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辭是個聰明人，二主，指的是長公主與童心。

  長公主利用他的那份恩情，擺平尚書府血案。

  而童心，則是不想欠著他的人情。

  見他知曉這份心思，童心嫣然一笑，語氣淡淡道，“我若不答應呢？”

  兩兩抵消未嚐不行，可尚書府的血案不會就此平息。

  最終，海棠要查，童夢的勢力要鏟。

  若不這般做，她這個三宗主在聖皇京都便再無立足之地。

  畢竟聖皇君主能容長公主，卻容不了一個無能又知皇室晦暗的人在京都逗留。

  “如此，是小的會意錯了。”柳辭眼眸微垂，眼底劃過一抹狐疑。

  他不大了解童心，僅是知曉她心思深，與長公主相比起來有過而無不及。

  “你沒有會錯意，我隻覺得你那點微薄的情麵，跟尚書府的人命相比，顯得不值一提罷了。”童心不光想要抵消柳辭的人情，還想得到點別的。

  話點明，柳辭愣怔一瞬，很快恢複過來。

  靜聽客棧內的動向片刻，壓低嗓音，“小的出身柳氏，算不上名門望族，但祖上曾也是在東方一族輝煌時，在朝為官。”

  聞言，童心無聲頷首，東方時期的官宦後代，在現在不算名門望族，祖上倒也有光。

  “小的祖籍在原洲，七年前長公主親自登門以宏圖大業相邀，三顧之請。小的便隨行一同到了京都，這一待就是七年。”

  說起七年前，柳辭俊逸麵容上，浮出絲絲嘲諷。

  寬大輕薄衣袖中，修長指尖不覺用力收緊。

  柳氏門楣，宏圖大業是祖訓，祖上為東方一族效力，安的是天下立命。

  但從東方一族覆滅之後，柳氏後代再沒有入朝為官。

  祖上留下遺訓，柳氏世世代代隻為東方效忠。

  “或許是違背了祖訓所得應罰，當初長公主言辭鑿鑿說服於小的，到了京都之後，卻是另一番光景。”

  沒有真正的光明大業，隻有皇室各勢為掌權明爭暗鬥。

  “倘若如此，小的還能勉強應承。可長公主好寵裙臣之心，喜怒無常，手段殘暴，既非明主，也非他日明君。”

  聽完這些，童心有些許愕然，“還以為你當初是被童夢搶強進宮，沒想到她用的投其所好、坑蒙拐騙的溫和手段。”

  “長公主到底是聖皇皇室中人，用搶強的手段，丟的是聖皇顏麵。”柳辭表情懨懨地回著話，轉而又道，“小的所求不多，一心歸家罷了。”

  “若宗主有極大的把握，小的願意試試。”

  七年裏，他想過跟任何人聯手，甚至想投入君主麾下。

  奈何，君主與長公主物以類聚，先撇開是不是明君的說法，皇室的人相鬥外人自身難保。

  因此，三宗主的出現，是他七年來唯一等到的機會。

  “當然有把握。”童心正了神色，“我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進退兩難。

  她不除掉童夢，對於君主而言三宗主是沒有價值的，稍有不慎就會換人。

  何況，過些時日就得前往天羽，需得立功借勢才好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