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借力發力,撩動多人神經
作者:肖遠征      更新:2022-02-18 18:05      字數:3704
  1999年2月14日,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大家仍在行裏上班,夏天擬議中的會議在上午召開。

  夏天看著坐在自己辦公室,手中拿著筆記本和筆準備作筆記的同事們說:“今天是臘月二十九,作為傳統的春節的概念,進了臘月二十五叫做入年架,也就是進入了春節的範疇了,講話不能罵人,大家準備年糕、油炸拐什麽的,就很忙了。我們現在是進步了,不用忙那些東西了,加上工作關係還要來上班。我看明天就不用來了,考慮到有些話放到春節上班後講不合適,要在年前講完,所以臘月二十九都請大家來開會,好像有點太革命了。是不是?”

  夏天看了大家,都在善意的微笑著、附和著。夏天繼續說道:“1998年要感謝大家,我們的部門分小了,好管理,出效益,實際付出的不比往年多,但是收獲比往年大。這就是人少好辦事的內涵。謝謝大家了!”

  夏天說到這裏,話鋒一轉,說:“但是,我們這個部門也不是沒有問題的,集中表現在三個方麵,一是就這麽幾個人,大家的思想也在不斷的反複,有的同誌甚至看到產品開發部的同事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十分羨慕,覺得我們管多了,管死了。有些同事的情緒時不時表現在工作上,實際上是不思進取的表現。二是,大家對手頭上能出的活,都做得比較好,但是,對於組織存款,開卡、搞國際業務,組織同業存款等等,可以說做得比較差。到現在還有兩個同誌的存款降到100萬元以下後,便再也沒有上來。我要求,春節以後這個局麵要馬上改觀。現在,我搞了一個任務表,從組織存款到清收貸款分了六個大類,每一項都與工資掛鉤,長期完成不了的,便意味著考核通不過,大家要好自為之。三是,有些同誌總是不斷出一些小毛病,讓人省不了心。像我們部門這部車,我不知道因為這車與許主任鬧了多少別扭,我也不知說過小任多少回。但是,前幾天晚上,小任你又跟舒光榮開出去了。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用這部車炒更去了?”

  任爾為紅著臉,馬上解釋:“是開出去了,不是炒更。”

  夏天說:“就按我這人的秉性,同一件事,我隻說兩次,但對你是破例了。你也應該想想他人的感受,收斂一點。”

  任爾為說:“我接受夏經理的批評。”

  夏天說:“好了,九八年的事情就說這些,現在說九九年的問題。這個春節過完,按照傳統的說法:‘有吃沒吃,玩到初十。’再鬧上年宵,馬上就進入三月份了,所謂的‘一年之計在於春’就將過去,剩下九個月要做一年的活,我看是夠累的。每個崗位都要努力尋找自己的不符點,看到自己工作麵臨的壓力大。隻有大家的思想認識相互接近了,思想才好統一,勁才能往一塊使。不然,抵觸情緒大,講了也是白講。”

  停了一會兒,夏天接著說:“春節以後,我們的任務不會很輕鬆的,業務指標也下了,一般會降工資,但是為了盡量不影響大家的生活,我要求大家要努力做到如下幾點:第一,支行下達的各項任務要盡最大努力去完成。譬如存款,像高尚、汪洋這樣的崗位,在上午基本做完了案頭工作後,可以出去拉存款,以保證任務的完成。我們三個以清收為主的男同誌,先給你們兩人打個招呼:我已經向行長建議:全行的清收全部拿回來我們一個部門幹,以避免上次爭獎金的是非再次發生。那麽,要完成清收任務同樣要另辟蹊徑,對於這方麵我已經心中有數。第二,我們每個崗位的工作要做細,說話、上報材料、寫審查評語要留有餘地。不知道的不要寫成知道,自己很難同意的事情,不要勉強附和別人。要站在對曆史負責和對自己負責的角度掂量其中的份量。”

  說到這裏,夏天停了下來,看了認真做筆記的同事,才繼續說道:“我在內部說一個事:前幾個月,我們這裏不是貸出了一筆500萬元的貸款給遠大公司嗎?這個公司的老總黃輝不就是歐忠誠的表哥,你們說他跟我打交道多少年了?起碼五年了。他因為收購了一家國營企業向我們的上頭要求貸款700萬元,支行叫李國蘭調查,她到了一趟汕尾便把這個公司吹得天花亂墜。材料到了汪洋手裏,不敢下結論,和我推敲了老半天,認為現金流量不樂觀,也就是暗示還款沒有保障,寫了可貸可不貸的意見,最後上麵批了500萬元。前幾天,省人民銀行把這個企業列入了信用黑名單通報全省。大家想,如果我們也把它吹得神乎其神,看到這個文件不就抓瞎了嗎?所以,在這件事上應該表揚汪洋。”

  這時,汪洋插話說:“其實是夏經理對這個企業熟悉,有意留了一手。”

  夏天說:“還有一個事,也要跟大家通報一下,但是聽完即止,不可以到處發揮。最近你們看到產品開發部的同誌,尤其是老徐,好像對‘兩清’獎金意見很大,造成兩個部門很別扭。我的看法,獎金問題是一個方麵,但我們回想一下,湖貝支行包括老徐當我的副手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發清收獎金的,而徐東海的獎金一直都是最少的,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他的業績少,他能有什麽意見?所以我說還有另一方麵的問題,這就是他在不久前搞了一個安延公司的子公司來騙取支行2000萬元貼現貸款,被我們及時發現並阻止了,導致他意見很大。講到這筆業務,我再講講安延公司、岸尾公司的再審案,公安局把老徐叫去,他不但做了筆錄說:‘安延公司的朱赤兒和湖貝金融服務社相互勾結大額放貸,然後轉嫁到岸尾公司名下。’而且,他在每張借據上都親筆簽上‘這是假借據’。那麽,他既然知道朱赤兒是騙子,而且在我麵前多次很後悔地說:‘誰沾上老朱誰倒黴。’為什麽老徐在政法部門向中央的報告中被點了名,而且有可能追究刑事責任的時候,還與朱赤兒藕斷絲連呢?他向行長解釋說:‘不知道是安延公司的企業。’行長跟我說後,我說這是假話。為什麽是假話呢?在這筆送到行長手上的貼現業務之前的三個月,也就是剛過完國慶節,老徐已經用這家公司的母公司拿給汪洋做一筆貼現,我聽了他的介紹以後,覺得很像朱赤兒的手段,勸他說:‘老朱的企業就不要去搞了。’他不以為然。材料報給汪洋後,我叫任爾為馬上去查詢企業的情況,發現果然是朱赤兒的企業。為了保全徐東海的麵子,我找汪洋來,叫她點老徐一下,知難而退,自己把材料拿回去。我剛才說的,小任、小汪,有這回事嗎?”

  任爾為說:“是,我去調查的。”

  汪洋說:“我是在你說的當天就跟徐經理說的。”

  夏天說:“好了,幾天後,老徐把材料拿回去了。離這事三個月後,他與陳行長商量,拿了當初上報的這家企業的下屬公司也就是朱赤兒的安延公司的孫公司,又來辦貼現貸款。在此之前,老徐造了不少輿論,說什麽貸款審查人員不可以下企業,‘貸款證、房地產證等沒有必要送到資金信貸部隨材料審批,要相信信貸員’等等,目的是什麽呢?就是為了日後辦理貸款時造假方便。他報上來的貸款證複印件和銀行對帳單都是假的。說實在話,我與老徐一起幹了五、六年,還是有朋友之情的。為了教育老徐,我又叫小任到工商局大範圍調查朱赤兒的企業,在掌握了情況後,等待著老徐來說明情況。但是,他裝模作樣在你們辦公室打免提電話問千匯公司與安延有沒有關係?其實這都是做戲,他自己早就知道有關係,而且他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他要拿行長來壓我同意這件事。他這樣做的目的可能隻有一個:就是臨走時撈一把,留下擦屁股的事情由我們幹,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這事對我們的經驗是什麽呢?那就是:搞經濟工作,一切以製度為準,不論是領導、部下、同事、知心朋友,一定要堅持製度,小心使得萬年船。”

  夏天逐一看完參加會議的同事,說:“我講這些話,並不是我與徐東海有天大的矛盾,恰恰是以同事的感情希望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講出來,你們不知道他在鬧什麽別扭;我講出來以後,你們就知道他鬧的別扭是多麽的無理!真的是無理取鬧!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執意要跟徐東海過招,把他的這些東西攤在總行監察室的桌麵上,他會怎麽樣?如果我是湖貝支行的行長,我的中層幹部搞了這麽一攤子事出來,我會對當事人怎麽處理?所以說,如果不是領導網開一麵,他還能呆下去嗎?但是,徐東海不是這樣想,他利用產品開發部個別員工的情緒在不斷攪事,前幾天總行資產防損部前來調查研究,你們看到了他的態度,就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不是。我的想法是,九八年是支行的多事之年,自從過完春節剛上班就應付卜一定的經濟案件開始,一年來,我也在窮於應付各種複雜的案件,我去寶安公安局說事的時候行長心裏也是十分緊張和擔心。而老徐在兩個公安幹警夾在中間下這個樓梯的時候,我剛從總行回來,正在停車場,當看到他臉色煞白、一步一回頭,好像回不來了,我的心裏也是酸的。事後,我還與徐東海交換了當時互相對望一眼的感受。但是,講到審查貸款,我們就要認真了!現在不比金融服務社時期,貸款失誤是要追究當事人責任的,我們不能不小心。所以,這事講給大家聽,是要從中吸取經驗教訓。我是點到為止,春節後就不要再提了。”

  夏天講完後,大家也覺得事情不可思議。

  夏天在心裏說:“在這些人中一定會有一個以上的人會把我的講話轉告徐東海,就看他怎麽領會了。”

  散會的時候,夏天說:“祝大家春節愉快!”

  下午,總行領導分片帶隊到各支行慰問一線員工,到湖貝支行慰問的是副行長沈意民和信貸部主持工作的副總經理郝見光。他們來到湖貝支行後與王顯耀、陳作業稍事寒暄,便到了資金信貸部、產品開發部、辦公室、營業部與大家見麵,後來專門來到筍崗辦事處看望在那裏堅守崗位的職工。領導拱拱手,道聲辛苦了,這事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