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直諫老總添隱憂
作者:肖遠征      更新:2022-02-18 17:59      字數:2585
  “夏經理,你好。”夏天剛上班,在湖貝金融服務社飯堂剛吃完早餐的計劃員熊自倫主動走進信貸經理辦公室與夏天打招呼。

  夏天問熊自倫:“吃過早餐了?”

  “吃過了。”熊自倫回答完,繼續對夏天說:“夏經理,我請教一個問題,又說現在資金緊張,我們服務社前天還拆出3000萬給粵東證券,而且利率才是20%,比買存款的利率還低,對金融服務社有什麽好的?”

  夏天笑著說:“我沒有做這種業務。從理論上來講,拆出拆入是消化或補充銀行短期資金的富餘或不足,也許現在是春節了,資金一時用不了,臨時出去一下也有可能。”

  “期限還一年呢!還臨時?”熊自倫說,“莊總這次不是到SH去搞存款嗎?我們資金不緊張要去SH幹嗎?還有——”熊自倫說到這裏,看了看周圍環境,覺得說話安全,小聲對夏天說:“那天莊總出門,帶了三十多張空白定期存款單到SH搞存款。”

  夏天警覺地問:“你聽誰說的?”

  “還要聽誰說?王花臨走的時候還在辦公室和計劃部向我們顯擺了一回。”熊自倫說道。

  考慮到熊自倫是一個比較多事的小姐,夏天沒有再說話。但他在心裏想:“如果真是這樣,莊總非出問題不可。”

  因為春節將至,在金融服務社裏沒有多少事做,大家比較鬆散。夏天看見隔壁的人事部經理陳士清一個人在辦公室,便走過去與他聊天。

  夏天說:“陳經理,春節回老家嗎?”

  “回!”陳士清與夏天的關係一直不錯,說道:“我們回家方便,拿個挎包坐上旅遊巴士一個上午就到了。你呢?”

  夏天說:“我是一家子,要回家的話,要打很大的主意。”

  “那也是。”陳士清理解地說。

  夏天問道:“莊總最近聯係上了嗎?”

  “昨天晚上通了電話,沒有什麽進展。”陳士清答道。

  夏天說:“為什麽當初沒有什麽把握走那麽遠?”

  “還不是老秦,說他有幾個朋友介紹了存款,去把它弄過來。其實,SH人是算得很精的。”陳士清感慨地說。

  夏天說:“我聽說莊總出門時,用了老朱那一套,帶了空白定期存單去,是真的嗎?”

  “這就不好說了。”陳士清支吾其詞。

  夏天真誠地說:“說實話,我來到湖貝金融服務社工作感謝你和莊總的關照,我很感激。現在,我也是以個人的感情,私下跟你說:我的看法,你要叫莊總馬上回來,那些開出的存單也要全部收回來。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莊總日後全身而退。說實話,老朱那種融資手段是不行的。”

  陳士清說:“你的意見,晚上我一定轉述給莊總知道。你還是比較正派的人。”

  夏天說:“你要跟他說明白,我是以個人感情的角度上說的。不要讓他誤以為我要求他怎樣、怎樣,覺得我在教他做事。要是這樣,他不會接受的。”

  “這點我會的,你放心。”陳士清說。

  過了一會兒,夏天原來的老同事劉小強應夏天之約到訪。因為他準備明天返老家過年,夏天想到自己參加工作後,領導過自己的首批老行長,一個已經去世了,一個也很高齡,離休在家,應該慰問一下,想托劉小強去拜個年。

  夏天與劉小強一起來到免稅商場,買了兩瓶馬爹利洋酒、糖果等,分成兩份,請劉小強帶到老家,代為慰問離休的老行長和那個已經去世的行長的家屬。

  然後,又選擇了兩份在深圳拜年用的水果籃,準備到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李齊國和高文光家裏拜年,恭祝他們新春快樂。

  至於金融服務社的領導,夏天秉持一貫風格:大家在一個單位,天天見麵。隻要努力幫他們做事,在自己的崗位上負責任地工作,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慰問,比送什麽都重要,沒有必要破費。

  夏天送走劉小強,將買好的果籃放在車上。

  晚上按計劃拜訪了兩個老領導。與此同時,也做了一回和事佬。

  原來,夏天是在市裏考察特區總公司領導班子期間,擔心被推上公司領導職務,會與幫助過自己的李齊國擺不平關係,而立即離開了特區總公司。但是,夏天走後,組織上並沒有讓李齊國繼續當下去,而是派了一個新的李總——李中華來領導特區總公司,李齊國改任公司黨高官。李中華到任三個月後,對特區總公司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對夏天也有所了解,他甚至對樊婷說:“我聽到不少對夏天為人的評價,你老公如果願意,我隨時歡迎他回到特區總公司來。”

  後來,李中華與高文光主任便拉近了距離,這一拉近不要緊,要緊的是等於使李齊國與高文光之間疏遠了。因此,在特區總公司裏很快就形成了新、老兩個老總分別牽頭的兩派勢力,圍繞著經營活動在角力。而市主管部門也非常頭疼,協調了幾次都沒有什麽效果。最後,市政府決定采取企業破產的方式,解散特區總公司。這時,這兩派還是沒有收手,圍繞著誰該對公司解散負責的問題而訴諸報端。

  這天晚上,夏天到了李齊國的家裏,坐下後,雙方一番寒暄過後,李齊國說:“老高不是好人!”

  夏天笑著說:“你和高主任兩個老領導,也不知怎麽搞的:雙方從很親近的朋友到反目,就這麽三兩年時間,大家都應該冷靜反思。”

  “現在,他們說是我搞垮了特區總公司。我們公司到現在的資產都超過負債。在深圳,比我們公司更差的大把。”李齊國委屈地說。

  夏天說:“實事求是地說,李總對公司的發展還是很上心的。我的看法,公司最好的時期是92年下半年到93年上半年。後來,你害怕被人吃掉而盲目擴張,是不對的。”

  “當時大家也是同意的呀!”李齊國不服氣地說。

  夏天說:“你看,你當時也聽不進不同意見,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敢說你。你說,HN設廠、南海設廠,我說過反對沒有?但是,我說後,你反而向一些部下暗示你與我的距離。我始終認為:一個好的部下,就是要敢於對領導負責,必要時要敢於對領導說不,敢於說領導的不是。”

  “這方麵,現在是有點後悔了。”李齊國點點頭,然後說道。

  夏天說:“我們曾經一起奮鬥過,就表明有緣把我們連在一起。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初我們在這個客廳第一次見麵時,你對我講的第一句話:‘你這人,我用定了!’而我呢,對你始終是心存感激的。”

  “你在那裏幹得怎樣?”李齊國平靜下來後問道。

  夏天說:“領導也很重視我,但我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沒有變。也一樣會講一些領導不太喜歡聽的話供領導參考,有時候搞得雙方都不太愉快,但過幾天又好了。”

  李齊國笑著說:“你這是部隊裏當參謀長的角色。”

  ……

  從李齊國的家裏出來,夏天隨即來到高文光主任的住處。拜過年後,也是建議老主任放開胸懷向前看。並將見到李齊國的情況做了介紹,覺得他既是深圳特區的開荒牛,也是在改革開放中值得同情的一族,大家要釋懷以對。

  高文光是個直筒子,說話大嗓門,一陣空炮放完後,什麽也沒有留在心裏,換來的是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