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竹悅看著母親，有些羞澀又有些躍躍欲試。

  “姨娘說什麽呢，三王爺可是我未來的姐夫，我怎能……”

  秦冰芹伸出染了蔻丹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使勁兒戳了戳鳳竹悅的額頭，

  “我的傻女兒，你想想皇後的身份，母儀天下的尊榮，什麽姐姐姐夫，這些還重要麽？”

  聽了秦冰芹的話，鳳竹悅眼裏真的重新燃起了希望，看著女兒的樣子，秦冰芹才滿意的點點頭。

  她這輩子已經無望，從一個青樓歌姬，用盡了手段才巴結上鳳國公，入府成為姨娘，以她的身份就算武安侯暴斃她也不可能成為繼室，聖寧國對於當家主母的人選可是有明文規定的，以鳳家的家室，怎可讓一個青樓女主持中饋，她已經沒什麽指望了，自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兒鳳竹悅身上。

  示意身後的婢女打開錦盒，竟然是一件絳紅色的大袖淩煙裙，料子雖然不及月籠紗名貴，可也是千金一匹的名貴料子。

  “姨娘這是何意？”

  大紅向來隻有嫡出才能穿戴，可這絳紅，不過是比大紅暗了一個色調，一般的庶出妾侍是不會穿了招家主討厭的，可若真穿了出去，別人卻也跳不出錯處來，看來秦冰芹深知這一點，竟然不惜花重金，給鳳竹悅做了這麽一件衣服，這不是存心惡心鳳流煙麽。

  鳳竹悅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色，在這絳紅的羅裙襯托下，到也有了一絲絲紅潤。

  配上同色係的繡鞋，還真有嫡出小姐的風範。

  當初那麽多歌舞伎，隻有秦冰芹能入得了自視甚高的鳳國公的眼，這長相自然是頂尖的.。

  而鳳竹悅，不僅遺傳了秦冰芹的美貌，甚至比她娘親更美上三分。

  若沒有鳳流煙珠玉在前作比較，鳳竹悅不論氣質還是樣貌，在聖寧國都是頂尖的存在。加上這一身衣服加持，行走坐臥自成風骨。

  “姨娘，往年武安侯府老夫人過壽，鳳流煙都不曾出席，今年您看會不會有什麽變數？”

  秦冰芹正在妝奩前的首飾盒子裏給鳳竹悅挑飾品，左選右選都沒選出能配得上這身衣服的手勢，氣得把手裏的珠花摔在盒子裏。

  “可憐我兒花容月貌，卻隻能屈居庶出，連個像樣的珠花首飾都沒有，是為娘的不是。”鳳竹悅垂下眼簾，心裏所想秦冰芹不得而知，最終秦冰芹無奈，還是從首飾裏挑出了一對翡翠纏枝花簪子，和一對同樣為翡翠的明月璫，給鳳竹悅裝扮上，怎麽看怎麽覺得她的女兒就是皇後命。

  “往年這些貴婦的壽宴最是無趣，隻能看戲聊天，隻是今年我倒是十分期待，有一場好戲，姨娘到時候也好好觀摩觀摩。”

  秦冰芹沒有假手他人，而是親自給鳳竹悅簪花上裝。

  “戲子總以為旁觀者清，是不知道，誰不是這戲中人。”

  母女倆正在互相欣賞吹捧，鳳流煙這個不速之客就上了門，這母女兩個搬到了百合院，可這院子本來是正妻規製的院子，十分寬敞明亮，鳳流煙看著百合院的一草一木，心裏有了計較。

  看見站在屋外的丫頭，鳳流煙不覺得好笑，這秦冰芹母女，還真是愛好特別，伺候的人都在外麵站著，難道什麽都親力親為麽。

  不等通報，鳳流煙直接走了進去，看見穿著絳紅色衣裙的鳳竹悅，神色一滯。

  雖說沒有逾越，但到底讓嫡出的鳳流煙心裏膈應。

  冷眼看著這對母女，鳳竹悅看了看鳳流煙，長姐的臉色看不出息怒，隻是微微有些不耐煩，鳳竹悅心下稍稍安穩。

  “長姐，時辰還早，您親自前來，可是我和姨娘晚了不成？”

  “不晚，你和你姨娘打扮得也十分得體，隻是我外祖母過壽，我心急相見，你們若收拾停當了，就快出來，實在親戚，誤了時辰平白落了家人話柄。”

  說完也不看鳳竹悅和秦冰芹，轉身離開了百合院。

  一行人到武安侯府的時候，武安侯府門口已經門庭若市，今日前來拜壽的人格外多。

  門口迎客的是鳳竹悅羽的兩個舅母，上輩子因為站錯了隊，嶽家全軍覆沒，兩個舅舅直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舅母更是淒慘，如今再見恍如隔世，兩個舅母還是言笑晏晏的當家大姐，看不出日後的荒涼。

  見到鳳家的馬車，嶽家兩個兒媳婦對視了一眼，馬上起身相迎，都是高門大戶出來的貴女，人情練達得很，武安侯府今日熱鬧繁華，多半是拜鳳流煙所賜。

  扶著丫鬟清靈的手下了馬車，就看見馬車邊的兩個舅母。

  鳳流煙一點沒有端著架子，直接上前拉住大舅母的手。

  “舅母安好，今日二位舅母操持外祖母壽宴，辛苦了。”

  武安侯府還未分家，大房和二房難得相處十分融洽，這會兒倒是能說會道的二房當家主母陸氏拉過鳳流煙的手。

  “流煙說的什麽見外的話，操持你外祖母生辰不是我和你大舅母分內之事，快讓二舅母看看，才幾日不見，流煙出落的真是越發標誌了。”

  鳳流煙故作害羞地低下了頭，二人看著鳳流煙的打扮，這一身月籠紗的廣袖裙看著就價格不菲。

  正說話，陸氏就見鳳家後麵的馬車裏，又出來一個穿紅的姑娘，心裏咯噔一下，麵露不喜，不動聲色地給大嫂遞個眼色，嶽將軍長媳王氏也看見了後麵下車的鳳竹悅，心裏一陣訕笑。

  這鳳國公也真是，雖未聽說寵妾滅妾，但武安侯府的嫡女在鳳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沒想到，趕著老夫人壽宴，竟然敢公然讓庶女穿紅，還真當他們武安侯府都是吃素的死人不成。

  感覺到兩個舅母的眼神變化，鳳流煙回頭看了一眼幾個庶妹，鳳馨妍和鳳筱雁還是規規矩矩地穿著碧色的月籠紗裙子，看著極為素淨，等到了鳳竹悅，若不細看，還真以為是哪家低調的嫡女登門。

  鳳竹悅也知道眾人的目光不友善，可有什麽辦法，已經到了門口，總不能不進去，那樣隻能更加失禮。

  無奈硬著頭皮跟著鳳流煙進了武安侯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