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阿萊雅疲憊地歎了口氣問道，看了看伊維爾。

  這個粗獷的戰士在進入臨時指揮中心後，沒有他一貫的喧囂態度。他在抓頭發的時候反而顯得有些無助，他的手臂上有多處新傷疤。

  "他們繼續向前逼近，"伊維爾說。"如果他們保持一貫的速度，一天左右就會到這裏。無論我們做什麽，都不會嚇倒他們。"

  阿萊雅搖了搖頭，困惑地低頭看了看地圖。

  起初，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基地和中印聯盟的聯合部隊在預定地點與屍海相遇，慢慢開始從側翼削減它們的數量。

  喪屍群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損失，繼續跌跌撞撞地朝充滿人類和石門人定居點的區域前進。他們每前進十米，就會留下幾十具被毀壞的屍體，而活著的人則不斷從側麵攻擊他們。

  當然，部落不是完全無助的。現在大群精銳的僵屍會從低級別的亡靈群中衝出來，直接衝入兩支軍隊的行列。這些僵屍不像人類那樣有智慧，也不像那些腦殘的僵屍，隻會無意識地跌跌撞撞地向前衝。

  他們就像一群狼，身體非常耐用。他們射入基地和其他人類的行列，造成一些混亂，然後衝回部落的安全地帶。基地在強大的惡魔和優勢裝備的幫助下，一般能回擊這些突襲。但損失是不可避免的，已經有數百名士兵倒下了。

  與中印聯盟的損失相比，這不算什麽。他們主要依靠舊世界武器，所以當精銳的僵屍撲向他們時，就像被放進雞舍的狐狸。聯盟遭受了災難性的損失，不得不重新安排隊伍，用修煉者保護普通士兵。

  但即使是基地也開始感受到了壓力。裝備被摧毀，防禦性的寶物也在快速消耗。隻有新兵倒下了，核心戰士很快也會開始死亡，除非他們扭轉局勢。

  但最令人費解的事情發生在兩天前。這支龐大的部落突然改變了方向，正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危險地接近他們的大本營。到現在為止，總會有一群僵屍從主部落中分裂出來，去屠殺附近城鎮的人口。這是他們在行軍時增加數量的一種方式，也許隻是為他們的血腥欲望提供一個出口。

  這還不是唯一奇怪的事情。當馬歇爾家族與之作戰的部落除了幾個奇怪的彎路外，還保持著原來的方向，第三個部落也偏離了方向。它現在正向一個完全沒有人的山區進發。

  整個地區早已成為強大野獸的天堂，在那些山裏遊蕩的進化獸王也不是隻有一兩個。帶著一群僵屍去那裏，隻會讓大量的僵屍變成動物的食物。

  他們的偵察員還發現了幾十個由100萬到500萬僵屍組成的小群離開了死亡區，他們最初擔心的是，當大群開始減少數量時，他們就會移動以加強大群的力量。但是小群的移動模式也是不合理的，隻有不到五分之一的小群與三個大群會合。

  "開始收拾東西吧。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想要這個地方，讓給他們吧。我們搬遷到二號營。"阿萊雅說。

  伊維爾點頭確認，離開指揮中心去做準備工作。阿萊雅留下來，看著地圖，仿佛是在恍惚中。她需要想出辦法來扭轉局麵。如果他們隻是一味地咬住屍群的兩側，就會慢慢地消耗掉人員和資源，創造一個金字塔式的勝利。

  到目前為止，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部落都不會分裂，而且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脫離羊群的小團體。如果事情以這種方式繼續下去，永遠無法把它們餓死。無數的僵屍不斷地噴出瘴氣風暴，汙染了一切，遮蔽了視線。

  這團瘴氣反過來又阻止了人們敢於太過深入衝進僵屍群中進行決定性的打擊，仍不知道在僵屍之海的中間潛伏著什麽。如果切入僵屍群太遠，可能會發現自己沒有退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纖細的手指慢慢地在地圖上劃過，沿著過去幾周裏大部隊走過的路。當她的手指到達代表不同部落當前位置的小木頭士兵時，她又開始了不同的小組，一遍又一遍。但突然間，她愣住了，她迅速找來一支厚厚的記號筆，畫出他們走過的路徑。

  "他們在畫一個陣列！"她突然說，眼睛裏有些驚恐。

  這還處於早期階段，但從亡靈的路徑來看，亡靈帝國正在用他們的路徑繪製一個巨大的分形。三個比較大的族群是分形的主要脈絡，而比較小的族群則創造了輔助路徑。

  她馬上想到了，那就是龐大的部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停下來一兩個小時。他們曾以為大群的首領會讓比較弱的僵屍休息，但如果他們隻是停下來在瘴氣雲的掩護下將陣旗插在地上呢。之後有數以百萬計的僵屍在地上踩踏，不可能看出他們挖開了地麵，留下了什麽。

  她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地圖，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概念：這樣一個畸形的分形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如果它完成了，將跨越比王國更大的區域，它的線路長達數千公裏。

  她需要立即向紮克和奧格拉斯報告此事。這個前景太可怕了，這種規模的東西絕對不能在一個星球上釋放出來。她不是陣列方麵的專家，但從他們的路徑判斷，她猜測他們會在短短一個月內引出整個分形。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內磨掉主部落。

  最糟的是，她對亡靈的目標有一個想法。亡靈帝國的目標一直是完全控製在入侵期間遇到的星球，把世界變成死亡之地。但他們麵對不斷產生宇宙能量的星球本身壓迫時，這怎麽可能呢？

  也許這個龐大陣列的目標就是要殺死這個星球。

  阿萊雅匆匆走出指揮中心，立即向傳送大樓走去。但她看到外麵排隊的一大群人滿臉疑惑地站著時，她停下了腳步。

  "發生什麽事了？"阿萊雅問離她最近的惡魔，她的胃裏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陣列出了問題，"惡魔戰士說，臉上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們得到了開始移動基地的指示，但陣列在啟動後幾分鍾又突然關閉了。"

  阿萊雅立即點頭致謝，然後她匆匆忙忙地走進大樓，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她沒有紮克那種對危險的超自然感覺，但她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這讓她有了生存的本能。而她的本能目前正對她大喊大叫，說有什麽地方出了大問題。

  "發生什麽事了？"當她發現伊維爾時，他和幾個非戰鬥人員站在一起。

  "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伊維爾臉色陰沉地說，然後他走近，用隻有她能聽到的柔和聲音繼續說。"我們的陣列被封鎖了。"

  "這怎麽可能呢？"阿萊雅震驚地說。"那些圍攻工具不應該在嬰兒星球上出現。我們沒有準備反製措施。"

  "我也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伊維爾問道。

  伊維爾是一個強大的軍事領導人，總是戰鬥在先鋒隊，以增強部隊的士氣。但他不是處理這種不明情況的惡魔。阿萊雅咬了一下嘴唇，然後堅定地抬起頭來。

  "讓所有人準備好，立即召回軍隊。讓他們在6個小時內返回，就算他們要跑到腳流血。另外，派出偵察兵，向各個方向調查。"她說。"我們要離開這裏，有些事情不對。如果傳送器壞了，我們隻能步行離開。"

  伊維爾點點頭，走了出去，立即開始向聚集的人群發出新命令。阿萊雅在要求駐守的衛兵繼續嚐試後也離開了傳送室。他們沒有陣法方麵的專家，沒有人能讓她想出變通或驅散封鎖的方法。目前，他們隻能聽命於進行幹擾的人。

  當她走回自己的住所時，各種想法在她的腦海中翻騰。她迅速收起所有的財產，然後走到地下室的大房間裏。它曾經是一個有兩個水池的豪華溫泉，阿萊雅把它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比較大的池子裏裝了一半的深綠色液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噴出一小股煙。阿萊雅看著她的作品，歎了口氣。她沒有時間了，而且淨化工作還沒有完全完成。但她特別修改過的[腐屍毒]至少應該足夠精煉，能讓大多數精英僵屍在幾秒鍾內散架。

  當她走到比較小的水池時，心情明顯好轉，水池的噴射器使裏麵的液體不斷運動。確實是一個奇跡，她已經決定在戰爭結束後為她的房子弄一個這樣的東西。想象一下，在這樣的東西裏看星星，也許還能有個伴。

  阿萊雅很快從白日夢中驚醒，把手伸進溫暖的金色液體中。她的手仿佛是真空，劇毒衝進了她的身體，沒有留下一滴。在第一個池子被清理出來後，她對第二個池子也做了同樣的事。

  幾個小時過去了，一種壓抑的氣氛傳遍了這個小鎮和3000名臨時居民。人類的酒吧老板想通過他的能量調和物來活躍人們的精神，但幾乎沒有幫助。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確實不對勁。

  傳送陣在四個小時後仍然失靈，證明這不僅僅是巧合。但更糟的是，他們的偵察員最近發現，撤退的軍隊受到了近百萬精銳僵屍群的騷擾。自從基地的士兵離開了僵屍的主部落後，這些亡靈就一直跟著他們。

  "大家都回來了嗎？"阿萊雅問道，她再次站在指揮中心進行最後一次會議。

  "有三個偵察兵還沒有回來。他們都應該去西北方向偵察，我擔心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麻煩。"偵察兵隊長歎了一口氣說。"除了野獸之外，其他方向上沒有別的東西。"

  阿萊雅皺著眉頭低頭看了看地圖。西北是她想去的方向。西北方向在兩座山脈之間有一條比較安全的路，經過一周步行可以到一個大型定居點。

  如果他們向北或向東移動，在到達有傳送器的城鎮之前，將不得不在極其惡劣的地形上走兩倍的距離。而且即使到達城鎮，他們在前行中也會麵臨災難性的損失。阿萊雅和其他人不像紮克那樣，無法保證整個軍隊在狂暴的野獸連續攻擊下安全。

  南方和東南方向正好是僵屍部落的方向，那就是直奔野獸的大嘴。尤其是現在，自衝突開始以來，亡靈第一次主動反擊了。

  "我們向西北方向走，"阿萊雅說，殺意開始從她的身體裏泄露出來。"有人想把我們困在這裏，但基地的人不是那麽容易遏製的。準備好全麵戰爭，我們要用武力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