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笙抬起眸子，“時總，有什麽問題嗎？”

  時越寒薄唇動了一下，卻沒能再開口。

  “畢竟結婚證也不是真的，時夫人還是留有餘地了。所以我勸時總，也不必再追究和翻舊賬吧。這件事，你也沒吃那麽大的虧。”

  時越寒打斷她，“笙笙！”

  他胸腔有些不受控製的上下起伏，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

  隻不過那一聲‘笙笙’之後，好像什麽字音都說不出來。

  “我說錯什麽了嗎？還是時總覺得，這幾個月你花了時間精力和金錢哄著我，確實是損失很大了。”裴笙笙冰冷的雙手，緩慢的放進浴袍寬大的口袋裏，“你的時間和精力我是顧不上了，但你花的那些錢我還是可以退給你的。”

  “不需要！”男人聲音冷了下來，壓下心頭不該有的掙紮，“時家的事，不該將你卷進來。這件事我很抱歉，我知道很多是我補償不了的，但是……”

  裴笙笙嗤笑出聲，“所以你擬了一份股權轉讓，是準備作為報酬與賠償？不好意思，我下午回來拿電腦不小心看到你的傳真了。”

  時越寒：“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裴笙笙藏在口袋裏的雙手，拳頭攥得極緊。

  那種莫大的諷刺感，幾乎要衝破她的理智。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如果你說報酬，我可以理解。那麻煩你告訴我，補償的是什麽？”

  時越寒低冷著道，“我母親不應該用這件事欺騙你。”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即便再來一次，隻要她這麽說，我還會這麽做。就算現在知道她說謊了，我也不會怪她。”裴笙笙一字一頓。

  時夫人當初救了自己一命，她就當是還了，至於她是不是有不治之症……不是最好。

  裴笙笙一開始就知道，這可能隻是時夫人的一場無望的期待。

  “所以，這件事可以不算。那麽你還要補償什麽？”

  時越寒頓了一下，“你可以不算，但我必須算清楚。是時家對不起你。”

  裴笙笙冷勾著唇，有點嘲弄的看著他，“所以你是怕我反悔了，對我這個‘時太太’千寵萬縱，讓我不會半途而廢。甚至心甘情願的準備婚禮，來讓時夫人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笙笙，抱歉。”他字音緩慢低沉，臉上不見一絲的波瀾。

  裴笙笙盯著他半晌，目光一點點冷下去。

  不是時家對不起她。

  是他對不起她。

  她一早說過可以陪他演戲，即便他說當時太太就必須是一輩子，她也存著退意，以為他喜歡別人。

  但他還偏偏能設計她到，讓她誤以為他真的喜歡她。

  所以這些全都是為了那場婚禮的鋪墊。

  讓她心甘情願，假戲真做。

  如果不是時夫人說謊。

  那麽她的結局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會在時夫人過世後，再收到一份離婚協議，告訴她笙笙，抱歉。

  裴笙笙看著他突然間什麽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了。

  過了片刻後，她點頭，“好。股權轉讓不必了，上次拍賣上你買下來的，我也沒有興趣。你把白羽之光轉給我，錢我會照付，我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