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床上的賢妃，慘叫連連。

  宮女跟太醫圍了一圈兒，皆是滿臉急色。

  “宸王妃來了。”

  這句話，在眾人聽來，無異於天籟之音。

  眾人轉頭看到沈麓眠，激動地想哭。

  連忙讓開了位置，讓沈麓眠給賢妃診治。

  可看著賢妃染了血的被褥，沈麓眠的心都跟著沉了下去。

  這真是摔得不輕啊。

  賢妃跟皇後都非常小心，怎麽會傷成這樣？

  顧不得多想，沈麓眠立刻給賢妃治療。

  另一邊，楚景宸到了長壽宮。

  跟鴛鸞宮的兵荒馬亂不同，長壽宮很安靜。

  熏香嫋嫋升起，幾盞燈照亮房間。

  沒有燈火通明的架勢，卻也不過於昏暗。

  太上皇坐在軟榻上，麵前放著棋盤，似是正在手談。

  “太上皇，宸王殿下來了。”

  老太監恭敬開口。

  楚景宸也恭敬地行禮，“見過太上皇。”

  “來了。”太上皇側眸看了楚景宸一眼，擺了擺手。

  “起來吧，正好陪著孤下兩局。”

  “是。”

  楚景宸應聲，坐在了太上皇對麵。

  這才看到，棋盤上的棋子，已經擺了大半。

  而且，太上皇並沒有要把棋子收走的意思。

  楚景宸問道：“太上皇在研究殘局？”

  “嗯。”

  太上皇頷首，轉動著手中的棋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倏而抬眸，看向了楚景宸。

  微微耷拉著的眼皮，卻掩蓋不住眼神的銳利。

  “你覺得，哪一方會贏？”

  楚景宸眼皮微微一跳，心中生出一絲異樣。

  如今的棋盤上，黑白兩方，勢均力敵。

  似乎並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打破僵局。

  這可真是像極了……

  他抿了抿唇，如實道：“勢均力敵的局麵，難辨輸贏。”

  “若是有外力推一把呢？”

  外力？

  楚景宸的心跳快了幾分，剛才就生出的異樣之感，愈發強烈了。

  不等楚景宸回應，太上皇伸手，在棋盤上推了一把。

  “嘩啦啦”一聲響，棋局已然被打亂。

  楚景宸垂眸不語，心中卻已經確定了。

  太上皇是在借著棋局，暗示朝局！

  而棋盤上的黑子跟白子，則是皇權，與世家！

  太上皇看著沉默不語的楚景宸，意有所指道：“殘局是孤造成的，眼下，也隻能由孤來打破了。”

  “陪著孤重新開一局吧。”

  太上皇看著楚景宸，笑道：“你生辰馬上便到了，若是贏了孤，孤便送你一件生辰禮物。”

  楚景宸喉間哽住。

  太上皇這話，他沒法隨意接茬。

  隻能對著太上皇拱了拱手，表示自己領命。

  很快，棋盤上的棋子都已經被收拾幹淨。

  楚景宸拿了白子，太上皇拿了黑子。

  隻是，這次太上皇讓楚景宸率先落子。

  時間緩緩流逝，二人沉默不語。

  整個長壽宮中，隻有棋子落下的聲音。

  你來我往之間，棋盤已經有將近二分之一的空間被占滿。

  “吳道長在你手裏吧。”

  太上皇抬眸看著楚景宸，突然開了口。

  楚景宸動作一僵。

  他抬眸看向太上皇，對上了一雙已然洞悉一切的幽深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