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陳作業的報複心結
作者:肖遠征      更新:2022-02-18 18:00      字數:3379
  話說王顯耀一行回到支行,按照離開信貸處時萬中易私下裏提醒的要補抵押方的承諾書等相關文書資料的要求,陳作業與安延公司副總經理肖一林取得聯係,把資料補齊了,叫李朝陽送到總行。

  幾天後,馮老刀打通了夏天的電話,對夏天說:“你和王行長前來談的安延公司存款單質押貸款那件事,存單的承諾人與持有人的法人關係不清,沒有根據,還是要弄清楚。”

  夏天說:“下午,我專門就這個事到總行向你解釋好嗎?”

  馮老刀說:“你來吧。”

  夏天想:“這事既不是易木子打電話給我,又不是馮老刀直接找王顯耀,這樣隔著一層找我談這個事,他們是唱的哪一出?應該向王行長匯報。”

  於是,夏天來到王顯耀辦公室,跟他談了馮老刀的意見。王顯耀聽後,苦笑著說:“下午你就去一趟吧。”

  其實,馮老刀多少知道安延汽車城公司的法人代表朱赤兒是個成名的角兒,內心根本不願意沾邊,任你怎麽說,他就是一個‘少吃鹹魚少口幹’的味兒,免得日後受牽連。隻是在場麵上應付應付而已。而夏天說下午到總行說項,其實是擔著風險的,因為夏天對安延公司也是有警惕的,而王顯耀目前並不完全信任他。說好了,信貸處同意了,不見得夏天有多大的功勞;萬一不同意,而且日後信貸處若利用夏天說的其中一些話拿來搪塞王顯耀,夏天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了。

  “不管怎麽說,工作還是要做。”夏天在心裏說。

  下午,夏天如約來到馮老刀辦公室,寒暄之後,夏天把朱赤兒與中山方麵協作,在服務社成立之初,以存單質押,融進一億多資金的前因後果作了介紹,說明個中緣由。

  馮老刀聽後,對安延公司更存疑慮,但仍不失笑容地對夏天說:“還是沒有根據。”

  夏天進一步解釋說:“中山公司的存款不是我經辦的,但是,在人民銀行調查安延公司期間,這個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寫承諾書蓋章的這位章經理,曾親自來到深圳,私下找過我了解情況,所以我判斷是真的。”

  馮老刀說:“謝謝你前來解釋,我們再研究、研究。”

  於是,夏天也是十分客氣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11月15日總行召開信貸會議。

  這次會議是總結全行信貸大檢查的情況。在貸款檔案和信貸管理這方麵,湖貝支行是做得不錯的,總評分是做得比較好的六個支行之一。

  副行長馮老刀參加會議並作了講話。他說:“我們行最近突出表現出存貸比高居不下,有的支行已經高達97%。因此,辦理新貸款就成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從今天開始,存貸比超過80%的支行,新的貸款就不要報上來了。”

  馮老刀稍作停頓,看了看與會人員的反應,繼續說道:“最近,各支行重點在抓‘兩清’,做了大量工作,都有些收獲,但是逾期貸款還得增加。怎麽辦呢?利用大家都在的機會,我得說這麽幾點:

  1、信貸專業從昨天開始全麵稽核,各行要密切配合檢查組的工作,解除思想顧慮,隻要個人不涉及到經濟案件,貸款再大的問題,由信貸處承擔,作為曆史的教訓記錄下來。如果要講責任的話,你們也沒有領導重,所以,要積極地提供材料和活的情況。

  不管做了多少貸款,都要一筆一筆地看,從資料到企業活的情況,重點解決信貸資產的水份,我們要摸清:在60多億的信貸資產裏,究竟有多大的風險?

  2、當前對貸款如何掌握?我們各支行現在不是發展,而是調整,總行營業部是鞏固。在調整期間,辦理貸款應該從嚴、從緊。因為,現有的信貸資產質量不高,現在資金緊張、頭寸不足;在信貸隊伍方麵,負責人還沒有到位,信貸幹部的素質還不高。有的行提出停業整頓,現在的重點是抓存款。不要急於往總行報貸款,特別是存貸比偏高的支行。

  3、後一個多月的工作重點:總的是清收舊貸款,清收欠息。要求:一是各行要把‘兩清’的政策、措施、手段落實到位。原則是:老的貸款、老的欠息收回來,要有獎勵。二是目標:現有逾期要壓縮一部分,應收利息控製在現在的水平,不能上升。

  4、關於起訴問題,我看各行要謹慎從事。要先禮後兵,不要急於起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起訴;打官司執行是比較難的,如果對方患的是癌症,連治病的錢都沒有了,就不要起訴了;對方有錢、有東西可以起訴。總之,做到因人而異,事先要研究好。”

  夏天在信貸處開完會,到了法律處,從沈麗霞處長手上拿了一個批複文件。這文件是前幾天他和兩個行長一起請示的答複意見。上麵寫著:

  湖貝支行:

  你行報來的《關於擬起訴企業的請示》收悉,我處同意你行起訴的意見。辦理過程中如有什麽問題,請及時與我處聯係。

  市民銀行法律事務處(印)

  1995年11月13日

  夏天將文件收好,與諸位道了別,下得樓來,看看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認為明天向兩個行長匯報也不遲,便將車直接往自己家裏開。

  當天晚上,夏天消化了一下會議精神後,匯總了最近一段時間逾期貸款戶協助支行所進存款的數量,覺得應該在匯報的時候向行長提出減少利息的意見,避免鞭打快牛,也影響自己日後與他們打交道的能力和形象。

  這帳算出來,涉及7戶逾期貸款戶舊貸款額2820萬元,他們共協補了3900萬元一年期與半年期的存款,加上原來三八股份公司拉進的3300萬元,實際已經由舊貸款戶拉進了7200萬元定期存款了。但是,這些貸款戶仍然承擔著月利率18‰的罰息。這顯然是不公平的,而且對市民銀行一點好處都沒有。

  “應該從企業與銀行共榮共存的角度向行長說明利害,對企業不能做過了頭。”夏天叮囑自己說。

  第二天上午,夏天一上班,看到王顯耀、陳作業到了支行。他先到了陳作業的辦公室,對陳作業說:“陳行長,我準備匯報昨天的會議精神,你到王行長辦公室一起聽一下吧?”

  陳作業說:“好吧。”

  兩人一起來到王顯耀辦公室,坐下後,夏天開始了匯報。當講到馮老刀的幾點意見時,陳作業不以為然地說:“他這個意見也不一定適合市民銀行的實際。”

  後來,夏天拿出逾期貸款戶補充存款的清單,對王顯耀說:“我們幾個月下來,逾期戶已經協補了7200萬元的定期存款,這也不是小數目。我看這些補了存款的逾期戶與沒有補存款的逾期戶,在營業部的利率把握上應該有所區別。要不然,我們日後就更加困難了。”

  王顯耀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聽夏天說出了具體數字,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知不覺間進來了那麽多存款。於是說道:“我看可以考慮。作業,你可以根據逾期貸款利率的浮動幅度盡量的照顧他們,逾期利息計多了,不見得是好事,收不回來,成了副作用了,也不好。”

  陳作業說:“好。我拿回去核實一下,給營業部執行。”

  陳作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根據夏天提供的組織存款清單,在一張紙上寫道:

  ⑴、深圳實得利工貿有限公司650萬元貸款

  95年10月12日——96年4月12日按11.88‰計收;

  ⑵、深圳老興梅貿易有限公司100萬貸款

  95年11月1日——96年6月1日按12‰計收;

  ⑶、深圳友邦實業實業有限公司540萬元貸款

  95年9月17日——96年9月17日按14.4936‰計收;

  ⑷、深圳深汕化工有限公司35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6年1月30日按13‰計收;

  ⑸、深圳威利實業有限公司18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6年2月16日按13‰計收;

  ⑹、深圳玉鳳金龍大酒樓500萬元貸款

  95年7月1日——95年12月2日按11.88‰計收。

  ⑺、其餘逾期貸款戶均按18‰執行。

  陳作業

  95,11,20

  陳作業寫完後,複印了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給夏天,原件給營業部執行計息。

  夏天看到陳作業寫的清單,在心裏想道:“看來他的毛病還是沒有改,他這樣忽高忽低地定利率,是想表明他有權,這其實是不成熟的表現;另一方麵,也表明他和深汕化工公司的心結還沒有解開。”

  看官不知:上述(4)、(5)兩家企業實際上均為淩華的企業,他曾經多次組織存款為湖貝金融服務社效力,理應套入最低一檔利率才對。無奈該公司曾經在龍崗職能局組織過1000多萬存款到湖貝金融服務社,而存款方的財務科許科長是陳作業的同學。這許同學當時來到深汕公司時並不願意見陳作業。事後,夏天出於禮貌告訴了陳作業,結果他硬要將該存款往自己的業績上套,向夏天要了一半考核量,據以提取存款獎金。更為離譜的是,他越俎代庖地提出並親自從淩華手上要來利差送到龍崗職能局去。後來,存款方內部出了一點情況,被紀檢部門追查利差問題。在調查過程中,許科長匯報的利差收入數與淩華提供的實際支付數額有較大出入,這便順藤摸瓜查到陳作業頭上。這事讓陳作業險些翻船,於是,陳作業自此與深汕化工公司結下梁子,產生了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