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楞了下。

  眾人皆是朝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來人約摸三十歲左右，金發碧眼，正往台上走去。

  見此，台下議論紛紛。

  “他是誰？他想幹什麽？”

  “我怎麽看他有點不懷好意？”

  “......”

  夢空先是轉頭看向台下，示意大家安靜，而後看向來人，嘴角保持著得體的弧度，開口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夢空一改往日高傲神態。

  班傑寧看向夢空，“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班家，班傑寧。”

  班家。

  班傑寧。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瞬間明白過來。

  神醫素問素來與班家交好。

  素問和班傑寧的父親班山是忘年之交，聽說，班山還有讓素問收班傑寧為徒的想法。

  藥王大賽夢空才是今天的主角。

  班傑寧來幹什麽？

  砸場子？

  為素問鳴不平？

  畢竟，素問憑借舒緩丸和養顏丸連奪好幾屆的藥王大賽冠軍。

  可現在。

  屬於素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夢空小姐才是新的起點。

  看著班傑寧，夢空嘴角帶笑，“早就聽聞班老先生的大名，也聽聞班老先生和素問前輩是老友。素問前輩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也是我學習中醫的目標，麻煩班小先生代我向素問前輩問好。”

  夢空和素問是對立方。

  此時夢空能直接承認素問是自己的前輩，足以見她的心胸廣大。

  普通人誰能做到如同夢空這般？

  此言一出，本已經恢複安靜的台下，此時又議論紛紛起來。

  “啊啊啊，我沒有喜歡錯人，夢空小姐的性格我真的是太愛了。”

  “夢空小姐不僅醫術好，還有醫德！”

  語落，夢空接著道：“班小先生剛剛說有問題要問我，請問是什麽問題？”

  班傑寧看向台前的舒緩丸，“這個舒緩丸真的是你製作出來的？”

  “是我。”

  聞言，班傑寧覺得好笑，就這麽看著夢空，眼底含著質問的神色，“神醫素問整整研究三年，做了無數遍實驗，曆經無數次失敗，這才研究出舒緩丸。請問你憑什麽？”

  台下的觀眾們坐不住了。

  畢竟，今天來的都是夢空的支持者。

  “夢空小姐當然是憑實力了！”

  “素問怎麽跟夢空小姐比？”

  “這個班傑寧是不是有毛病？”

  “夢空小姐也太好脾氣了，這都不生氣？”

  夢空也知道，此時的她不能生氣。

  她若是生氣的話，那就是惱羞成怒。

  所以，她得忍住。

  夢空接著道：“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班小先生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這個實力呢？”

  班傑寧點點頭，“好，就算你有這個實力，那我問你，舒緩丸一共由多少味藥材製作而成？”

  “108味。”夢空回答。

  班傑寧笑了笑，“看來功課做得不錯。”

  語落，班傑寧又問：“這108味藥材分別是什麽？”

  這......

  夢空眯了眯眼睛。

  她並沒有將最後一味藥材分析出來。

  “既然這舒緩丸是你製造出來的，那你為什麽連這108味藥材是什麽都不知道？”班傑明眯了眯眼睛。

  夢空也不緊張，“舒緩丸一共由108味藥材製造而成，至於這108味藥材都是什麽，我無可奉告。畢竟，這是我努力而來的成果。”

  聞言，台下的觀眾們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夢空小姐努力而來的成果，為什麽要告訴你？你臉大嗎？”

  “這種人真是不要臉！”

  “滾下台吧，真是丟人現眼。”

  “大家稍安勿躁，”夢空看向台下，很好脾氣的道：“班小先生畢竟年紀小，考慮事情不周全，大家別為難一個孩子。”

  孩子？

  班傑寧跟夢空一般大小，算哪門子的孩子？

  “夢空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居然還幫著他說話！”

  “......”

  夢空很享受這種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的感覺，又轉頭看向班傑寧，“班小先生，你還有什麽問題？”

  “你之所以不說這108味藥材是什麽，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因為，這顆舒緩丸根本就不是你製作出來的。”班傑寧就這麽看著夢空，接著道：“舒緩丸真正的製造者另有其人。”

  最後四個字，落地有聲。

  夢空不著痕跡地蹙眉。

  班傑寧是怎麽知道，舒緩丸的製造者另有其人的？

  難道......

  他聽說了些什麽？

  夢空笑了笑，“那我倒是想聽聽，這個人是誰？”

  是宋嫿？

  不可能。

  連她都需要時間去研究，一個獸醫的徒弟，又怎麽可能會製造出舒緩丸這麽高級的東西？

  語落，夢空又道：“既然另有其人，那為什麽，這個人沒跟班小先生一同而來呢？”

  很明顯。

  班傑寧在詐她。

  但她，是那麽好騙的？

  班傑寧隨便說幾句話，她就會相信？

  簡直是異想天開。

  班傑寧接著道：“夢空，既然你這麽肯定舒緩丸是你製作出來的，那麽，你敢配合我嗎？”

  “配合你什麽？”夢空問道。

  “配合我驗證舒緩丸的真假。”說到這裏，班傑寧往前走了一步，愈加靠近夢空，“你敢不敢？”

  驗證真假？

  夢空沒說話。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她若是答應了班傑明，肯定會落人口舌。

  如果她不心虛的話，又怎麽會答應驗證？

  可她如果不答應的話，肯定也會被人說心虛。

  如果舒緩丸是真的，又怎麽會怕驗證？

  進退兩難。

  夢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班小先生難道信不過藥王主辦方？”

  一句話而已，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藥王主辦方。

  主持人立即站出來，“班小先生放心，我們藥王主辦方的鑒定儀器，都是經過神醫素問認可的。”

  神醫素問是舒緩丸的第一發明者。

  也隻有她才能鑒別出真假。

  此時，雖然神醫素問不在，但檢定儀在。

  “那可不一定。”班傑寧接著道：“請問夢空小姐，您在製作舒緩丸時，可留下什麽特殊的印記？”

  “沒有。”夢空搖搖頭。

  班傑寧接著道：“據我所知，神醫素問在製作舒緩丸時，為了杜絕假冒偽劣產品，都會在藥丸表麵留下‘素問’二字。”

  夢空在心裏嗤笑一聲。

  舒緩丸她早就放在儀器上檢查了一遍。

  根本就沒有任何字跡。

  要不然，她也不會拿過來參賽。

  班傑寧想拿這個嚇唬她？

  做夢。

  “是嗎？”夢空接著道：“請問班小先生想表達什麽？”

  “現在我懷疑，這顆舒緩丸是神醫素問留下的。”

  “一派胡言！”夢空微微蹙眉，“我敬你是班老先生幼子，所以一直以禮相待，請你也放尊重些！”

  醫者有醫者的風骨。

  決不能任由旁人的誣蔑。

  “這個班傑寧是有什麽毛病嗎？他居然說舒緩丸是素問製作出來的？她怎麽不直接說，素問生了夢空小姐呢？”

  “真是厚顏無恥，居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

  “氣死我了！怎麽會有這種人！”

  “諸位莫慌，”班傑寧看向台下的眾人，接著開口，“我班傑寧絕對不是那種胡言亂語的人，我之所以這麽說，肯定有證據。倘若在驗證之下，真的是我誤會了夢空小姐，我願意給夢空小姐磕頭謝罪！”

  班傑寧之所以敢說出這番話，是因為足夠相信神醫素問。

  他願意以個人名譽做賭注。

  正因為這樣，磕頭謝罪這四個字，他說的鏗鏘有力。

  語落，班傑寧看向夢空，“夢空小姐，您敢嗎？”

  不等夢空說話，台下的眾人大喊道：“答應他！答應他！”

  “夢空小姐答應他！”

  “夢空小姐教他做人！”

  此時此刻，夢空若是退後半步，便是心虛。

  當然。

  夢空也不可能會退後。

  因為藥丸上根本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夢空上前一步，挑釁似的看著班傑寧，“我為什麽不敢？”

  “好，”班傑寧直接鼓掌，“不愧是夢空小姐，有膽量！”

  夢空麵含微笑，“也請班小先生別忘記了自己的豪言壯誌。”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夢空接著道：“不知道班小先生要怎麽驗證？”

  “很簡單，準備一盆清水，和一枝紫光筆。”

  夢空吩咐助理去準備。

  很快，清水和紫光筆就被助理拿上來了。

  看著這些東西，班傑寧接著道：“我還需要一雙醫用手套。”

  夢空看了看助理，助理立即會意。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班傑明脫下身上的外套，上身隻留下一件短袖T恤。

  將西裝交給身旁的助理，接著戴上手套，手拿紫光筆，接著道：“借夢空小姐的手，請您把舒緩丸放入清水中。”

  放入清水。

  舒緩丸就這麽一顆，一時半會兒的，她也無法研製出第二顆......

  萬一，萬一融化了怎麽辦？

  夢空猶豫了一瞬。

  班傑寧笑著道：“夢空小姐不會不知道，舒緩丸表麵依附一層淺淺的膠囊，五分鍾之內，是絕對不會溶於水的吧？”

  夢空微微蹙眉，而後將舒緩丸拿起來，放進透明的玻璃容器中。

  做完這些，夢空轉頭看向班傑寧，“請問還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謝謝夢空小姐的配合，暫時不用你配合了，”夢空接著道：“麻煩攝像師把鏡頭推到這邊。”

  攝影師立即將攝像頭往這邊移過來。

  班傑寧拿起紫光燈。

  “現在，請夢空小姐看好了。”

  語落，班傑寧打開紫光燈，照射在裝有舒緩丸的玻璃容器中。

  紫光直接穿透水麵，照射在舒緩丸上。

  一秒鍾。

  兩秒鍾。

  三秒鍾......

  時間過去將近一分鍾，可舒緩丸依舊毫無半點反應。

  台下議論紛紛。

  “我就知道那個班傑寧不懷好意！”

  “真不知道班山平時是怎麽教育他的。”

  “字呢？我怎麽沒看到字啊？”

  “給夢空小姐磕頭謝罪！”

  看著毫無反應的藥丸，班傑寧也有些著急。

  這是怎麽回事？

  如果藥丸上沒有字跡顯現的話，他要怎麽跟大家證明，這顆藥丸不是夢空製造出來的？

  現在怎麽辦？

  班傑寧的額頭上有細碎的汗珠冒出。

  夢空看向班傑寧，“班小先生，請問你還需要多長時間？”

  “再等一下。”

  夢空嘴角微揚，此時的她，是一點都不慌了。

  與班傑寧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

  “快下台吧！把班老先生的臉都丟盡了！”

  台下有人將香蕉皮扔到班傑寧身上。

  班傑寧也很著急。

  就在此時。

  原本毫無反應的藥丸，在此時居然慢慢顯現出兩個字。

  第一個。

  素。

  第二個字。

  問。

  合起來便是素問。

  這一刻，班傑寧瞪大眼睛，興奮至極。

  他就知道。

  台下的質問聲、憤怒聲、瞬間消失不見。

  誰也沒想到，這顆藥丸上，居然真的印有素問。

  “天哪！”

  “怎麽會這樣？”

  “夢空小姐怎麽會......”

  轟！

  眾人的信仰在瞬間就崩塌了。

  夢空站在原地。

  臉色煞白。

  她亦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有仔細的檢查過。

  可為什麽，藥丸上會有字跡！

  夢空腳步不穩的後退好幾步，渾身血液倒流，身上半點溫度也無，背脊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發生這種事情。

  她知道。

  她在中醫界完了。

  夢家......

  也完了。

  就在夢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香蕉皮被扔到了夢空的臉上。

  “不要臉！小偷！”

  “你辜負了我們對你的信任！”

  “滾出中醫界。”

  “......”

  不堪入耳的話越來越多。

  夢空什麽也做不了。

  藥王主辦方的臉都黑了。

  原本想著可以再捧出一個神來，不曾想，夢空竟然是個偷竊別人東西的小偷。

  差一點他們就被騙了。

  簡直是貽笑大方。

  夢空不過一瞬間就被拉下了神壇。

  這件事很快便轟動整個中醫界。

  【沒想到夢空居然是這種人！連神醫素問的東西都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所以說，神醫還是神醫，可不是什麽張三李四能代替的。】

  【之前那些支持夢空的瞎子們呢？】

  【哈哈哈，笑死，剛剛去看了下，那些支持夢空的新聞都被刪掉了。】

  【該說不說，班傑寧真是太帥了！】

  【神醫素問yyds！】

  【神醫無可替代。】

  【......】

  牆倒眾人推。

  這件事還沒結束，又一則新聞被曝光。

  原來夢空的醫術突然提高，是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邪門歪道。

  一時間，罵夢空的人更多了。

  夢空坐在沙發上。

  臉色慘白，發型淩亂，樣子尤其淩亂。

  她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過幾個小時。

  她就從高高在上的夢空小姐，變成新聞中的夢某。

  她開始後悔了。

  後悔不應該跟素問一較高低。

  可她就是不服氣。

  她努力這麽多年，在中醫界打拚這麽多年，可到頭來，卻不如一個已經消失很久的人。

  神醫素問！

  他們隻知道神醫素問。

  就在此時，瑞貝卡提著行李箱走過來，“你給我這個月工資結算下吧。”

  沒有了往日的小心翼翼，瑞貝卡就這麽看著夢空。

  “你叫我什麽？”夢空不可思議的看著瑞貝卡。

  “怎麽？你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夢空小姐啊？”瑞貝卡眼底全是嘲諷的神色。

  她跟夢空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

  夢空平時非常嚴格，容不得旁人犯半點錯誤。

  冷如冰霜。

  還動不動就扣工資。

  “至少我現在還是你的雇主！”

  瑞貝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不需要這份工作了。”

  從前夢空是神醫。

  身為她的第一助理，瑞貝卡也是與有榮焉。

  畢竟在外人麵前，夢空隻跟她說話。

  很多人為了找夢空辦事，給了她不少好處。

  可現在......

  夢空算什麽？

  夢空甚至連她都不如。

  夢空緊緊皺著眉，“放肆！”

  真是太放肆了！

  她雖然落魄了，但也沒有落魄到被一個小助理欺負的份上。

  瑞貝卡接著道：“你要是不想付工資的話，那我隻能申請勞動仲裁了。”

  說完，瑞貝卡轉身就走。

  “站住！”

  夢空衝著瑞貝卡的背影大喊。

  瑞貝卡沒有任何反應。

  夢空抓起一個花瓶就朝瑞貝卡的方向砸過去。

  “賤人！都是賤人！”

  夢空奔潰的大哭。

  班傑寧坐在電腦前，瀏覽著曝光出來的醜聞，嘴角微揚。

  簡直是大快人心。

  對待夢空這種人，就應該這樣！

  ......

  今天是宋嫿在京城的第二天。

  老爺子的身體還在恢複期，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得在京城呆上三天。

  也不知怎地。

  她很喜歡京城。

  對這座城市有種莫名的好感。

  宋嫿獨自走在午後的街頭，看著放學歸來的孩童，嘴角微微揚起。

  就在此時，她在路邊看到一家從未見過奶茶店。

  茶色添香。

  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宋嫿提步走進去。

  店員非常熱情，“小姐姐請問您想喝什麽？”

  “嗯，芋圓奶茶。”

  店員很抱歉的道：“芋圓奶茶暫時沒有了，要給您換我們家的招牌奶茶吧？”

  “味道怎樣？”宋嫿問道。

  “非常好，是常客必點款。”店員回答。

  宋嫿微微點頭，“好，就那個吧。”

  小姐姐如此好說話，長得又漂亮，店員在加料的時候，自然是給的足足的。

  滿滿的一大杯。

  “小姐姐，給。”

  “謝謝。”宋嫿雙手接過。

  “不客氣。”

  宋嫿第一次嚐試茶色添香，喝了一口之後，滿滿的都是驚豔感，眉眼彎彎。

  這一幕剛好落在窗外一個小男生眼底。

  “博遠哥你看！就是她！就是她籃球打得特別好！”

  宋博遠微微轉眸，就看到正在喝奶茶的女孩子。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側臉。

  側顏如玉。

  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子，居然會打籃球。

  “沒認錯？”宋博遠問道。

  小男生搖搖頭，“不會認錯，絕對是她！她昨天還拍著我的腦袋叫我小朋友呢！”

  第一次遇到這麽奇怪的人。

  宋博遠輕笑出聲。

  不難想象，那個畫麵肯定很有愛。

  “你不是小朋友是什麽？”宋博遠問道。

  “臥槽！我都十八了！”

  宋博遠微微蹙眉，“宋博言誰讓你說髒話的？”

  宋博言立即捂住嘴巴。

  宋博弈是宋家老三宋修唯的小兒子。

  剛和宋博遠一起從國外回來，對京城的一切都很好奇。

  “對不起對不起！”

  宋博遠指著宋博言道：“以後不許再讓我聽到你說髒話！”

  “以後保證不說了！”

  兩人說完這句話，再次抬頭，奶茶店裏已經不見了女孩的身影。

  宋博言有些懊惱的道：“剛剛忘找她要微信了！”

  宋博言沒說話。

  晚間。

  回到宋家。

  宋博言站在畫室裏，筆尖不自覺得勾勒出一副畫來。

  宋博遠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國內外的名聲都很大，已經舉辦過很多次畫展。

  此次回國，是想念家裏的親人了。

  尤其是宋老太太。

  老太太年紀大了，屬於見一麵少一麵的年紀。

  還有父母......以及多年沒找到的妹妹。

  想到素未謀麵的妹妹，宋博遠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妹妹。

  希望可以。

  畢竟，奶奶今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妹妹。

  宋博遠一邊想著，一邊描繪著紙上的畫。

  很快，一幅畫就被勾勒完成。

  是一個女孩的側顏。

  手裏捧著奶茶。

  雖然隻是一個側顏而已，卻彰顯出女孩兒驚人的美。

  放下畫筆，看著自己的作品，連宋博言自己都驚呆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畫出這幅畫。

  就是莫名對這個女孩子有很深的好感。

  但是，和男女之情又沒什麽關係。

  宋博遠捏著下巴，滿臉沉思。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宋博遠放下筆，轉身開門。

  “二哥。”

  一打開門，就看到笑意盈盈的宋亦顏。

  宋博遠笑著道：“亦顏怎麽來了？”

  宋亦顏捧著手裏的碗，“我來給二哥送甜品呀。我記得二哥你最喜歡吃滿記的甜品了，所以我就自己學著做了點，二哥你嚐嚐看。”

  身為養女，宋亦顏努力的討好著宋家的每一個人。

  宋博遠伸手接過碗，“謝謝。”

  謝謝。

  聽到這個字眼，宋亦顏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都是一家人。

  可宋博遠卻生疏的跟自己說謝謝。

  誰家的哥哥，會這麽客氣的跟自己的妹妹說謝謝？

  諷刺。

  真是諷刺至極。

  宋博遠沒想那麽多，他這個人，是真正的公子如玉，禮貌又紳士。

  他嚐了口甜品，而後看向宋亦顏，“味道不錯。”

  宋亦顏壓下心裏的不滿，依舊滿臉笑容，“二哥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天天給我做？”宋博遠問道。

  “對啊。”宋亦顏很認真的點頭。

  宋博遠輕笑出聲，“那你不嫁人啦？”

  嫁人？

  她今年才十八歲，可宋博遠就想到了嫁人的事情。

  宋博遠這是有多嫌棄她，才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嫁出去？

  嗬......

  宋亦顏心裏很難受，可還是嬌嗔著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永遠陪著爸媽和哥哥們！”

  說完，她像擁抱宋博陽一般，抱住宋博遠的胳膊，開始撒嬌。

  宋博遠牢記家規，抽出自己的手，“亦顏，咱們都長大了，已經不是小時候了，以後盡量不要這樣。被人看見了不好。”

  兒大避母，女大避父，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宋博遠雖然一直在國外，但有些規矩，該守的還是要守。

  畢竟，京城有這樣的先例在。

  宋亦顏心底一片悲涼。

  她知道，這個家已經逐漸沒有她的地位了。

  就因為她不是宋家的親生女兒。

  就在此時，宋亦顏的目光從一張畫上劃過。

  看到畫的這一瞬間，宋亦顏心底一驚。

  畫上的這個人，怎麽會如此熟悉！

  是！

  是宋嫿！

  天哪。

  居然是宋嫿。

  宋博遠是什麽是跟宋嫿認識的？

  宋嫿這個小賤人，怎麽一直陰魂不散？

  宋亦顏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能讓宋博遠看出什麽異常來，接著道：“二哥，畫上的這個女生好漂亮啊！你女朋友？”

  這是在故意試探。

  “不是，”宋博遠立即解釋，“我也不認識她，就是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就畫了下來。”

  “哦，”宋亦顏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語落，宋亦顏接著道：“這麽看來，這個女生魅力很大呀，才見了一次，就讓二哥惦記住了。”

  一語雙關。

  表麵上是在說宋嫿很漂亮，實際上是在指宋嫿很有心機。

  她若是沒有半點心機的話，又怎麽會讓才見了一次的宋博遠如此惦記？

  宋嫿簡直惡心！

  宋博遠是個標準直男，倒是沒聽出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接著道：“可能這就是魅力吧。”

  “二哥喜歡她？”宋亦顏接著問道。

  “不不不，”宋博遠立即否認，“你別瞎說，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就是對她有種莫名的親和感，總感覺她很像一個人。”

  一番話，聽得宋亦顏心底跌宕起伏。

  像一個人？

  像誰？

  還能像誰！

  宋亦顏笑著道：“二哥，你覺得像誰啊？”

  宋博遠搖搖頭，“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想不起來，就是覺得像。”

  很奇怪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宋亦顏看向畫板，掩藏住眼底的仇恨，接著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個女孩兒好眼熟。”

  “真的嗎？”宋博遠非常驚訝。

  如果連宋亦顏都覺得這個女孩很眼熟的話，那就不是巧合了。

  宋亦顏點點頭，“真的，但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真是太奇怪了！”

  “你再好好想想？”宋博遠問道。

  “真的想不起來了。”宋亦顏搖搖頭。

  宋博遠有些失望。

  這些神色落在宋亦顏眼底，心裏愈加不痛快。

  這就是親妹妹和養妹妹得區別。

  嗬。

  真是讓人惡心！

  宋亦顏收起所有的負麵情緒，接著道：“哥，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宋博遠點點頭，“你也早點休息。”

  “好的。”

  離開宋博遠的房間後，宋亦顏的眼睛有些微紅。

  她無數次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

  可每次麵對現實的時候，就是控製不住。

  她是個人。

  她有思想。

  當宋家人對她不好的時候，她就會難過。

  她無數次想融入到這個家庭，可他們就是不給她機會。

  “小姐？”就在此時，張媽從宋亦顏身邊路過，瞧見宋亦顏的眼睛有些微紅，張媽的心裏也有些難受。

  宋亦顏接著道：“你來我房間把垃圾收拾下。”

  “好的。”張媽點點頭，跟上宋亦顏的腳步。

  到了房間裏。

  關上門。

  宋亦顏心底的那層防線徹底崩潰，歇斯底裏道：“你為什麽要給我留下這麽大的麻煩！你當年為什麽不直接把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