也一樣嗎？”

  “哪裏一樣了！”樊氏氣急敗壞地大喝了一聲。

  村民們一哄而散，樊氏一時間不知道該去追誰。

  田嬸子帶著送喜的官差去找豆豆了，老顧家熱鬧了沒一會兒又一次成了全村人的笑話。

  “娘，你不是說娘家是嫁出去的女兒最大的依靠嗎？現在一個哥哥出老千被抓，一個哥哥考場作弊被抓，你說我該靠誰呢？”顧蘭聲音一揚，得意地看著顧老頭和樊氏。

  顧老頭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

  樊氏想到了什麽，焦急地撲向顧蘭，悲慟地說道：“顧蘭，你不能坐視不管，他們都是你的家人啊。你一定要把他們救回來。”

  顧蘭冷笑了一聲：“那當初我出事的時候，你怎麽就不管我呢？”

  任由她瘋瘋癲癲了這麽多天，鬧出了這麽多笑話。

  一想起她做過的那些傻事，她都不好意思在村裏呆下去了。

  “我不想再管你們。”

  顧蘭甩開樊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本想著若是顧安真的有出息，她也算在趙謙麵前有些底氣。

  誰知道顧安卻是個沒用的。

  ***

  豆豆不敢相信，他居然成了榜首解元。

  但是師兄比他更有實力呀，他是知道的，莫不是搞錯了吧？

  豆豆急忙問送喜的官差，官差這才說沒搞錯，今年的秋闈出了兩個榜首，一個是豆豆一個是伍明德。

  兩人所寫的文章都舍得考官的喜歡，大筆一揮就有了雙解元。

  這也是清河鎮許久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喜事。

  豆豆不想聽這些，他隻想趕緊去找那位監考的沈大人，因為他說過隻要他能通過鄉試成為秀才，他就會出手幫他把謝雲嬌從牢裏救出。

  他做到了，也希望沈大人不要食言。

  豆豆去找了沈大人，沒想到沈大人已經著手在查瘟疫的事了，而且已經有了頭緒。

  沒過多久，謝雲嬌就被無罪釋放了。

  臨走前，隔壁的老太太抓住謝雲嬌的手，讓她把一封信交給一個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

  那老太太是一字一句地把整封信背下來的。

  正是因為她用腦子記下來的，壓根就沒有實質的信，所以不管敵人如何盤問，都沒能找到那封信。

  謝雲嬌耐心地聽完老太太的話，才緩緩地跟老太太說她應該知道老太太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老太太激動地抓住謝雲嬌的手，整個人都在哆嗦：“孩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夜白恩，夜大夫已經找過他了，確認了他的身份。你放心我會把這封信完完整整地念給他聽。”謝雲嬌鄭重地說道。

  老太太看向謝雲嬌，突然感覺有些不尋常，忍不住問道：“你是？”

  “我是他的娘子。”謝雲嬌說道。

  老太太激動地哭了起來：“太好了，小主子沒有死，他還成親了，還有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太好了……”

  老太太說完，一頭撞在牆上，頭破血流，沒一會兒就氣絕了。

  謝雲嬌悲慟地看著倒地不起的老太太，沒想到這段日子一直陪伴她，聽她講家長裏短的老太太居然就是當年那個抱著顧淮到處逃亡的仆人。

  隻可惜她為了保守秘密，撞牆而亡。

  她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幫助老太太，完成她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