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熊自倫的**風波
作者:肖遠征      更新:2022-02-18 18:03      字數:3795
  一天上午,總行人事教育部通知夏天參加產品開發部和信貸部人員如何培訓的座談會。

  夏天在會上說:“市民銀行成立三年多來,我參加了不少培訓班,給我的一個感覺,就是講課的人還得首先把課程備好,不要在上課的時候漏洞百出,甚至講錯了都不知道,或者明明知道錯了,還愛麵子不肯糾正。另一個問題是內容要精煉,信貸部門的負責人參加要有選擇性。”

  會議最後傾向於對兩個部門采取有分有合的培訓方式,組織者和主講人員先搞預案,有的放矢,盡量提高培訓效果。

  下午回到行裏,夏天正準備資金信貸工作計劃方案,任爾為走進辦公室,對夏天說:“夏經理,今天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熊自倫與陳行長大吵了一架,挺熱鬧。”

  夏天在心裏覺得好奇,暗忖道:“熊自倫自從上次被我炒掉以後重新回來的一段時間,陳作業對她是很關照的,有時候讓我還看不過眼,心生反感,怎麽一下子就到了公開吵架的地步呢?”便問道:“他倆因為什麽原因吵架?”

  任爾為說:“好像是熊自倫說她以高中畢業生套工資級別不對,要求按大學畢業的標準套級,陳行長不理她,她就跟他吵起來了。”

  夏天又問道:“陳行長還說她什麽沒有?”

  任爾為說:“陳行長問她:‘你什麽時候讀過這個大學?’熊自倫說:‘市勞動局都承認,把我以大學畢業的學曆層次調進來,你比勞動局還更了不起?’這時,陳行長說了一句:‘假文憑。’而小熊也是不依不饒,也貶起陳行長來。陳行長最後說:‘你把你的文憑拿給我,若是真的,行裏給你套級,若是假的,你自己承擔責任。’”

  夏天聽完,苦笑著說:“行裏、科裏有了這樣一頭蠻牛,碰到誰都難伺候。她剛剛跟總行計劃部鬧過別扭,行長叫我處理。你看,批評她的發言稿都還沒有寫好,她又跟陳行長對上了。”

  這時,機要員韓小妞拿著一個紅皮本子和幾份表格,走進來對夏天說:“夏經理,這是市裏發給你的《專業技術人員繼續教育證書》,整個支行就隻你一本。”

  夏天覺得奇怪,問道:“陳行長、許主任、老徐他們不也是中師以上嗎!他們的呢?”

  韓小妞說:“他們的沒有被市裏承認。”

  夏天問道:“難道他們的專業職稱是假的?”

  韓小妞更正說:“我沒有這樣說。啊?應該是:許、徐兩位的高、中級職稱,沒有被市人事局認為職稱資格有效,也就是說,沒有通過市裏的審查;而陳行長的‘經濟師’是自己認為的,根本沒有評審,也沒有考試。”

  夏天笑著說:“我好像聽明白了。”

  韓小妞又說:“這幾張表是總行發給你申報高級經濟師用的,總行要求你要抓緊填寫,待總行匯總後,向市裏申報考核。”

  夏天接過那表格,看了一下,總的感覺:與八十年代初國家首次開展經濟技術職稱評比,自己有機會評上經濟員時相比,覺得現在心裏已經沒有多少衝動。也就是說,這個高級職稱評得上評不上,已經缺乏誘惑力。夏天說:“從表上的情況看,我的論文和工作業績都可以過關,就是外語應該是我這一代人的弱項。”

  韓小妞說:“像他們一樣,參加一個速成班,不就得了。”

  夏天看著韓小妞,又看了看任爾為,不置可否。

  在王顯耀行長的催促下,湖貝支行資金信貸部會議在行長室召開,王顯耀和陳作業都在場。人們會問,分拆後的資金信貸部隻剩下五個人,比夏天在市民銀行成立之初合並四個部的複雜程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想當初,行長直接參加信貸會議的場合也不是很多,為什麽現在反而直接參加起信貸部的會議來?個中原由,還是得從王顯耀的判斷說起:原來,湖貝支行依法起訴工作已經到了尾聲,原來委托律師事務所起訴,案子判下來之後,事務所收了代理費,剩下的事他們就不一定很積極地跟進了,這依法清貸的皮球又踢回銀行這邊的半場,於是,銀行急於需要有人跟進。支行資金信貸部的五個人中,有兩個半人是做這方麵工作的,他們的工作態度如何,直接影響清收工作的效果。另一方麵,王顯耀擔心夏天因為人事任職方麵的問題,在工作上消極對待,也就是北方人說的“掉鏈子”,夏天有能力、有魄力,如果撒手不管,全行工作也是夠難看的。而且從總行反饋來的消息,申一楓要派來湖貝支行當行長助理的人,是一個女的,其資曆、能力、學識水平遠比夏天差。她來了以後,夏天能服氣嗎?考慮到這麽幾點,王顯耀顯然想用親和力給夏天施加壓力,以協調資金信貸部的正常運轉。於是,這個會就在行長室開了起來。

  夏天在會上說:“《三國演義》的開篇說: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紛爭,並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並入於漢。說來巧得很,我們信貸部門經過剛開始的四個部門並為一個部,搞了三年。到現在又來個一分為二,人少了,清靜了,我的感覺很好。人少好辦事,你看,工作起來一個蘿卜一個坑,人人有事做,不用勾心鬥角,心有旁鶩;分獎金也是人少的好,上麵批下一千元來,平均便能分到兩百元;那吃飯喝酒就更不用說了,拿上兩千元,就能把大家灌醉、吃飽。當然,還有其它好處,就由日後讓大家慢慢去體會吧。”

  夏天說到這裏,看了兩個行長一眼,覺得他們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便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好處不能當飯吃。我們要打開局麵。那麽,我們靠什麽去打開局麵呢?靠什麽東西讓人們說我們行呢?我要告訴同事們的是:你別看我最近不太吱聲,實際上我所做的事,一直是朝這個方向努力的,而且做了很好的鋪墊。我可以這樣說:我們永遠不做羊群中的最後一隻可能會被狼叼去的羊。對於這一點,兩個行長也應該對我們全科要有足夠的信心,尤其是對我要有足夠的信心。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情況,我的父親也是一個從事金融工作的人。當年我在讀初中的時候,偶爾到我父親的單位去,聽到各鄉鎮的營業部主任到支行開會的時候,經常為支行下達的計劃和任務吵得滿臉通紅,拍桌打凳,不亦樂乎。而行長們卻坐在會議室任由他們爭吵、不加阻止。有一回,我問我父親:‘你們一開會就像要打架一樣,銀行的工作那麽難做嗎?’我父親告訴我說:‘那些吵得凶的人,實際上已經胸有成竹可以完成任務的,他們是為本單位的利益在爭吵、叫苦。倒是那些不敢吵架的人,連他自己都還沒有底。’借用這個故事,我想說的是,建立在市民銀行全行平均水平基礎上的任務,無論是清收任務、存款任務,還是管理任務,我們都是可以、而且應該完成的。我想,在全係統的考核上,我們行排名在中等偏上的位置,應該做到。”

  “那麽,我們怎麽樣去實現這個目標呢?”夏天繼續說:“首先,講綜合反映崗位,我們部的計劃和信貸都有綜合反映崗位,你們的任務就是及時、準確、全麵,或者比較全麵反映支行的業務情況。我要說的是,這是自己手上的活,不用過分地依賴別人都能做好的,沒有必要與相關部門鬧別扭。在綜合反映崗位,凡是本部門與上麵鬧了別扭的都是本科相關人員的不是。王行長反複要求我在這方麵把工作做細,要求同事不要出這方麵的問題。我想了一下,作為辦理貸款的崗位與別人有爭論可以理解,為什麽呢?一是每一個人對準備貸款的客戶的認知或者講對它的看法是不相同的,它屬於人們的主觀對客觀的反映;二是貸款的辦與不辦與相關人員或部門有利益關係,這就導致人們對待貸款戶的感情不同,容易產生衝突。好了,我說完綜合反映崗位,說到其他各個崗位,應該按照我寫的信貸崗位工作指導原則辦事,同時,支行下達的存款任務必須完成。至於本部門存款任務的超額完成的計劃,我已經做了比較細致的工作,在行長的支持下,上報了28家企業降息的請示,並由總行批複下來。今年,我和李朝陽、任爾為三人,可以花大的力氣對舊貸款戶做這方麵的工作,我敢說,這是一篇大文章。我們隻要稍加努力,不愁弄不到存款。講到清收任務,我看,市民銀行給湖貝支行下達4000萬元是可以完成的,下達6000萬元也是可以完成的,如果下達8000萬元一樣是可以完成的。為什麽呢?因為我們不比別人缺胳膊少腿,而別的行的資產質量也不比我們好到哪裏去。現在的問題是,你總行憑什麽下達這個指標給我們行?這就是支行利益或者部門利益的考慮。今天開會,我就講這些內容。下麵請行長給我們大家鼓鼓勁、打打氣。”

  王顯耀聽完夏天講話,一塊壓在心上的石頭落了地:“看來,夏天沒有閑著,是在思考著完成支行的各項任務,說明他還是一個成熟的黨員,能夠做到任勞任怨,應該對他進行鼓勵。”

  於是,王顯耀在講話中,對資金信貸部的工作作出了肯定的同時,提出了新的希望。

  王顯耀講完後,參加會議的人員都作了表態性發言。

  ……

  會議結束後,剛從總行回來的韓小妞來到夏天辦公室,對夏天說:“夏經理,我到總行人事教育部,他們告訴我說,熊自倫的文憑、職稱證書是假的,好像準備炒她。要求她明天上午到總行人事教育部談情況。”

  夏天聽後說:“看來,這熊自倫一意孤行,也玩過頭了。”

  第二天上班後,夏天在辦公室做著自己的事。

  上午十點半鍾,熊自倫右手拿了一大疊報表,來到夏天辦公室,對夏天說:“夏經理,我要到總行送計劃報表,要趕時間,麻煩你派車給我。”

  夏天問道:“你要送什麽報表?”

  熊自倫說:“是計劃部要的樓宇按揭報表。”

  夏天說:“我們不是還沒有開展這方麵的工作嗎?”

  熊自倫說:“他們打電話來說,空白的也要送上去。”

  夏天說:“行吧,辛苦你走一趟。車就不要派了。”

  熊自倫無可奈何地離開了夏天的辦公室。

  其實,熊自倫因為要到總行人事教育部談那假文憑的事,又不想讓夏天知道,便騙夏天說要送報表。現在,拖到十點多鍾才去總行人事教育部,可見她的思想鬥爭也是很激烈的。而夏天也樂得讓她以為自己不清楚她到人事教育部的情節,故而沒有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