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孫哽咽的聲音，王銀鳳心都跟著疼。

  “陳梅！快去那你那仨瓜倆棗的錢拿出來，快點！你不想聽小狼小虎叫你娘，我還想聽他們叫外婆呢，再不去我揍你！”

  王銀鳳擼起袖子。

  吼完，見陳梅還瞅著她猶豫。

  猶豫猶豫，猶豫個屁呀！

  你又沒多少錢，連十塊錢都沒有！

  她丟的是幾塊錢，自己沒了的是兩個大外孫！

  “還不趕緊去！”王銀鳳抬手啪的打在她屁股上。

  這一下不是做做樣子，打的陳梅屁股生疼，擊落的更是她的自尊心。

  都那麽大人了，還是在兩個兒子麵前被打屁股，就算劉狼劉虎重新叫她娘，她的麵子裏子也都丟盡了。

  陳梅其實隻存了兩塊四毛五分錢，好幾張毛票攥在手裏，還依依不舍。

  拿來吧你！

  王銀鳳奪過去，遞給兩個可愛的大外孫。

  “小狼小虎呀，你們的娘就是個糊塗蛋，她要是說啥、幹了啥糊塗事，咱不理她，來找外婆、外婆給你們出氣！”

  劉狼開開心心接過錢，“還是外婆講理！”

  王銀鳳又對徐曉雲道，“曉雲啊，我這閨女可能懷孕完有點失心瘋，腦子出了毛病，她幹了啥蠢事你別計較，生氣就該嗆回去就嗆回去，我也不向著她！

  不過我這倆外孫都是好孩子，別因為陳梅這個蠢貨怪在他們頭上。”

  王銀鳳用她快五十年的眼光看，覺得劉冬生夫妻都是能人，以後說不定就是有本事的。

  女兒腦子拎不清，她不能。

  外孫跟女兒比，還是外孫更重要，她得給外孫謀個保障，至少別因為陳梅也連帶的他們跟兩個孩子結了仇。

  “我也很喜歡小狼小虎。”徐曉雲也有點懵圈。

  本以為遇到一個好婆婆就是這輩子最大的運氣，結果陳梅的親娘也翻過臉懟親女兒，對她還有兩分討好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啥值得討好的，空間裏的零嘴、還有幾塊菜地嗎？

  不過看到陳梅都斯巴達了，她還是挺開心的。

  徐曉雲承認，自己不大度，還有點小心眼。

  “這回可以叫娘了嗎？”王銀鳳問兩個孩子。

  劉狼朝劉虎點點頭，齊聲叫“娘”。

  “爹娘、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小嬸，我們上學去了！”

  劉狼拽著劉虎撒丫子跑，生怕錢被其他人要回去。

  等跑出一段距離，這才蹲在地上，一張張數錢、分錢，最後多出來一分錢。

  “我是哥哥，這次的主意也是我出的，所以這一分錢歸我！”

  分到一塊兩毛二分錢，得來一筆意外之財，劉虎很高興，也不計較這一分，他也是有錢人了！

  他要把錢藏在茅房，買個禮物送給香香，香香說不定就重新願意當他媳婦兒了。

  至於劉狼怎麽花錢，那還用說嗎，當然是買吃的！

  回娘家不僅沒要到雞蛋，反而手裏的錢都沒了，哪怕劉秋收也在王銀鳳麵前答應了願意原諒陳梅的所作所為，也把他跟兩個孩子的被褥、衣服都搬回來住，陳梅也高興不起來。

  劉秋收整理東西。

  “陳梅同誌，別以為我答應了娘就真的從心裏原諒了你。你對小狼小虎的做法我依舊呈批判的態度！直到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才會真正原諒你！”

  他在旁邊叨叨叨，蒼蠅一樣，陳梅一句話都沒聽進耳朵裏去，心裏隻想著：我的兩塊五毛錢、我的兩塊五毛錢……

  直到啪的一聲，一本小磚頭似的小書扔在她的麵前。

  “啥東西，嚇我一跳！”

  劉秋收單手豎著擋在唇邊，“這是讓你改正思想、端正態度、認識到你的錯誤的法寶，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到底是啥東西？

  陳梅翻過來一看，不識字、不認識！

  “這到底是啥？”紙那麽硬，擦屁股都嫌棄硌得慌。

  劉秋收再次湊近，“精神病分析手冊！我在醫院廁所裏撿回來的！”

  在陳梅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洋洋得意。

  “這麽好的書，居然有人拿去扔在廁所裏擦屁股！幸虧被我看見了撿回來，除了我，沒人能再欣賞到它散發的光輝！

  這本書正好適合你，等你看完了，就能深切認識到自己的思想有多錯誤。”

  嘩啦啦。

  陳梅嫌惡的把那本冊子扔掉，手使勁在衣服上擦。

  “廁所裏的擦屁股紙你也往家裏撿，還罵我是神經病，我看你更像個神經病！”惡心死了！

  剛才她還摸到個黃點點，該不會是屎吧！不行，她要洗手！

  劉秋收跟在她後麵繼續碎碎念。

  “知道為啥你覺得全家都欺負你嗎，就是因為你這裏有問題，我們是沒問題的！

  你洗什麽手呀，那本手冊不髒，再說，你鼻子都塗過尿了，手摸過屎又怎麽了？我就不信你擦屁股沒弄到過手上！”

  陳梅：“你能不能別說了！嘔！”

  陳梅吐了。

  前三個多月雖然偶爾也吐過，但大多數時候還不錯，沒想到這被惡心的一吐後，就怎麽都停不下來。

  孕吐開始了。

  劉秋收背著手，站在茅房外頭等著她在裏頭嘔嘔的吐。

  “你瞅瞅，這就是你不聽我的話的後果，連你的腦袋都嫌棄你思想不積極、做法有問題了。它再用嘔吐表示對你的反抗和壓迫！”

  陳梅：“……”

  嘔！

  差不多吐了一下午，吐的膽汁都要出來了。

  劉狼劉虎放學回家後，被臉色發白、腳步虛浮的陳梅攔住。

  “小狼小虎，把中午的錢給娘，娘給你們存著！小孩子不要拿那麽多錢！”

  “不！我跟哥哥商量好了，明天讓小嬸帶我們去縣城買東西，全都花了！”

  那是她辛苦存的錢，這倆倒黴孩子！

  想去抓人，胃裏又開始翻湧，都來不及去茅房，蹲在院子牆根就吐了。

  劉秋收再次背著手站在她旁邊，站著說話不腰疼。

  “錢是娘做主給他們的，是你給孩子道歉的錢，怎麽還有臉要回來！

  瞅瞅，你的臉皮也看不上你的行為，想不再嘔吐嘛，趕緊學這本小冊子，它會解救你的思想和身體的！”

  陳梅：“……”

  不要把擦屁股紙往她臉上貼，仿佛已經聞到了茅房的臭味。

  嘔，吐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