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乖乖，娘你的嘴是開光了嗎，真下冰雹了！”

  劉秋收跟幾個人擠在門口，扒著門上的窗楞往外看，看著落在地上乒乒乓乓亂滾的冰雹嘖嘖稱奇。

  這兩天掰玉米累的夠嗆，幸虧苗翠香說天氣陰沉的有點不正常，讓他們先把玉米都放進廂房地上，要是不下雨再倒騰出來。

  誰想到，他們累的早晨都起晚了，外頭就下起冰雹。

  “啥開光，我這叫有備無患！”真要說有福氣，還是小四媳婦！

  啪啪啪，劉秋收誇張的鼓掌。

  “娘這麽難的成語你都會了，沒少聽我爹念叨吧！”

  劉老高再捧著字典學習就沒有再避開人，他已經脫離文盲那種低級趣味的隊伍了，看個字典、加深學習又怎麽了。

  “滾你的蛋！老娘就不會自己學啊！”

  劉秋收驚訝，“娘你也學認字了？”

  苗翠香輕蔑的哼了聲，“咋的，你娘我不像會好好學習的人？”

  小賣部生意那麽好，她要是不多學幾個，上頭寫的啥字、人家要啥都分不清，記賬也看不懂咋辦？

  倒是不擔心徐曉雲和周橋，主要擔心的就是陳梅有可能糊弄她。

  劉秋收哪裏敢呀，挨揍咋辦，他那麽大的人也是要麵子的。

  “像、特別像，娘換上身新衣裳，看著就像高級知識分子！特有派頭！”

  這還差不多。

  雖然知道傻兒子說的話不一定他心裏就這樣想，苗翠香也高興。

  “昨個兒咱們走的時候陳家玉米還沒掰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爛在地裏頭了。”

  這回苗翠香猜錯了，倒是沒爛在地裏頭，一半帶回了家，另外一半要爛在路上了。

  苗翠香砸吧砸吧嘴，不同情陳家，誰讓他們養出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整天做夢當大學生的廢物蛋兒子呢，要不然也能趕在冰雹前收完玉米。

  就是可惜了那些糧食。

  長得不好它也是糧食呀！

  下著冰雹劉狼劉虎是不可能去上學了，兩人擠著他們的爹看了會兒冰雹就又有些犯困，回去躺炕上睡回籠覺，苗翠香舉著個搪瓷盆遮頭頂上，去廚房給一家子簡單做個早飯。

  剛把火點上，就聽嘭的一聲。

  剛睡熟的劉狼劉虎一個翻身光著腳丫子就往地上跑。

  “地震了地震了！”

  雖然沒遇到過地震，但聽苗翠香等人說起過，那是地動山搖，跑晚了人要被活埋的！

  他們還是個孩子，青春都沒過完，還沒給老劉家傳宗接代，不能死啊！

  “地震個屁！地震可不是這樣的！聽著倒像是誰家房塌了。”

  劉家離著遠，聽不真切。

  “劉老高，你頂著搪瓷盆出去看看，可別出人命！”

  劉狼劉虎也沒心思再睡覺。

  我的娘嘞，下冰雹還能把房壓塌，太可怕了，他們要是睡著覺把他們壓底下咋辦。

  沒一會兒，劉老高就回來了。

  他用直板、沒什麽波瀾的語氣道，“壓塌了一間廂房，沒傷著人，你們猜是誰家的？”

  “總不能是陳家的吧！”劉秋收道。

  “就是陳家的，塌的還是他們家放糧食的那間。”真是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他們這盛放糧食都用大缸，塌了的房梁掉下來那麽寸就砸在大缸上，給砸漏了，糧食撒了滿地，混在泥水裏。

  鼻青臉腫的陳父拉著鼻青臉腫、非要去收拾糧食的陳母，廂房都塌了，現在去收拾糧食，是想變豬頭嗎？

  劉老高還聽說他們起早去掰玉米，結果遇上冰雹給砸成那樣，玉米還被敗家玩意陳學斌在路上倒了兩筐，還不如不去。

  剩下兩筐的玉米錢還不夠買藥給臉上消腫的！

  劉秋收瞪大眼睛捂著自己的嘴，“我的天啊，我的嘴也開光了！”

  娘或許是看雲識天氣，那是經驗，他的不是，肯定開光了！

  那他可不能隨便說話！

  劉秋收的大眼珠子左看右看，最後定在陳梅臉上。

  陳梅後退一步，有不好的預感，警惕問，“你幹嘛？”

  劉秋收伸出右手食指在空氣中畫了幾個圈，一指陳梅。

  “呔，你是頭豬、你是頭豬、你是頭豬！”趕緊變！

  陳梅：“……”

  又犯什麽神經。

  等了一會兒麵前的陳梅也沒變成豬，劉秋收不禁露出失望神色，失靈了？不能啊！

  手指頭又轉了幾圈，一指陳梅的肚子。

  “呔，你是頭豬、你是頭豬、你是頭豬！經過我的金口，你生下的肯定是頭豬了！”

  哈哈哈，他就要有小豬仔兒子了，想想就興奮。

  “爹，我倆更給家裏貢獻一頭小豬仔，回頭咱家殺豬的時候能不能多分我一口？”

  豬圈那五頭豬長得越來越肥，到了過年肯定龐大腰圓，滿身肥肉膘。

  至於豬兒子嘛，就算他長成個豬樣，也是他兒子。

  劉秋收覺得自己可以一直養著他，不宰。

  陳梅：“……”

  “有病！”還病得不輕，“我肚子裏是孩子，怎麽可能是豬！”

  竟然還想拿小三換一口豬肉吃，劉秋收腦子被驢踢了！

  啊不對，他腦子跟驢腦子換了吧！

  “那就等著看，回頭生下來到底是不是豬仔。小豬仔，爹煮好豬食等著你呦！”

  一想到肚子裏是豬，都覺得他眉清目秀起來。

  雖然覺得劉秋收說的就是屁話，陳梅還是疑神疑鬼，不由得捂著肚子問徐曉雲。

  “小四媳婦，我的孩子不會真變成豬吧？”

  那她成了啥，豬之母？

  全村的豬該不會都把她當豬媽媽吧！

  她絕對會超越陳學斌，成為紅河村今年最大的笑話。

  “怎麽可能，人生出來的當然是人。”

  “小四媳婦你是咱家最有福氣的，你說的話我信！”

  劉家吃完早飯，冰雹也停了。

  劉秋收一抹嘴吧，手指頭又轉了幾圈。

  “我現在出去肯定能撿著錢！”

  “你撿個屁，這些年你連個破草帽都沒撿著過！”陳梅嗤之以鼻。

  “你懂什麽，我現在是金口，說啥啥準，要是我撿到錢，你就準備好豬窩，等咱倆的小豬仔出生吧！”

  劉秋收自信滿滿的出門了，他得去看看陳家的熱鬧。

  哎呀呀，滿地糧食混在泥土裏，他還沒見過呢，那得是多麽盛大的場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