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森月從急救室裏出來是晚上十一點，醒的時候是淩晨兩點。

  意識剛一恢複，渾身的酸軟、嗓子裏的幹澀一起湧了上來，讓她痛苦的皺起眉。

  護工看見她睜眼，趕緊道：“哎呀餘小姐，您可終於醒了，醫生說隻要醒了就好……您也真是的，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她照顧餘森月也有一段日子了，發現她似乎真的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一直在醫院裏苟延殘喘著好像也是為了別人活著。

  護工麻溜的給餘森月喂了口水，道：“您那兩個哥哥還在休息室裏等著呢，我這就叫他們過來！”

  餘森月意識到什麽，動了動嘴唇想說別去，但她根本就沒能發出聲音，而護工又太過於行動派，說走就走，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餘森月：“……”

  很快，封遲琰和宋錦胤都進來了，宋錦胤還問了句她現在感覺怎麽樣，封遲琰則直接拖著椅子坐下了，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冷淡。

  “……”餘森月垂著頭：“琰哥，錦胤哥。”

  “看來你也知道我要問什麽。”封遲琰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臉部的線條本就鋒利，這樣不帶絲毫表情的樣子更讓人從骨頭縫裏生出寒意。

  “我不知道。”餘森月側開頭。

  “好，你不說，我來說。”封遲琰平靜道：“前天下午一點三十六分，我的人發現楊礫死在了臨時出租屋裏，死因心髒破裂，貫穿傷，看得出來凶手對人體構造非常熟悉，知道捅哪裏能夠一擊斃命。”

  “我之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這麽幹淨利落的殺了楊礫，這個世界上能讓楊礫信任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了，他肯暴露出後背而沒有絲毫防備，那麽對方應該是個他認識、熟悉，且過於弱小根本不需要防備的人。”

  “餘森月。”封遲琰冷淡的叫出她的名字：“除了你，沒有別的人選。”

  唯獨餘桑折病病歪歪手無縛雞之力的親妹妹登門拜訪，才有可能那麽幹脆的了結楊礫。

  “你真的很不要命。”饒是一貫好脾氣如宋錦胤，此時也加重了語氣，道：“小森，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的身體知道嗎？！那麽多人在乎你，唯獨你自己不在乎自己！”

  餘森月咬著唇沒有說話。

  宋錦胤繼續道：“L市！距離A城那麽遠，你自己一個人就走了，要是你沒有得手被楊礫反殺了怎麽辦？讓我們去給你收屍嗎？餘森月，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情能不能仔細的想清楚？”

  餘森月終於開口，語氣淡漠：“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麽樣？”

  她盯著封遲琰說：“楊礫是害死我哥的仇人，我不能殺了他報仇？還是說你們打算報警，把我送去警察局？但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楊礫現在還在被內網通緝，我殺了一個通緝犯，沒有獎勵就算了，難道還要我給他償命？”

  餘森月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的性子，像是一隻柔順的羔羊，沒有絲毫的攻擊性，但逼急了，也會像刺蝟一樣，用尖刺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