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自己做服裝生意？”徐曉雲問。

  “啊……啊？”錢秀秀迷茫的張大嘴，滿是疑惑。

  徐曉雲懂了，她沒那麽想過，隻是單純要把衣服樣子給、或者賤賣給別人罷了，是她高看錢秀秀的腦子了。

  “那人是不是還給你錢或者好處了？”

  錢秀秀嘴巴張的更大，徐曉雲怎麽全都猜對了。

  “是給了，給了我三……啊不，給了我五塊錢。”

  跟她作對、瞧不起她的時候怎麽那麽精明，這時候就犯起蠢來了。

  一個衣服樣子就給五塊錢，她拿去給人做一件衣服就能賺回來。

  “二嫂，你要是想把衣服樣子低價給那個人，我是不會給你的。你先別著急，但是咱們可以合夥一起做點小生意。

  二嫂你在服裝廠上班，做衣服的手藝肯定特別好吧。”

  那哪是特別好，應該叫相當好。

  “我連續兩年都是我們廠優秀職工，整個廠縫紉機踩的比我快的超不過五個！”

  這點錢秀秀還是很有信心的。

  “衣服樣子我不能那樣給你，除非咱倆合夥做點小生意。”

  徐曉雲示意兩人去屋裏談。

  啥，小四媳婦要跟老兒媳婦合夥？

  陳梅拉住徐曉雲，“你要想找人合夥找我呀！她這人不行，賺著你的錢還要背後罵你，說不定還故意少分你錢呢！”

  縣城裏擺攤子的越來越多，有賣菜的，也有賣小吃的，就他們服裝廠門口都有賣早點的了，便宜實惠還不要票。

  有時候早晨起得晚，她跟劉芒種就不做早飯，直接洗洗臉就出門，買點東西隨便吃，還不用擔心晚點。

  錢秀秀雖然看不上那個，覺得不管誰買你的東西都得一副笑臉，迎來送往的。

  但是徐曉雲說不願意給她衣服樣子，又有些著急，就沒想那麽多。

  她賣著菜，還賣草莓，每賣出去一斤米花糖糖瓜的，還能分到錢，簡直是躺著都能賺錢。

  說不定有啥好主意、能帶她發財呢？

  “別聽大嫂胡說，她以前還不是跟我一樣！甚至比我背後罵你罵的更多！

  我家有縫紉機，還能拿到廠裏的瑕疵布，縫紉機一踩，簡單的衣服半天就能做一件，要論這個，家裏都沒人比得上我！”

  陳梅語噎，要比這個，苗翠香都比不過，更別說她了。

  錢秀秀跟著徐曉雲進屋，把門關上。

  “大嫂，我猜你那個同事要花錢跟你買衣服樣子，估計不隻是自己做著穿，背後還在賣衣服吧。”

  錢秀秀一想還真有可能，“聽人說以前她就偷偷給人做衣服，幹投機倒把的事兒，不過沒人抓的著啊，問那些人就說是她親戚。”

  不過別人總是可憐巴巴的等著每個月發肉票的日子才能吃上回肉，他們家總是飄著肉香，把院子裏的小孩饞的嗷嗷哭。

  “現在允許擺地攤了，大集興旺起來，就連娘都開了小賣部，與其低價把衣服樣子賣給她，二嫂想沒想過自己幹？”

  “自、自己幹？我行嗎？”

  “剛才二嫂還拍著胸脯說自己做衣裳多麽多麽好，要是手藝真這麽好，為啥又不自信了？

  當然，還做那些老式的肯定不行，我看縣城裏穿喇叭褲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這說明喜歡美、愛穿漂亮衣服的人也多了。

  二嫂有做衣裳的手藝、我這有衣服樣子，就算賣不出去不過水廢幾塊布料的事，大不了我買來我穿，你還不敢試試嗎？”

  幾句話，說的錢秀秀腦子活絡起來，也心動了。

  隻是用下班時間做衣服而已，又不耽誤她平時上班賺工資。

  同事偷偷做了那麽多年衣服，都能看上徐曉雲的衣服樣子，這說明啥，說明好看呀！

  錢秀秀自己也有眼光，劉露結婚時穿的衣服她也覺得好看，就是擺地攤都是下賤活，沒往那邊想。

  可若是自己在家幹，根本不用拋頭露麵，有些手藝特別好的老裁縫，都要上門求著人家給做衣服呢！

  服裝廠庫房裏有很多瑕疵布，更多的還有瑕疵布頭，堆在一起根本沒人統計到底有多少，看管庫房的是廠長親戚，打從幾年前就偷偷倒騰布頭，這麽多年瑕疵布不僅沒少反而更多了。

  而且外頭賣布的也多。

  “要是廠子裏不好拿瑕疵布，也可以去趙大海那買，買的多肯定能給個比平常更便宜的價。”

  錢秀秀的心怦怦跳。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徐曉雲不是說了賣不出去的話她就買來穿給兜底，她還有什麽不敢的！

  幹了！

  衣服樣子上次用完就沒扔，徐曉雲直接從抽屜裏拿出來交給錢秀秀。

  “那我就等著二嫂的好消息了。”

  錢秀秀進門的時候猶猶豫豫，出來的時候鬥誌昂揚。

  劉秋收嘶了聲，“小四媳婦，你家的門會大變活人吧，老二媳婦咋變得跟鬥雞似的。”

  他才鬥雞，他們全家都鬥雞！

  但錢秀秀心情好，才不跟劉秋收計較。

  咳，也不敢計較，就把他又口出驚人之語。

  錢秀秀現在隻想立馬回家，開幹！

  “小文你東西收拾好了吧，咱趕緊走了！”

  劉文道：“啊？可是娘，咱還沒吃晚飯呢！”

  她還等著吃奶奶家最後一頓飯，平時不都是吃完晚飯再走的嗎？

  今天正是吃肉的日子，掌廚的是劉冬生。

  但人太多，他懶得做，隻做了肉菜，別的就不管了。

  錢秀秀這才感覺到肚子咕嚕嚕的餓著，也饞劉冬生的手藝。

  那可是國營飯店大廚的手藝，相當於在家不花一毛錢就能吃國營飯店的菜。

  似乎，做衣服也不急這一時半刻，而且家裏也沒合適的做裙子的料子。

  “那就吃完再走！”

  白蹭的飯誰不蹭，要不白瞎了她又是掃豬圈又是掃養雞場。

  錢秀秀這麽一想才發現，今天身上的味兒都格外的臭，嘔！

  劉冬生今兒做的是回鍋肉，回鍋肉做起來沒有燉肉那麽費勁、時間那麽長，先把作料什麽的都準備齊全，等飯做的差不多再做。

  洗洗手，他把徐曉雲拉進屋問她剛才跟錢秀秀說了啥，咋出門之後，錢秀秀別提對她多客氣。

  以前的客氣是裝出來的，現在的可以是拿眼睛看人的時候就是軟的。

  他媳婦兒還會調教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