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神像是凶狠的狼，根本藏不住壓抑的野性，他鋒利的犬齒幾乎將嘴唇咬破，氣到了極點反而笑了：“原來，你是這麽看我們的。”

  阮瀝修看他的眼神很複雜，似乎是憐憫，又似乎是譏誚，聲音依舊平靜：“不然呢？”

  他鬆開手，站直身體，雨水砸落在屋簷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他黑色的袖口被雨水浸濕，洇出一點痕跡，遠處有人撐著傘快步過來，阮栒側眸，就見是阮沉桉和阮落榆。

  阮栒眼睛立刻亮了，道：“哥，現在阮芽被帶去警察局了，你們……”

  阮沉桉收起傘，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阮落榆倒是輕挑起唇角：“蠢不蠢啊你。”

  “……什麽？”

  阮落榆慢慢蹲在他麵前，說：“你好像從小就喜歡跟爸作對，但你應該也知道，爸做出的決定，不會更改。”

  “如今阮芽殺了她養母的事情證據確鑿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你覺得我會為了她趟這趟渾水？”

  阮栒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二哥，你什麽意思？”

  阮落榆淡聲道：“就算她沒有殺人，這都已經是一個不可磨滅的汙點，更別說她殺了人。”

  他又是那副一貫的柔和表情：“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總不能因為她是我阮家人，就徇私枉法，包庇一個殺人犯吧？”

  阮栒猛地揪住了阮落榆的衣領，厲聲道：“阮芽不是殺人犯！她不會殺人！”

  阮落榆雪白的襯衣領口被揪的歪歪扭扭，他有些厭惡的皺起眉，道：“她有沒有殺人光憑你一張嘴來說？難道警察會冤枉她嗎？！那把刀上的指紋不是她的嗎？阮栒，你今年二十一歲了，什麽時候能不再那麽幼稚，隻相信你自己願意相信的？”

  他一把拽開阮栒的手，阮栒撲在滿是泥水的青石板地麵，他渾身都已經被這場大雨澆透了，看起來狼狽不堪，阮落榆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幼弟，道：“我不得不佩服她手段高深，我險些也被她偽裝出來的乖順柔弱欺騙了，實際上她和我最初設想的並沒有什麽不同，貪婪，狠毒，機關算盡。”

  “如今你心疼她，就不怕成為她手下的第二條亡魂麽？”阮落榆嗤了一聲，又罵：“蠢貨。”

  阮沉桉在森涼的天氣裏平靜道：“走了。”

  阮落榆轉過身進了書房，阮栒祈求的喊了一聲：“大哥！”

  阮沉桉腳步一頓，他道：“我不會去救一個殺人犯，她又一次騙了我。”

  他看著阮栒的眼睛說：“我很失望。”

  而後書房的門在阮栒麵前轟然合上。

  阮栒頹然的跌坐在雨水裏，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卻隻覺得深深的無力。

  阮瀝修怕阮芽敗壞阮家的名聲，所以放棄了阮芽，這也就意味著，在整個A城，隻要不想跟阮家為敵的人，都不會插手此事。

  阮芽……

  阮栒閉上眼睛，他想，阮芽真的會殺人嗎？

  如果遇見這種事的人是他，他會殺人嗎？

  “……”阮栒深吸一口氣，心中更加荒涼。

  因為答案是會。

  他一定會殺了趙蓉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