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問了，隻要是你看上的，我都要了。”楊霜說道。

  謝雲嬌哦了一聲，對著布莊的掌櫃眨眨眼。

  掌櫃的什麽風浪沒見過，一下就意會神明。

  “夫人，那些布的顏色不適合您，要不我給您推薦這些。”掌櫃的說道。

  謝雲嬌假裝十分感興趣地湊過去一看，然後說道：“這布確實不錯，我……”

  還沒等謝雲嬌把話說完，楊霜就立即說要買下。

  接二連三的搶了謝雲嬌的看上的布，楊霜很是得意。

  鍾懷霜卻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買這麽多布，得花不少銀子，而且娘親又不長期住在這兒，得多浪費！

  不行，她要勸一勸娘親。

  “娘，要不，咱不要再買了。”鍾懷霜湊近楊霜耳邊低聲說道，“我們沒帶夠銀兩。”

  本來楊霜隻是想過來買布給鍾懷霜繡一條手帕罷了，所以她根本就沒帶到多少錢出門。

  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認輸豈不是很丟臉？她堂堂月滿樓大小姐，豈能輸給謝雲嬌那種鄉野村婦！

  楊霜咬咬牙說道：“無礙，待會讓他們把布送上門，讓管家結賬便是。”

  鍾懷霜知道勸說無用，隻好站在一旁默默地不說話了。

  “怎麽，不夠錢啊？要是不夠錢就不要跟我搶了。”謝雲嬌故意說道。

  “什麽沒錢，我堂堂楊家大小姐怎麽可能沒有錢。就算要我把整個布莊全部買下都可以。”

  “好大的口氣，我就偏不信了。”謝雲嬌心想玩大了，這楊霜還真是激不得。

  鍾懷霜一驚：“娘！”

  “怕什麽，娘把布莊買下了，就當給你置辦嫁妝。”

  “娘，不用了，爹已經幫我買了不少的鋪子還有莊子，夠了。”鍾懷霜急忙說道。

  “那是你爹買的，又不是娘買的，聽娘的。”

  打定主意，楊霜大手一揮，說道：“這布莊我買下了，這裏的布一律不準賣給這個女人！”

  布莊掌櫃心裏樂開了花，最近鎮上湧進了很多人，周圍的物價暴漲。

  他正想著把這布莊結業了，然後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現在有人接手，他自然是樂意的。

  還能開個好價錢呢。

  “不賣就不賣，有什麽了不起。”謝雲嬌假裝氣呼呼地帶著顧淮離開了布莊。

  謝雲嬌離開以後，楊霜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她有些後悔了。

  買下一個布莊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麽輕易。

  她想反悔，但是她又把自己的名號講出去了，若是這個時候後悔，肯定會給楊家丟臉。

  她隻能忿忿地在心裏把謝雲嬌罵了一遍，然後讓掌櫃的到鍾府拿錢。

  楊霜和鍾懷霜離開以後，躲在角落裏的謝雲嬌又重新走進了布莊。

  “掌櫃的，我幫你促成了這麽大一筆生意，你送我幾匹布，不過分吧？”謝雲嬌笑眯眯地問道。

  “自然是不過分的。”布莊的掌櫃高興，記性好，一下把謝雲嬌剛剛挑的布全部送給謝雲嬌。

  自然，他沒忘記顧淮看中的那一匹死亡芭比粉。

  謝雲嬌嘴角抽了抽，其他布就算了，為何要把死亡芭比粉也送給她。

  她不想要啊！

  謝雲嬌和顧淮歡歡喜喜地推著獨輪車和不用錢得來的布回到家，他們馬不停蹄地把剛得來的鵝毛全部洗幹淨然後晾曬在院子裏。

  這次他們得到的鵝毛太多了，家裏的簸箕不夠用，謝雲嬌隻好到田嬸子家借簸箕。

  田嬸子和妞妞正躲在夥房裏一邊燒火煮飯一邊取暖。

  謝雲嬌見妞妞這麽小的年紀卻穿著一件厚大的棉服，衣服長得都拖在地上了。

  她想幫妞妞把衣服卷起一些，結果上手一摸卻發現衣服硬邦邦的，根本不是棉服的手感。

  反而像……

  蘆葦花。

  這種東西不保暖，隻是看起來比較厚實罷了。

  被謝雲嬌發現了秘密，田嬸子不由尷尬地笑了笑：“家裏實在沒銀兩買布做衣服了，隻能把我們穿的衣服給妞妞穿。反正日間我可以和妞妞烤火，等入夜了就蓋被子，這樣就暖和了。”

  “孩子還小，穿這種衣服會很容易生病的。”謝雲嬌說道。

  “可是我們也沒辦法啊，手裏沒有錢，也隻能這樣熬一熬了。”

  村裏哪個人的日子不是過得緊巴巴的，大家都沒什麽錢，大多數人的衣服都是胡亂塞點稻草或者蘆葦花，充充樣子罷了。

  謝雲嬌滿懷心事地把簸箕帶回家，想到妞妞鼻子間掛著兩行鼻涕，瑟瑟發抖的模樣，她就放心不下。

  她記得有古籍記載說古代的人物資匱乏，一到天冷就會餓死或者冷死很多人。

  雖然她不是聖人，不能顧忌所有人。

  但是田嬸子一家都很好，對他們又照顧有加，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妞妞和田嬸子挨冷。

  “豆豆，娘親先幫妞妞做衣服，再幫你做，好不好？”

  “可以啊，反正我現在有衣服穿。”豆豆吸著鼻子說道。

  “你沒有好好穿衣服嗎？為何穿著衣服還會著涼了。莫不是棉衣做得太薄了？”謝雲嬌一臉疑惑地說道。

  豆豆眼裏閃過一抹微光，不敢和謝雲嬌直視：“沒有，娘親做的衣服很暖和。”

  他白天的時候偷偷拿衣服給妞妞穿了，他穿著妞妞滿是蘆葦花的衣服又硬又冷，隻能縮在角落裏，鼻涕都流了。

  “以後記得把衣服穿好，不要再著涼了。”

  謝雲嬌給豆豆煮了紅糖薑水，豆豆一邊說辣卻一邊吃得飛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底了。

  “娘子，你也喝點紅糖薑水，今天你的手一整天都泡在水裏，很冷。”

  顧淮給謝雲嬌端了一碗紅糖薑水。

  “你呢？你喝了沒？”謝雲嬌接過碗問道。

  “喝了。”顧淮說道。

  顧淮這家夥，什麽好東西都留給她和豆豆，他肯定不舍得喝。

  紅糖薑水是她自己煮的，煮了多少難道她還能不知道？

  她喝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遞給顧淮：“太多了，我喝不完。”

  “就這麽點，快喝了。”顧淮催促道。

  “你快喝了，不然我得生氣了。”謝雲嬌假裝生氣地說道。

  “我已經……”顧淮看著謝雲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實在不好意思再編下去，隻好剩下的全喝了。

  “對嘛，這就乖了。”謝雲嬌笑眯眯地說道。

  顧淮心裏覺得怪怪的，他明明就不是小孩子，卻誇他乖。

  但是聽著，心裏又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