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向前看吧。”

  沈令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並不是很擅長安慰人。

  如果有一個人告訴他怎麽做能夠緩解鄭道光的悲痛，他一定回去做，隻是現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此時，一個腦袋出現門口，一張大臉貼在門上的窗口，向裏麵看去。

  王繼中回來了。

  沈令東連忙衝著老王擺了擺手，示意他進來。

  王繼中打開房門，但是並沒有走進來，而是站在原地對著沈令東說道：“出來吧，樓下沒人。”

  “我媽呢？”

  “我剛剛來的時候，正好看你媽和袁媛一起出去，好像是逛街去了。”

  “哦。”沈令東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即從儲物間之中走了出來，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著王繼中繼續的說道：“怎麽樣？”

  “還有發現，在李輝配送城東小區的訂單之前，還真有一個訂單，在天頌小區，那個是新小區，監控設施都比較齊全，林向北查看了當時的監控錄像，發現送外賣的那個人還真不是李輝。不過，即便是李輝沒有不在場證明也於事無補，因為那天根本就不是案發時間。”王繼中坐在了沙發上麵，點了一個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沈令東沉思片刻，緩緩地開口說道：“我隻是再想，李輝沒有作案，他沒有必要隱瞞任何事情。如果冥幣上的血手印因為當時太過擔心而忘記對警方提起的話，但是他卻和別人說起這件事情，說明李輝是刻意在隱瞞這件事情，加上他沒有去天頌小區，那麽他就會有三十到四十分的空餘時間，這段時間，他在幹什麽，見了什麽人？”

  王繼中猶豫了一下後，他並不是十分希望沈令東追著李輝這條線不放，隨即輕聲的說道：“死者是正常人，隻要凶手離開曹欣德他們家，死者也會自行把胃管取來，所以凶手會一直在死者的旁邊監視著他，知道死亡為止，從這一點上，李輝根本無法作案。而且凶手懂醫學，以李輝的水平，還達不到那個地步。”

  “我隻是覺得李輝的行為有些反常而已。”沈令東站起身來，向著外麵走去。

  “你幹什麽去啊？”

  “找李輝去。”

  “我走的時候，警方正打算傳喚他，他現在應該在刑警隊。”王繼中衝著正準備下樓的沈令東喊道。

  沈令東停了下來，遲疑片刻後，繼續向著樓下走去。

  坐在麵包車上，沈令東冷靜的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機，給顧采薇發送了一條信息：“能幫我查一個人嗎？”

  “不能。”

  “你這拒絕一點也不委婉。”

  “那我委婉的拒絕你，我可以幫你查，但是我不能隨意泄露公民的個人隱私，這樣可以嗎？”

  沈令東略微的猶豫了一下，給顧采薇撥通語音通話，聊了一會之後，沈令東正準備發動車子，老媽李香蘭忽然出現在車旁，輕輕的敲了敲車窗，袁媛站在她的旁邊，兩個人手裏麵還拎著幾個塑料墊。

  “怎麽了？”沈令東搖下車窗，對著李香蘭問道。

  “你剛剛再和誰打電話，有說有笑的？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以前的同學，找她有點事情。”

  “哦。”李香蘭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後轉過頭對著看著袁媛，說道：“還好，還好。”

  沈令東發動車子，剛開除沒多遠，便停了下來，從車窗之中彈出頭來，對著老媽喊道：“媽，我今天晚上不會去了，不用等我了。”

  說罷，便揚長而去。

  “你不回來，去哪啊？幹什麽去啊？和誰啊？”李香蘭在沈令東後麵喊道，不過沈令東早已走遠，根本聽不到。

  袁媛此時在李香蘭旁邊，輕聲的詢問道：“他有女朋友了嗎？”

  “肯定沒有，哪個女孩能看上她？”李香蘭忽然轉頭看向身旁的袁媛，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說道：“但是能看上他的，肯定知道我兒子有過人之處的，走吧，先回公司，晚上去阿姨家吃飯，阿姨多給你做幾道菜，不給那個臭小子吃。”

  ……

  沈令東把麵包車停在刑警隊的對麵，一直等到晚上六點鍾，才見到李輝從刑警隊中走出，連忙按了一聲喇叭。

  李輝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馬路對麵傳來一聲喇叭聲，隨即循聲望去。

  隻見沈令東正衝著他擺著手，示意他過去。

  李輝不禁皺起眉頭，隨後來到沈令東近前，打量著沈令東的麵包車，隨即問道：“你不是相當外賣員嗎，怎麽做起了保潔？”

  “警察沒有限製你的自由吧？”沈令東問道。

  李輝搖了搖頭。

  沈令東隨即對著李輝說道：“上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李輝猶豫了一下，將信將疑上了沈令東的車。

  ……

  市檔案局門前，一位身材高挑，長相不俗的女生站在路旁。

  此時，又有一名女生從院子中走出來，從女生的旁邊路過，“采薇，還沒走呢啊？”

  “在等人。”顧采薇輕輕的回道。

  “等男朋友嗎？”那名女生開玩笑的說道。

  顧采薇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以前的同學。”

  “哪個部門的？”女生好奇的問道，麵對著顧采薇的否認，他依舊覺得那個人可能就是顧采薇的男朋友。

  “他不是警察。”顧采薇四處張望著，見到一輛銀色的麵包向著他所在的方向開了過來，隨即對著女生說道：“車來了，我先走了啊。”

  沈令東把車停在了顧采薇的麵前，搖下車窗，對著女生點頭示意一番，隨後對著顧采薇說道：“坐後麵吧。”

  “嗯。”顧采薇應了一聲，隨後向著後門走去。

  女生在旁邊驚訝看著眼前的一切，原來顧采薇沒忽悠自己啊，麵前這個男生還真不可能是顧采薇的男朋友，他怎麽會和一個做保潔的在一起，應該真的隻是同學關係。

  顧采薇打量著車之內的情況，隨後對著沈令東笑著說道：“車裏收拾的很幹淨嘛。”

  “我們去哪？”沈令東轉過頭，看著顧采薇。

  “南陵市。”

  沈令東皺了皺眉頭，對著顧采薇說道：“大姐，都跨省了，你不早點和我說。”

  此時，李輝忽然在旁邊問道：“我們為什麽要去南陵市？”

  “帶你去見你的女兒。”沈令東隨即說道。

  李輝頓時一驚，片刻之後忽然手足無措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擦了擦，自己衣服上髒的地方，隨後又捯飭了一下自己的發型。

  從他的神情上看，明顯的著急了起來。

  “她怎麽在南陵市？”李輝問道。

  沈令東並沒有回複李輝，而是轉頭看向顧采薇，詢問道：“顧警官，你說一下吧。”

  “看他配不配合吧。”

  “配合，我肯定配合。”李輝的手此時都有些顫抖。

  顧采薇隨即說道：“在你和前妻離婚之後，她嫁到了南陵市，你女兒也改了名字，隨了你前妻的姓，這次因為情況特殊，隻能帶你見一麵，事後還需要跟我們返回到東江。如果你以後還想見到女兒，可以向法院申請探望權。”

  “好，我們現在快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