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喜歡惹事的信貸員
作者:肖遠征      更新:2022-02-18 18:00      字數:2618
  夏天向法院申請執行回轉的賽格科技工業園的興盛公司貸款的抵押物被另案拍賣還原的努力沒有白費,在國土局承認工作差錯後,中級人民法院的經辦法官終於將200多萬元的拍賣款劃到了湖貝支行的帳上。

  這天上午,夏天正在辦公室寫著處理經過,準備上報法律處。信貸員李朝陽敲門走進辦公室,夏天說:“坐吧!”

  李朝陽坐下後說:“夏經理,我想晚上請大家吃一頓飯,你有空嗎?”

  夏天停住筆、抬起頭,看了看李朝陽,問道:“是什麽原因請大家吃飯?”

  李朝陽說:“也不是正式請客,一來是我的親事定下來了,科裏的汪洋、舒光榮嚷著要請,那就非正式請一下算了,讓大家高興;二是高友華、張波和我們大家在一起工作了那麽久,又住在一起,可能要搬走了,我做東請他們吃一頓飯,是人之常情。”

  夏天聽出話中有話,問道:“高友華準備搬走,因為調到總行去了,在情理之中。張波為什麽要搬?”

  李朝陽說:“夏經理,你真的不知道啊?高友華調到總行後,張波經常到總行活動,每晚都出去,很晚才回來。聽說最近有點眉目了,可能總行營業部要他。”

  夏天說:“是嗎?我真的不知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信息。”

  李朝陽問道:“那麽,晚上的事,你來不來?”

  夏天問:“你準備怎麽搞?”

  李朝陽說:“我是沒有什麽錢在外麵請飯的,我想下午向你請個假,和張波到菜市場買點菜,就在我們租的房子裏大家動手做上幾款菜,全科人就吃上了。”

  夏天肯定地說:“這樣很好,又熱鬧、又省錢。回想過去,為什麽我們的老家辦酒席,也不見得有什麽好吃的,但是,大家一喝酒吵吵鬧鬧,十分開心。你看XX,請酒都是很客氣的在酒樓裏,吃了就散了,一點意思都沒有。我讚成大家聚聚。”

  李朝陽聽出夏天還是很讚同,繼續問道:“那你晚上有空嗎?有空就來捧場。”

  夏天說:“我很願意來,但是現在還說不上,王行長那裏還有點棘手的事,能來的話,我一定會來;如果到時不能來,大家也照搞,我讚成。對了,改天你和舒光榮要聯手調查一筆貸款,是總行派下來的活。”

  李朝陽說:“沒有問題,有什麽工作,隻要夏經理說一聲,我做就是了。那麽,我出去了?”

  夏天說:“好。”

  李朝陽走後,夏天在思考著李朝陽透露的張波也準備離開湖貝支行的信息。心裏說:“看來,從金融服務社轉製過來的老支行很難留住這些年輕的大學生,他們缺乏在一線吃苦的思想基礎,這是明擺著的事實。服務社的老員工才是解決服務社老問題的中堅力量。這點要有清醒的認識。”

  這天中午,湖貝支行信貸科的同事們來到湖貝路的一條丁字小道——樂園路的食街,進了一個大排檔。這裏的排檔以海鮮和湛江雞聞名於xx,價錢也比較便宜,是打工一族消費得起的,通常生意不錯。

  他們以AA製的方式,準備吃一頓午飯。這群在社會上闖蕩慣了的人聚在一起,喝酒是題中之議。尤其是舒光榮、喬一族、張波,兩眼一見到酒,那臉就舒坦了很多。大家把菜點定,要了四抓啤酒(一抓四杯),便開始猛喝起來。

  席間,舒光榮說:“隻喝啤酒沒什麽意思,弄一瓶九江雙蒸米酒也好過啤酒。”

  他這一說法馬上得到張波、黃華林的響應。於是,他們從排檔的貨架上拿來一瓶九江雙蒸,幾個男的便分開來喝了。其實,九江雙蒸是廣D本地大眾酒之一,不見得高檔,隻是價格便宜。吃的時候,口感不濃不烈,到喝下去一些時間後,酒勁才上來,慢慢就醉了。

  不到半個小時,大家這頓飯就吃得差不多了。

  話說這幫兄弟中,酒性最不好的是張波,他每每喝完酒後都會沒事找事地鬧一些別扭才散去。最近,他因為高友華已經調到總行,而他仍在支行,幾次到總行聯係調動都不順利,心情已經不佳,這九江雙蒸一喝下去,不到半個小時,心裏那股憋著的氣更是無處發作。隻見他拿起那空酒瓶,揮手間“啪”的一聲,酒瓶就在排檔門前的樂園路上炸得粉碎。這聲音一響,招來周圍異樣的目光,人們紛紛聚攏過來。排檔老板也走過來問:“怎麽回事?”

  舒光榮說:“對不起,我這位朋友喝醉了!沒有你的事。”

  這時,張波還不解恨,怒氣衝衝地說:“什麽馬尿,跟潲水一樣,喝下去直灌頭!”

  排檔老板以為這幫人想來攪事,臉上凝重起來。在思考著是息事寧人好呢,還是來硬的,跟張波他們對著幹。

  汪洋看著不對勁,對同事說:“張波真的醉了!黃華林、李朝陽你們先帶張波回去,我們結帳。”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行人迅速離開了湖貝樂園路食街。

  下午三點多鍾,李朝陽、張波、舒光榮這幫被分配負責晚上那頓酒飯采買任務的大將來到東門菜市場,他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在選購著原材料。

  話說東門菜市場是一個有著十多年曆史的海鮮、山貨、蔬菜的零售集散地,遠至香港客、近至市民,都是很喜歡前來采買的菜市場。三人在這裏買了豬肚、牛心頂、扇貝、九節蝦、東風螺、帶子、花甲等既不算名貴,又能出得了台麵的菜。

  舒光榮說:“我看下酒還是得弄兩斤牛肉回去,製成鐵板牛柳才有氣氛。”

  李朝陽說:“好。”

  於是,三人來到牛肉攤檔,因為是到了下午的緣故,攤檔裏的牛肉並不見得好。他們看了幾家,都不太滿意。

  舒光榮過去開過飯店,知道買菜、砍價的手段和規矩,隻見他走到其中一個檔口前,如此這般地要求拿著切肉刀的攤主,切下這塊看了看,搖了搖頭;又叫他切下那塊看了看,又不滿意,搖了搖頭。這手段耍了幾回,攤主也不知道這批客人要幹什麽,拿著刀的右手晃了晃,不滿意地說:“你叫我把牛肉割成一塊一塊的,究竟是要買呢還是在玩我?”

  舒光榮還沒有搭話,張波仗著中午喝酒的酒膽,雙目圓睜,看著攤主大聲說道:“俗話說:‘有錢買得手指肉,’你說什麽屁話!挑選一下還不行嗎?”

  不料,拿著切肉刀的師傅也來了勁兒,猛地將切肉刀一丟,這刀的的刀尖就插在砧木板上,刀柄搖著刀身一晃一晃的閃著銀光,憤怒地大聲喝斥道:“你是什麽鳥人!照你這樣說法,你的手指要是指在我的生殖器上,我身上掛著的‘小弟弟’都要割下來給你炒了下酒不成?”

  舒光榮看看不對勁,馬上說:“有話好好說。”

  這張波一天吵兩架,雖然說與他的心情不好有關,但是喝酒也是一個大問題。正是:

  酒壯人膽惹是非,菜市場裏扯牛皮;

  屠夫舉刀銀光閃,無理取鬧宰了你!

  李朝陽聽這師傅的口音應該是他的老鄉,這種人能到外麵吃苦,一般都學了兩手拳腳功夫防身,性格也比較凶暴,絕不是張波這種人的嘴上功夫所能比的,弄不好就會出事。於是,立即用潮汕話給他套近乎、賠不是,並把舒光榮選的牛肉都買下。然後,拉著張波離開菜市場,叫來一輛的士,坐車回到三人合租的布心路的房子裏,開始忙起他們的晚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