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狼：“唔唔唔！”

  他才要死，他們全家都要死！

  等等，自己跟傻弟弟就是一家的呀，呸呸呸！

  都把他腦袋吵暈了。

  “一嘴塞八個糖？厲害厲害，”劉冬生又碰了碰他的下巴，“這是硬生生把下巴撐脫臼了呀，劉小狼，整個村也就你能幹出這種事！”

  陳梅總算出來了，見劉狼嘴巴閉不上，便哭天搶地的抱著他，仿佛世界末日到了。

  吵的劉狼推開她，都嫌棄起來。

  “大嫂你哭啥，就是脫臼了而已，找個會正骨的大夫弄一下就行。有錢沒，我帶他去縣城看病！”村裏肯定是治不了的。

  陳梅的哭聲戛然而止。

  “錢？我沒錢！你那不是有錢嗎？小狼也是你侄子，給侄子看病又咋了，算是我借你的！”說是借，陳梅可沒想著還。

  劉冬生翻了個白眼，“我也沒錢，還欠了一屁股債呢。”

  他確實是真沒錢，陳梅卻不信。

  誰傻到娶個媳婦欠那麽多債呀，肯定是苗翠香偷偷給了錢。

  “小四你也太狠心了，你就眼睜睜看著你侄子疼死嗎？”

  “你當娘的也挺狠心的，你真的一塊錢也拿不出來？”劉冬生氣笑了。

  陳梅眼裏透著心虛，看都不敢看劉狼，嘴上道，“我哪有錢，你大哥又沒工作，能去哪兒弄錢！”

  實際上她是有三塊錢的，但不舍得拿出來，反正劉狼也是劉家的孩子，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見她一副咬死了沒錢的樣子，劉冬生都懶的跟她生氣，因為不值得生氣。

  “我去地裏跟娘拿鑰匙。”

  錢都放在苗翠香那裏保管，平時會上鎖。

  “不用了，來回太費時間，小狼也難受，我這還有點錢，十塊應該夠了吧？”

  結婚前她把錢都給了劉冬生用來花銷，自己也買了點東西，總共隻剩下十一塊多，還是後來賣菜攢的。

  “當親娘的還不如小嬸！足夠了，給我五塊就行，回頭讓娘還你！”

  劉冬生抱著小狼坐上前頭的橫梁，急匆匆帶他看病去了。

  陳梅被說的臉色不怎麽好看。

  “娘你好壞，都不救哥哥。”小虎看看她的肚子，跑了，要不然肯定要推她一把再說。

  “這孩子！我又不是不想救，是真沒錢！我怎麽養出這麽不聽話的孩子！”

  “我倒是覺得小虎聽話的很。”是她這個娘當的太差勁了！

  連徐曉雲也敢這樣說她，陳梅氣的哼哧哼哧喘粗氣，就跟豬圈裏的小豬仔似的。

  這一氣，就沒有做晚飯，等苗翠香下地回來，就見徐曉雲已經脫下裙子、換上平時穿的舊衣服，把飯都快做好了。

  “不是跟你說了不用幹活，咋還做上飯了！”

  “娘沒事。我炒菜不行，煮粥還是沒問題的，你們在地裏幹活更累。”

  苗翠香拉著她好一頓誇，“還是小四媳婦勤快，不像有些人就知道吃。”

  陳梅覺得這話可能是在罵她，而且今天她確實沒幹活。

  “不就是煮了個粥嘛，煮個粥都值得誇了。”

  可哪怕是粥她也沒煮，剛才聽見外麵窸窸窣窣的幹活聲，她還得意，覺得徐曉雲是在伺候她。

  早知道她就出去做飯了，反正今天的飯也好做，平白被她比下去。

  苗翠香幾人進門不久，劉冬生和劉狼也回來了。

  “娘，小狼下巴脫臼，我帶他去看大夫了，是我媳婦拿了五塊錢，等會兒娘你還她五塊吧！”

  劉狼從自行車上下來，下巴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脫臼的時間有點長，嘴巴發酸，正骨後老大夫讓他這段時間吃東西小口一點，要不然還容易脫臼。

  唉，小少年有點煩，小口吃，哪怕一口比以前少吃一塊肉，一頓飯下來就少吃好多了！

  肉在眼前，他控製不住！

  “下巴脫臼？胳膊脫臼的不少，下巴還能脫臼？”這都是啥新鮮事。

  劉冬生就把脫臼的原因又講了一遍，果然全都笑了。

  劉狼再次歎氣，身子靠在牆上。

  小小的孩子就知道了啥叫愁。

  苗翠香點著他腦袋，“看你下回吃飯還那樣搶不搶！”

  她早就覺得劉狼一張嘴巴塞那麽多看著嚇人，可就是扳不過來。

  他用九歲的腦袋鄭重思考了一會兒，“奶，下回我嘴巴裏不吃八塊了，吃七塊總行了吧！”

  啪的一巴掌。

  “家裏做的這點糖都不夠你吃！以後一塊都不給你！這麽吃下去，早晚長蟲子牙。”

  長沒長蟲子牙劉狼不知道，反正他聞見了肉味兒，晚上又有肉吃了。

  隻要有肉，糖可以往後排。

  晚上睡覺，平時劉狼和劉虎都是睡在劉秋收和陳梅中間，但今天晚上兩個人都跑到劉秋收另一邊去了，用實際行動離陳梅遠遠的。

  “這倆孩子還記仇呢！娘不是不給錢，是沒錢！反正下巴已經治好了，哪兒來那麽大氣性！

  何湘雲根本就是故意的，治個下巴哪裏用得著五塊，剩下的錢在劉冬生那，娘又給她五塊，加起來反倒是賺了，也就你們被她的假好心騙的團團轉！”

  見陳梅又說何湘雲壞話，劉秋收對兩個兒子道，“你倆往那邊挪挪。”

  褥子挪過去點，劉秋收也跟著挪，三個人直接擠到炕稍，跟陳梅隔了有一兩個人的距離。

  “你們這是幹啥，都嫌棄我？徐曉雲到底有啥好的，都向著她！別人說不得她一點不好！”

  “誰說的，我劉秋收向著的一直都是有理的那邊！不管咋說，要不是小四媳婦，小狼還得多受罪。我劉秋收堅決不跟忘恩負義的人在一塊。”

  小狼小虎也道，“對，我們不跟壞人在一塊！”

  陳梅哆嗦著手指指著他們，“你們也合起夥來了！都說了我是沒錢，沒錢！”

  劉秋收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舒服的喟歎。

  “對，你沒錢。箱子底下的三塊錢是王八羔子藏的！”

  陳梅：“……”

  他怎麽知道！

  看到陳梅驚訝的模樣，小狼小虎都知道，爹說對了，娘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劉秋收掙紮著坐起來，“小狼小虎別難受，你們娘不當娘，爹還是你們爹，往後就咱們仨相依為命過日子了！就當沒有這個娘！”

  “爹！”

  小虎撲進了劉秋收的懷抱，見劉狼不動，也把他拽了過來，三人抱在一起。

  陳梅：“？？？”

  “什麽就沒有我了，我還在呢，我在這！”該不會真要跟她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