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斂財之道
作者:北天      更新:2020-03-28 17:17      字數:3455
  童晏作為相府的四小姐,一直都是掌上明珠,還從未受到過自家爹爹盛怒之下的責備。一時淚盈於睫,花容慘淡,好在心思轉得快。

  “爹,童心如今雖成了王妃,可也是逆臣之妻。她沒死,隻會給咱們相府帶來極大的麻煩.....女兒隻是想借機讓她沒有立足之地。”

  童南天聽了這番話,到底是自己寵愛多年的女兒,即便按捺不住也是為相府著想。

  麵色稍緩和,落座下來,長籲了一口濁氣,沉聲道,“為父知道你有心,但這事以後不用你來操心。你隻需入宮好好侍奉陛下左右,在宮中步步榮升才是頭等大事。其餘的,為父自有安排。”

  “另,像今日這等錯事,你勿要再犯第二回。身為童氏女,切不可呈口舌之快落人把柄!”

  “可是....”見到父親對童心的事不允準她再議論,童晏心有不甘,星眸一動。

  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童二夫人打斷,她拍拍女兒肩膀,暗暗搖頭,柔聲道,“晏兒,你爹爹一切都會安頓好,你就安心準備過陣子入宮事宜即可。”

  “時辰不早,先回去歇著罷!”

  在自家娘親的提醒下,童晏將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欠了欠身,“是,女兒這就回去,爹娘早些歇息。”

  說罷,窈窕身影轉身往外。

  人從屋內出來,正碰上童大夫人帶著丫鬟過來送蓮子羹,在門外打了個照麵。

  童大夫人先前深居簡出,丞相府內一切事宜皆是二夫人操持。

  自打童心那日回門之後,童大夫人便走動得多了,就連童南天每日回來用膳時,席間也出現了她的身影。

  還有往日不曾增添的分例,下人得了交代,往她那院子送去不少。

  “夜色已深,大夫人不休息,來這做什麽?”童晏一見到童大夫人,有些嗤之以鼻,加上童心之故,臉色極為不悅。

  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女人,失寵多年,還妄想著母憑女貴翻身?

  童大夫人也不是頭一次見到童晏這般無禮,縱然心中不喜,麵上依舊溫婉大方,微微淺笑,“我過來給老爺送些蓮子羹,從宮裏夜宴回來的晚,定是餓了。”

  聽得這話,童晏掃了一眼丫鬟手中提著的食盒,正想著要不要‘錯手’讓其摔落時,屋內傳來了童南天的聲音,“既是夫人來了,讓她進來!”

  童大夫人笑意不減,錯開童晏進了屋。

  屋內童二夫人見著她,風韻猶存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狠意。她比自己女兒沉得住氣,行了個禮便識趣的退了出來。

  “娘....”童晏看母親竟從裏邊出來了,抬步便要折返進去,卻被童二夫人拉著一並離去。

  童大夫人進屋,讓人放下了蓮子羹,看童南天眉眼間帶著疲憊,邁開步子繞到了他身後,溫婉道,“老爺不必心急,四小姐的事兒雖出了點岔子,以往日太後對她的喜愛,想必很快便再能入宮的。”

  話落,一雙保養得當柔軟纖細的手安放在童南天額間,輕重拿捏得當,緩緩按捏。

  童南天頓感舒緩許多,許多年不曾這樣與發妻親近。她的溫婉體貼一如當年,頗有安撫之效,心間陰霾也驅散了不少。

  瞬時,不覺想起這些年對發妻的冷落,心頭也湧起了絲絲愧疚之情。

  見人寬鬆下來正閉目養神,童大夫人適時開口,“府中秋菊開得正好,妾身這些年深居簡出,也不曾與別的府邸走動。正逢身子骨好些,想著設賞菊宴與京中女眷走動走動。”

  “回頭,也讓心兒能有機會回來,到老爺跟前聽聽教誨。”

  平常設宴,都是女眷安排,如何做主也是小事。

  聽童大夫人這麽一提,童南天驀地睜開了精明銳利的雙眸,沉吟出聲,“是該跟她好好說說話,這些年我這個當爹的,並未盡心盡責。設宴的事,就照你說的去辦。”

  他沒想到童心初次入宮,便得太後格外青睞。聽聞回王府時,還指了幾個宮女給她。

  看來,太後與陛下皆因相府與攝政王府這門親事,對他已有猜忌。

  若日後太後真對童心信任有加,她作為相府嫡出的三小姐,在府裏從未受過重視,心中難免會有怨氣,保不齊這裏邊會生出別的事端。

  “是,妾身一定好好操辦。”童大夫人麵帶笑意,眼底蘊藏著一抹狠勁。她從未想過在相府還有翻身之日,這次萬不能錯失良機。

  隔日,丞相府設宴的消息傳出,宴請了不少京中夫人小姐們。

  雖單單隻是童大夫人的名義,可宮中夜宴之後,京中誰不知曉,她所出的三小姐成了攝政王妃備受寵愛,甚至在宮宴途中,都恩愛的緊。

  即便沒多熱衷去,總得給攝政王府的臉麵。

  況且,宴請貼送出去那會,宮中太後身邊的趙姑姑又親自登門去了相府,送了諸多賞賜給童大夫人。

  連太後都給了莫大的臉麵,旁的夫人小姐誰還能越過太後去?

  這賞菊宴,不論是瞧在攝政王,還是太後的臉麵,都該去一趟。

  丞相府的請帖也專程派人送到了攝政王府,收到請帖青嵐立刻送去給童心過目。

  進屋時,隻見羅綺半掩的女子正斜倚在榻邊,瀑發如雲,清冶非常,不知在想些什麽。

  看她依舊鬱鬱寡歡的模樣,青嵐眼裏不禁掠過一絲笑意,轉眼即逝,“王妃,丞相府派人送來了請帖,是明日的賞菊宴。”

  童心興致缺缺地瞥了一眼,擺了擺手,“放下吧!”

  她念著那五千兩黃金被容廉一聲不吭的給弄走了,渾身提不起勁。

  倒想去拿回黃金,可人家為了堵她的口,連賬本上白紙黑字都弄了出來。

  初來乍到,隻能吃下這個悶虧。

  不僅僅是此回五千兩,還有倒欠的那三萬兩,想想也有些腦仁疼。

  “青嵐,太後賞賜給我的那些東西,若拿去賣掉,能換來多少銀子?”童心微微抬眸。

  聽她這般問,青嵐恭敬回道,“宮中賞的物件沒法拿去外頭換銀子,若王妃急需銀兩,明日賞菊宴定會有不少赴宴門戶送禮....”

  “你不說,我倒忘記了。”聞言,童心頓時精神抖擻。

  隻要不是宮中賜下的東西,其他府邸送的,皆可以用來換做銀子。

  說起來也是,王妃的頭銜,不光有地位,還能用來作為斂財之便.....

  容廉這個攝政王,亂臣賊子的名聲在外,也沒見得有多好。

  如此,她作為王妃‘同流合汙’又無妨,就算他倆扯到一塊去,頂多是個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兒去。

  童心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立刻讓青嵐備上明日回門的東西。

  她現在倒欠銀子,還真是落實了在王府日子不好過一事,帶回去的東西也就不必多好。

  自然,這些東西,依舊是要入賬的。

  王府東側,書房內。

  青嵐稟報了王妃回門一事,詳細之至。

  金案一側的人,白衣輕袍,別樣風華。

  聽得稟報,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視線停留在文書上,頭也不抬道,“既是王妃赴宴,出席攜禮豈能那般小家子氣。好生備上名貴之物,免得丟了王府的臉麵。”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青嵐頷首,心下不由得思索。

  主子所說的名貴之物.....意思是要讓王妃的賬本繼續添債吧?

  想著,垂頭往書房外而去。

  這會出來見著門口立定的夜羅,頓了頓步子,忍不住投去略帶同情的目光。

  估計用不了多久,王妃那本賬簿,要比夜羅的厚實許多了。

  夜羅見到青嵐投來的視線,眉梢挑了挑,輕咳了一聲,神色不自然地握著腰間佩劍。

  書房內的話他不是沒聽見,除卻昨日夜宴中的兵符試探,倒對王妃多了一絲莫名的親切感。

  大抵是因王府曆來,欠債速度能有如此之快的,以前是他,現在是王妃了。

  翌日一早。

  童心心情愉悅的去赴宴,倘若她知道自己的賬簿上,舊賬未填又添了幾筆新賬,這賞菊宴是萬萬不會去的。

  丞相府清早便熱鬧了起來,門外停著各府馬車,夫人小姐們陸續入府。

  設宴的是多年不露麵的童大夫人,常在京中走動的女眷,多數與二夫人相熟。

  府中熱鬧喧囂,女子間嬉笑閑談絡繹不絕。

  聽見外頭的動靜,童晏見自家娘還有心思悠閑品茗,蹙眉道,“娘,您怎能這般無動於衷?那個多年閉門不出的病秧子,都快踩到咱們頭上來了。”

  “不過是有個不聞不問的女兒成了王妃,便這般大張旗鼓的設宴,誰不知是她想出出風頭為了讓人高看一眼。”

  童晏坐立難安,來回走動,絕色精致的俏臉因憤恨而稍顯猙獰,“爹爹陡然轉了心思,也不再急著除掉童心那個賤人,難道真以她為榮了?”

  看女兒這般耐不住性子,童二夫人放下手中茶盞,不緊不慢地擦拭嘴角,緩緩道,“晏兒,為娘教了你多少回,遇事要鎮定,殿選一事你還沒長記性?”

  “童心現今麻雀變鳳凰,少不了得意的。但別忘了,她固然恨透了咱們,你以為她就不惱恨那個厚此薄彼,對她多年來不管死活的親娘?”

  說及此,童二夫人風華正茂的麵容上盡是厲色,大夫人要是如往常那般安分度日,她尚且還能留人在相府度過餘生。

  眼下瞧著,不必再留了!

  “話是這麽說.....”童晏稍稍冷靜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急不躁的童二夫人,很快明白過來,“娘,您的意思是讓她們母女二人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