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髒桶子放院子的角落裏，陳母便回了屋，等到催著吃早飯才出去。

  坐在飯桌邊也是食不下咽、神情恍惚、猶猶豫豫，差點一筷子捅鼻子眼兒裏去。

  “娘，你咋了？是不是生病了，我給你找大夫去？”

  她的兒子，多麽優秀、多麽有孝心啊，怎麽可能不行呢？

  陳母原本就因為隻給陳家老大生了個獨苗，沒少受婆婆的冷眼，好不容易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等著抱孫子了。

  隻要她培養的陳學斌考上大學、陳學斌能多生幾個兒子，她死了也可以對陳家的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可要是陳學斌有那個病，她的老臉都要丟盡了，還怎麽交代！

  那麽一想，悲從中來，眼淚就快要湧出眼眶。

  不，她不能哭，讓兒子多想咋辦。

  最起碼也得吃完這頓飯再說。

  “娘沒事，娘好好的，趕緊吃飯吧。”

  下一句應該是吃完飯再說，到了嘴邊成了，“吃完飯娘跟你們有點事說。”

  陳學斌還是覺得他娘有事，但陳母都那麽說了，便暫時先不問。

  破天荒的，吃完陳母讓陳父刷碗去了。

  刷刷碗、掃掃地之類的活陳父其實也能幹，就是不常幹。

  “你倆跟我進屋來，我有話要說。”

  看這樣子，家裏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

  進屋後，陳母還把門關上、裏麵的插銷插上，窗戶也關上。

  這是防著誰？不讓他爹聽到？

  陳學斌皺緊眉頭，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做完這一切，陳母就見陳學斌表情凝重。

  “兒子啊，你都知道了？”嘴唇顫抖，胡巧說的是真的？！

  陳學斌點點頭，“娘，你怎麽能做這種對不起我爹的事呢？”

  “娘也不想啊！”陳母的眼淚掉下來。

  她隻給他爹生了一個獨苗，她有罪！

  她生的獨苗那方麵還有問題，她大大的有罪！

  連兒子都覺得她對不起他爹！

  陳母痛哭流涕。

  陳學斌隻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心裏，使勁的抓了兩把頭發。

  “娘，你跟爹老夫老妻那麽久了，跟爹感情那麽好，要不趕緊去道歉吧，有我在，爹會原諒你的！以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還像以前一樣好好過日子。”

  陳母直搖頭，“不，你爹不會原諒我的！這件事不能告訴他，我怕他接受不了！”

  萬一被陳父知道他兒子有病、可能生不出孩子，他得多難受啊！

  這種痛苦還是讓她自己承受吧！

  至於徐曉燕，這種事不該讓她知道的，知道以後非要離婚、把學斌的事宣揚出去怎麽辦？

  但胡巧說昨天徐曉燕就在跟前，雖然這事不能完全怪她，但也是她的話肯定了陳學斌確實有毛病這件事！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

  陳母原本想罵她一頓沒腦子，但又怕兩人離婚，隻能暫且壓下。

  陳學斌：“這種事爹聽了確實會生氣，可是總瞞著，要是哪天爹從別人那聽說，知道咱們不告訴他、不跟他說實話隻會更生氣！

  娘沒事，有我在呢，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娘，我會一輩子孝順你的！”

  這是她的好大兒！

  能這樣勇敢的承認這件事，他長大了！

  “你說得對，一家人這種事不應該瞞著，”村裏人都知道了也瞞不了多久，“我這就把你爹叫進來，你說還是我說？”

  “我自己說吧。”陳學斌怕陳母為難。

  陳母把洗完碗的陳父也叫了進來，等著陳學斌開口。

  她的孩子，真是長大了！

  “爹，你聽了千萬不要生娘的氣。娘她也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事，她已經知道錯了，剛才也哭了好久，你就原諒她吧！”

  陳母覺得越聽越不對勁。

  “到底啥事？”陳父被他們說的很迷糊。

  陳學斌不敢看他娘，閉了閉眼，這種事娘說不出口，他這個兒子也很難說出口。

  “我娘她在外頭跟別人搞上了、給爹你戴了綠帽。”

  陳父：“！！！”

  陳母：“？？？”

  啥玩意？！

  陳父怒氣上湧，“你說啥！你怎麽敢！”

  那麽大年紀，不知羞恥！還被兒子知道！

  陳母也很生氣，“學斌你瞎說什麽，我啥時候給你爹戴綠帽了！我清清白白嫁給你爹那麽多年，又伺候了那麽多年公公婆婆，一句怨言都沒有，連跟別的老頭子多說一句話都沒，怎麽可能戴綠帽！

  學斌你聽誰說的！我非要上門問問憑啥這樣說我壞話！”

  陳學斌抿抿嘴唇，他好像在家裏點爆了個炸彈。

  “不是娘你……娘沒說，是我以為的。”

  他見陳母又是欲言又止又是要哭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麽就覺得她是老紅杏出牆了。

  肯定是被劉秋收傳染的。

  反正有啥壞事都賴在劉家人身上就對了。

  “你……我說的哪是這件事！我要說的明明是你沒法讓曉燕生出孩子，你有毛病！”

  陳父的心情從平穩到升高再到平穩，還以為就是個誤會鬆口氣，又給他升高了。

  他的血壓可禁不起這樣折騰。

  陳學斌注意到陳父的嘴唇有點白，“爹你沒事吧爹！這是造謠，這也是假的！”

  哦，原來是假的啊！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千萬不能出問題呀！

  陳母的話又讓他血壓上去了。

  “不是假的呀，村裏好多人都知道了。胡巧剛才還給我送求得神藥來，說有病治病，沒病吃了也能保準生兒子！”

  全村都知道了？

  陳父眼睛一翻。

  “爹、爹！”

  陳家亂作一團。

  好半天，幾人又是給他吃藥又是順氣，才讓陳父蘇醒過來。

  他哆嗦著手抓住陳學斌，“你到底行還是不行？”

  他都給整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陳學斌尷尬的要命，他居然要在全家人麵前解釋他作為男人行不行。

  行不行的，總不能直接脫褲子來上一次證明吧！

  “……我真行。”

  徐曉燕也跟著點頭，“昨天晚上都是我心直口快、嘴上沒把門的。不對，也不全怪我，都是劉虎跟劉秋收，我都被他們帶懵了。

  學斌哥不是不行，隻是先前為了好好學習才沒心思，昨天晚上，我倆……”

  陳學斌嗬斥她住了口，這種事怎麽能在爹娘麵前說。

  但陳父陳母聽了卻很放心，看來確實是外頭瞎說的。

  還有徐曉燕……

  徐曉燕皮子一緊，“我這就出去解釋。”

  “你解釋啥，告訴他們你男人行的很？就算說了，他們聽嗎？”隻會越描越黑。

  那咋辦？

  陳父陳母愁眉苦臉。

  陳學斌道，“那麽咱們就隻能去醫院做個檢查了，大夫說的他們總不會不聽，咱倆一塊做。”

  免得被徐曉雲懷孕刺激的說完他又說徐曉燕。

  劉家人簡直是他們家天生的對頭！

  要不是他們，至於花這個冤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