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依然盤膝坐在距離山洞不遠的山上，他看著華雲到來，看著宋開倉皇之下，居然被華雲逼進了山洞，看著華雲進入了山洞。

  對於這些，他隻是漠然的看著，似乎與他無關。

  也的確無關，他隻不過是給華雲創造了一個出手的機會，至於其他，他自然不會去管。不管華雲怎麽去殺宋開，怎麽虐待，怎麽侮辱，他都不關心。

  在莫山自己看來，他就是一個幕後掌控者，是一個手持棋子的對弈者。宋開？作為一個能夠進入書院的人類，他的確算是不錯了。華雲？作為年紀輕輕的破滅境天才，背後有天雲山作為靠山，的確很強。

  但是……那又如何？還不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隨意擺弄？

  他神情平淡的坐著，甚至有心情想要喝點酒，為莫家報了仇，手段是如此的飄逸不著痕跡，他很爽。

  這麽想著，莫山就真摸出了一壺酒來，慢悠悠的品著喝著。

  喝完了一壺後，他沉默了片刻，又摸出了一壺，很快的這一壺酒也喝完了，莫山再次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

  他喝完了兩壺酒，但山洞內，依然沒有人出來。

  莫山想了下，又摸出了一壺酒來，但是，他卻有些喝不下去了。

  山洞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華雲的本事，去殺宋開那麽個聖域境的人類，怎麽會用這麽久？不過想到華雲在那人類身上受到的屈辱，可能，他會猶如貓兒殺死老鼠一般，在殺死對方之前，蹂躪一下對方的心神，那倒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喝了第二壺酒。

  可是，第二壺酒也喝完了，山洞內依然沒有人出來。莫山想再等等，可是拿出了第三壺酒，他卻喝不下去了。

  不是他的酒量太差，而是，他的心情有些不靜了。

  莫山起身，再看了一眼山洞，依然沒有人出來。他深吸一口氣，不準備再等待下去了。

  不管山洞裏發生了什麽，他不準備再等下去了，如果華雲那個家夥變態的還在虐待宋開，他也準備插手幹預，讓他給宋開一個痛快。

  自然不是他心疼宋開，而是覺得，這樣做沒有意義，趕緊解決了此事，免得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莫山忽然自失一笑，怎麽可能有夜長夢多的情況？

  他來到了山下，看向洞口，即便是他的神識，也無法感知到山洞內的情況。

  他走進了山洞，山洞內，他可以感受到，有過發生了戰鬥的氣息，也有過血液的腥臭味。這說明，宋開與華雲，的確是戰鬥過並且有人死了。

  可為何沒人出去？難道說，華雲雖然殺死了宋開，卻也身負重傷？

  他不認為有那樣的可能，但卻也不太確定，畢竟，宋開雖然是聖域境的人類，但他的確打敗過華雲。

  便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活著的人。

  而這個人，是宋開。

  莫山很清楚，宋開與華雲之中，隻有一個人能活。現在活著的是宋開，那麽華雲肯定死了！果然，他很快就看見了華雲的屍體，腦袋都被錘爆了，死的極為淒慘。

  他看向宋開，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與驚奇：“我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勝了。”

  宋開咧嘴一笑，卻是疼的身子都在抽搐，因為他現在的模樣，十分的淒慘。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斜靠在山洞的一塊石頭上，鮮血似乎連石頭都給染透了。

  他的一條腿，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曲著，顯然，是骨折斷了。

  他的氣息，也極為紊亂，極為虛弱。

  這一切，都顯示著，宋開即便是戰勝了華雲，即便是超乎人的想象的殺死了華雲，但是他付出的代價，也極為慘重。

  慘重到，他雖然明知道要離開此地，但他卻沒有離開，因為他似乎連動彈一下都極為困難了。

  莫山又是自失一笑，怪不得，沒有人能夠走出山洞，原來……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他看向宋開：“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勝了。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他是第二次說這句話，因為他的確是非常的震驚好奇，因為即便是他，也無法想象到宋開是如何打敗並且殺死華雲的。

  宋開笑了笑，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你是教習，為什麽，要幫華雲來殺我？我似乎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吧？”

  莫山歎息了一聲，道：“你可還記得，青陸城的莫家？”

  宋開眼中露出了恍然之色，道：“原來，居然是青陸城的莫家……這麽說來，你姓莫，原來你是莫家的人？”

  “不錯，我的確來自青陸城莫家。我那侄兒，拜你所賜，前往幽冥鬼洞，隻怕是再也沒有生機了。我的家族，拜你所賜，也終將頹敗，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莫山淡淡的道：“你現在覺得，你有得罪過我嗎？”

  宋開慘然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如此說來，你的確有理由殺我。”

  莫山看向宋開：“我其實沒想親自動手的，沒想到，最終還是要我來。華雲……嗬嗬，真是給廢物。”

  “哈哈哈！”宋開大笑起來：“他的確是個廢物……咳咳……”似乎笑聲牽動了傷口，他極為痛苦的咳嗽起來，有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流出，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要把自己給咳死一般。

  莫山神色平靜，說道：“看你如此模樣，即便是我不管你，在這裂天穀內，你也是死路一條。”

  宋開嗬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還來幹什麽？讓我自己死在這裏，免得你沾上殺死書院學生的罪名，豈不是很好？”

  莫山神色凝重起來，看向宋開：“因為你讓我感受到了可怕，我不是華雲那種廢物。我可不希望，某一天會如那廢物一樣，死在你的手上。”

  他的言下之意，很簡單，就算你會死，但我也要看著你死去，或者，我現在就殺了你。

  宋開慘然一笑，喘息了幾聲，仿佛他剛剛說了幾句話，都是極大的消耗，無法承受。“那你動手吧，給我個痛快。”

  “好。”莫山點了點頭，走到宋開身邊，一掌朝著宋開拍去。

  宋開毫無掙紮的反應，似乎明白自己掙紮也是徒勞。

  但就在這個時候，莫山忽然感覺眼前一亮，一道光束出現在了山洞的石壁上。那光束之中，居然有畫麵，仿佛是一個極為莊嚴的神殿，其中有無數人在跪拜著，一個須發皆白的道人，緩步出現在畫麵之中，麵對無數人的跪拜，他似乎極為平靜，微微伸手，一柄宛如石質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隨著他的動作，天地之間，陡然出現了無數劍影，那是萬劍起飛，那是鋪天蓋地的劍影！

  驟然看見這樣一幕，冷靜如莫山，也是忍不住一驚，凝神看去。他無法理解那畫麵之中的一切，但是他能夠感受到其中描繪場麵的可怕和強大。

  “難道，這個一直以來被我們忽略的山洞之中，居然藏著某個強大存在的傳承？”莫山忍不住心神激動起來，麵對裂天穀裏可能存在的傳承，哪怕是他，也是無法忍受其中的誘惑。

  這或許，是他一步登天的機緣，如果他能夠得到，書院又豈能限製住他，他完全可以成為神族之中的至強者，所謂的莫家的仇恨，又算得了什麽，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創建一個更為強大的莫家！

  看著那畫麵，莫山心神激動萬分，也懶得去管身邊垂死的宋開。

  可就在此時，他腳下的宋開，忽然消失，一股銳利的勁風陡然從他背後出現，刺向他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