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去陳家呀！陳學斌就在咱們村小學當老師，誰家還沒幾個快要上學的小孩呀！”

  要是不巴結好老師，在學校給自家孩子穿小鞋咋辦！

  “再說，我聽說陳家等下要殺豬呢，天氣這麽熱，總不可能整頭豬都留著自己吃，就算每桌一碗豬肉，咱也能分上兩塊吧！”

  陳學斌家養了三頭豬，原本兩頭快過年的時候賣掉、一頭到時候宰了自己吃。

  這會兒陳學斌結婚，就提前殺了一頭。

  而劉家還隻是剛買了五頭小豬仔，肯定不可能殺了的。

  想到滿嘴是油、香噴噴的豬肉，不由得嘴裏口水直流。

  “那咱就去陳家！”

  至於會不會因此得罪劉家，要是全村大多數人都沒去，劉家再厲害，總不能跟全村人為敵吧！

  果然大多數人都跟他們想的一樣，一大早起來天還沒亮，陳家門口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徐曉燕也滿心歡喜的起床洗臉打扮。

  其實也沒什麽好打扮的，頂多用棉線開臉、再擦點鴨蛋粉，坐在炕上等著新郎官過來接人。

  徐家來了不少親戚，徐老太笑的眼睛都沒了。

  在她的一手促成之下，孫女總算可以嫁進陳家，以後陳學斌發達了，還能不捎帶著關照徐家嗎？

  至於徐曉雲，徐家早就當沒了這個人，徐老太也不許別人提她。

  不過是個命硬的掃把星，還在外頭投機倒把，說不定哪天就被抓起來，連帶著劉家一起倒大黴，倒是還可以給村裏除了禍害！

  相比於這邊的熱鬧，劉家就頗為冷清，知青點就更別說了。

  昨天晚上，劉露就住到知青點來了，總不能讓徐曉雲孤孤單單的出嫁吧。

  這半個月，她都沒去周家村找過周山。

  起初還在生氣，後來又想試試看他什麽時候來找她，一等就等到現在。

  搞的劉露就像快要爆發的火山，心裏憋著氣，把這股氣全化作力氣，隻靠她一個人就把徐曉雲的宅基地給開墾成田地。

  那一鋤頭一鋤頭揮舞的，就跟土地有仇似的，徐曉雲都怕把她累壞了。

  隻是劉露心情還是不好，尤其到了劉冬生結婚的日子，她連她對象在幹啥都不知道。

  看著徐曉雲穿上紅裙子，又開始往臉上塗塗抹抹，不由得露出豔羨的神色。

  “你的嘴唇用什麽畫的，可真紅真好看！我啥時候才能穿上那麽好看的紅裙子呀。”

  她也想結婚了！

  徐曉雲並沒有多麽濃妝豔抹，隻是用了空間裏的眉筆、氣墊和口紅，但在頂多用用蛤蜊油、雪花膏、鴨蛋粉，沒有太多護膚和化妝知識的八零年，也夠讓人眼前一亮，漂亮的就跟加了濾鏡似的。

  “你要是喜歡我也給你畫！”

  徐曉雲並不討厭這個說話直、動作有時候有些粗魯的未來大姑子。

  “我畫了也會變好看嗎？”

  見徐曉雲點了頭，劉露連忙道，“我畫、我畫！”

  等她畫完就頂著這張臉去找周山，問問他為啥這麽多天還不來找她。

  徐曉雲讓她閉上眼，先給她把雜亂的眉毛修一修，再修出形狀來。

  其實劉露的皮膚挺好的，就是膚色曬的有些黑，還有些曬斑，骨架大、先天加後天都讓她朝著粗獷的方向一路狂奔，才被人說成根本不像個女人。

  徐曉雲沒有給她弄那麽白的氣墊，搞的就跟麵粉糊上臉似的，隻是簡單的修眉、畫眉，還有薄薄的塗上層口紅。

  劉露對著鏡子看了會兒，“好看是好看，就是這也能給我弄點紅的嗎？”指著臉頰問。

  “那樣不好看。”那不就成了猴屁股？

  “好看、誰說不好看，要不你給我我自個兒塗！”

  她非要塗，徐曉雲隻好給她塗了，用手弄點口紅往臉頰上層，劉露嫌棄太淺看不出來，自己使勁蹭了一大坨。

  “這樣就好看了！”

  徐曉雲：“……”

  “要不我在嘴角這再給你點顆痣？”就成了活脫脫的媒婆臉。

  她隻是說笑，劉露卻把臉往她跟前一湊，“好啊，我娘說嘴底下有痣是福相，給我點！”

  住在知青點的三個男知青平時沒少被徐曉雲送菜，怕結婚太冷清，三個人壯著膽子想過來湊個份子、熱鬧熱鬧。

  一敲門，一張盯著紅彤彤的嘴巴子、嘴角還有個誇張黑痣的大臉盤子露了出來，三個人“媽呀”一聲，摔做一團。

  頂著媒婆臉的劉露回頭，朝著徐曉雲笑道，“你看，我就說這樣畫好看，他們都被我美的四腳朝天了！”

  徐曉雲：“……”

  你確定這是美的？

  三個男知青一個攙一個的站起來，其中杜餘站在最後麵，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腦門寫著可憐、弱小、無助。

  他可是跟劉露在河裏“賽跑”過，雖然劉露又找了個周家村的對象，萬一又對他感興趣了呢？

  也不知道周家村那位是怎麽想的，居然看上了她，誰敢跟這樣的婆娘結婚，杜餘就敬那位是個勇士。

  他在這躲躲藏藏，劉露連個眼角都沒給他。

  有了對象以後，別的男人都是空氣！

  “徐曉雲，我們來幫你熱鬧熱鬧，等會兒新郎官不是要來接人嗎，我們幫你堵人！”

  “堵人？就你們？”劉露斜眼看著，“身板跟小雞似的，我一隻手就能提溜起來，你們能堵得過小四跟我大哥二哥？”

  堵、堵不過。

  “我們村裏，堵新郎官的都得是新娘子親戚家的小孩，你們是小孩？”

  不、不是。

  “那咋辦？還堵不堵？”一個人問。

  劉露道，“當然是不堵呀！我們全家都恨不得小四媳婦趕緊嫁過去，你們在這堵不是找打呢嘛！”

  雖然這是事實，但也不用把他們三個說的那麽沒用吧？

  最起碼蹲那當塊石頭堵在門口，也有四百來斤呢！

  一大早，村裏人就成群結隊的往陳家去，劉家大門開著、門上貼著紅紙喜字，路過的人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腳步匆匆而過。

  “小四啊別生氣，他們不來我還不稀罕來呢！咱們自家也能把喜事辦的熱熱鬧鬧的！”苗翠香氣著，還得安慰劉冬生，就怕他大喜的日子發脾氣惹事。

  劉冬生挺淡定的對著鏡子整理衣服和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更帥一點。

  “我有啥好氣的？娘，你趕緊準備準備，等會兒我有不少朋友來，最好找個人在村頭站著幫忙指指路，他們好多都不認路。”